不想要這個夫君了

不想要這個夫君了

趙墨無比地厭惡這樣的自己,他深陷在過去地失去和絕望之中,一旦被觸碰便將怒火波及到吳枕雲身上,從成婚至今一直都是如此。

他明知道自己應該克制情緒,理智看待此事,吳枕雲只是順勢說了那麼一句話,並不是真的打算離開,可他無論怎樣克制,都沒辦法掌控當下的自己。

“吳枕雲,如果你從未想過與我共度此生,那你想離開就離開,去荔州也好,去西疆也罷,我放你走。”

他竟說出了這樣的話。

對吳枕雲而言這句話是一種試探,試探着對她稍稍放手,看她會不會真的甩開他轉身離開。

他在等待着答案。

“我不會走。”

吳枕雲低聲說,眼底紅紅的,含着淚,委屈地看向他。

趙墨冷聲道:“你說你不會走,那你為什麼要答應那個人那句話?嶺南道荔州,你知道這地方有多遠嗎?你知道去這地方需要多少車馬程嗎?”

吳枕雲搖頭,“我不想知道,趙遇白,我不會離開你的。”

“你最好記住你這句話!”

轉身離開的是趙墨。

即使她說了她不會走,可趙墨卻不敢深信,腦子裏反反覆復總是當初她離開時的情形。

吳枕雲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好久,轉身走向大理寺時,突然很想嚎啕大哭。

她忍住了,這時候哭沒用,她得在趙墨面前哭才有用。

吳枕雲與趙墨成親也有大半年了,自那次夜逃離家出走之後,她便再也沒有動過離開他的心思。

這些日子以來,她在努力地做好他的娘子,喜歡他,還會想念他,與他親近,黏着他,同他撒嬌,賴在他懷裏,偶爾也會吃醋……吳枕雲只是想讓趙墨知道,她不會離開他,任何時候都不會。

“結髮為夫妻,白首不相離”這樣的事她也是想過的。

可趙墨至今還是不肯相信。

她能怎麼辦?

吳枕雲不知道。

吳枕雲愁苦地托着腮,手裏的筷子抵在面碗裏轉圈划拉着,一個勁地唉聲嘆氣。

“面都快坨了!”任逸坐在她對面,手裏的十六股鴉青紙紫竹聚骨摺扇瘋狂地擺動着扇風,道:“快些吃,一會兒你還得去盛都府衙接你家夫君呢!”

“我不想去了。”吳枕雲垂着腦袋,喪里喪氣道。

“為什麼不去?”任逸給她倒了一小碗茶,挪到她面前。

“我不想……”

我不想要他做我的夫君了……吳枕雲杏眸哀哀怨怨的,心裏突然冒出這個念頭,但很快又被自己打消了。

趙墨這個夫君實在太會讓她難受了,就今早與他說了幾句話,吳枕雲心口就悶悶地堵了一整天,現在喉間還塞塞的,積攢了一日的複雜情緒悶在裏頭出不來。

吳枕雲不喜歡這種令她窒息的感受,所以更不喜歡帶給她這種感受的趙墨。

可她發現自己沒辦法不喜歡趙墨,煩躁得很。

“還是去吧。”

吳枕雲最後輕嘆一聲,碗裏的面都沒吃幾口,就撂下筷子往盛都府衙的方向去了。

任逸與她一道同行,見她眉間越蹙越緊,揣測着她應該是與趙墨吵架了。

“阿雲,你把荷包給我。”

任逸突然沖她伸手道。

雖不知任逸要她荷包做什麼,但吳枕雲還是直接將腰間的荷包扯了下來丟給他,絲毫不懷疑他會有什麼意圖。

任逸將一枚碎銀塞到吳枕雲荷包里,遞到她手裏,道:“這是剛才的面錢,還給你。”

吳枕雲捏了捏耳垂,疑惑道:“剛才的面,不是你給的錢嗎?”

任逸搖頭,“你記錯了,是你給的。”

“哦……”

吳枕雲正愁着一會兒該怎麼和趙墨說話,並不在意麵錢到底是誰給的,也沒有細算一枚碎銀能買幾百碗面,只是低頭往前走。

還沒走至盛都府衙門口,任逸就找借口要走。

吳枕雲攔住他不讓他走。

任逸要是走了,一會兒她和趙墨兩人沒話說的時候,她還怎麼化解尷尬?

任逸往遠處抬了抬下巴,道:“你攔我幹什麼?去攔趙遇白啊!”

“趙遇白?”

吳枕雲往身後一看,只見趙墨自己一個人從盛都府衙出來往府邸的方向走去,壓根就沒等她去接。

今日朝會之前吳枕雲說好了會去盛都府衙接他的,他怎麼自己一個人回府了?

吳枕雲快步跑到趙墨身側,腳下站定,氣喘吁吁地彎下腰來平緩一下呼吸,正要與趙墨說些什麼,一抬頭就看到趙墨走遠的背影。

她只能大喘着氣跟了上去,微微張口一呼一吸着,臉色漲紅,眼睛一直盯着趙墨的背影不放,生怕他在眨眼之間拐個彎往別處去,吳枕雲就找不着他了。

吳枕雲就這麼一路跟着他回了府,進了屋,到了裏間。

趙墨站在衣桁旁邊,輕輕抬手,欲要解下肩上系帶。

吳枕雲見狀,趕緊踮起腳尖,主動替他解開那系帶。

從盛都府衙到府中,一路上趙墨的步子故意邁得很大,吳枕雲想要跟上他就得小跑着,臉色都跑得通紅了。

趙墨以為她會半路放棄的。

但她沒有。

這一段路可把吳枕雲給累壞了,現在還在喘着氣,熱熱地噴洒在趙墨的頸側,幾顆晶瑩剔透的熱汗綴在她眼瞼上,像是可憐巴巴的淚花一般。

趙墨垂眸看她。

濡濕的髮絲緊貼在她前額上,臉頰連着耳根紅了一大片,頸下薄汗沿着頸側流到她緊扣白色衣領里,滑落至鎖骨,前胸起起伏伏,能聽到急促的心跳聲,努力踮起腳尖,微微搖晃不是很穩當。

趙墨偏過臉,吳枕雲的小手還在和他的系帶糾纏着。

吳枕雲只是在裝乖討好他,生怕他會越來越生氣,會對她凶,會待她不好。

就像小時候那樣。

如果趙墨一直不理會她,她就會耷拉着腦袋悻悻地離開趙府,過幾天又突然回來和他一起說說笑笑,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這個習慣她一直都沒有改掉,總想着將兩人之間的矛盾用時間含混過去,而這種時候趙墨也就捨不得用狠話來逼她,生怕語氣重了把她給嚇跑了。

可這一次趙墨不想讓吳枕雲含混過去。

趙墨捏住吳枕雲那隻與系帶糾纏不清的小手,臉色嚴肅,語氣低沉。

“吳枕雲,我問你,你這麼急着想要給阿姊翻案,是不是為了報答舊日恩情?你想要還完你欠阿姊的,欠趙府的,欠我的,還完了這些你就可以離開……”

趙墨的話未曾說完,吳枕雲就猛地抱住他,說道:“趙遇白,你別生氣了!”

“吳!枕!雲!”趙墨心頭一哽,雙手捏住她雙肩,雙眼直視着她,咬牙切齒道:“你是不知道怎麼回答還是不想回答我的話?”

“我……我是想要報恩來着……畢竟你和阿言姐姐曾經待我這麼好。”吳枕雲坦誠道,她看着趙墨,又說道:“但趙遇白,我不會離開你的……”

“所以,你當初與我成親只是為了報恩而已。”趙墨冷笑道。

有些話果然問不得,一問就剜心。

十一年的恩情重重地壓在她的心口,她需要全部還清才能心安理得地離開趙府,甚至離開盛都,所以她才這麼委屈地嫁給了趙墨,做他的娘子,做他的小雲兒。

真是委屈得很。

趙墨臉色黑沉,暗暗緊咬牙關,有力的手臂繞到她后腰處,將她整個人攔腰提起,丟到床上去。

“吳枕雲,既然你想要報恩,那我就讓你報個夠!”趙墨修長的三指輕輕扯開肩上的系帶,脫掉外袍,欺身而上。

他身上熟悉的凜冽氣息倏地逼近,吳枕雲慌忙道:“趙遇白,我不要這樣報恩!你放開我!”

吳枕雲不知道趙墨為什麼會因“報恩”二字而生氣,就像她不知道趙墨為什麼會因為那一句話而一整日不搭理她,冷漠又狠戾。

吳枕雲現在只知道趙墨想要對她做什麼。

趙墨想要將她的身體融入他的懷裏,將她每一寸皮膚都吻咬得燙灼,將她的骨架拆散零落,想要讓她感覺到窒息,讓她向他渴求唯一的空氣,讓她只能仰賴他一個人。

讓她深陷在他的禁錮里,無法逃離。

自私又霸道,是佔有欲也是毀滅欲。

想要將她佔為己有,想要與她玉石俱焚。

裏間屋內沒來得及點燈,昏昏暗暗的夏夜慢慢熬着一場不知何時會來臨的狂風暴雨,陰暗的厚雲將人悶得大汗淋漓。

吳枕雲從濕熱的被褥里醒來的時候,渾身都是熱汗,四肢百骸酸軟無力。

她睜開眼,有昏暗的燈光,偏過腦袋看了看身側,趙墨還沒醒——這事倒是很少有的,趙墨此前一直都比她醒得早。

吳枕雲緩緩坐起來,看了看自己身上,又黏又濕,心裏想着趙墨生氣的時候是不會有心思給她善後和擦拭身體的,這些事吳枕雲只能自己來。

可她現在雙腿又疼又軟,無力下床走動,只能從床上隨意扯過一件乾淨的雪色底衣,團成一團將自己身上擦了擦。

“嘶……趙遇白這混蛋,咬得這麼重!”

吳枕雲一邊罵他一邊來回擦拭手上黏黏糊糊的殘漬。

忽地,一個陰沉高大的身子突然壓了上來。

“吳枕雲,你就這麼急着把自己擦乾淨?嫌我臟還是厭惡被我碰過的身子?”

說話的是趙墨。

吳枕雲愕然抬頭看向他,手裏團成一團的底衣早已髒了。

她甩開那團底衣,“趙遇白,你有必要說這麼狠的話嗎?”

趙墨沉沉道:“還有力氣可以自己擦身子,可見是我剛才沒伺候好你!”

嗓音里夾雜慾望剛剛得到饜足又重新燃起的沙啞。

既然沒伺候好,那就再伺候一次,這一次,趙墨定然會讓她沒力氣自己擦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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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女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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