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早知會如此
“天下，該起床了，怎麼門也不……”
難得在起床的時候沒有看見駱天下與夏侯尊，殷西允就興緻勃勃地來到駱天下的房間，想着要叫駱天下起床，見門是虛掩着的，殷西允還想說駱天下不夠小心，可看到屋子裏的景象時，殷西允傻眼了。
駱天下是夏侯尊府上的小妾沒錯，但一直以來都是名義上的，殷西允看得出來，駱天下和夏侯尊之間並沒有夫妻之實，可是現在……現在……
殷西允目瞪口呆地看着床上赤luo相擁的兩人，說不出自己的心裏是個什麼樣的感覺，衝擊太大，殷西允覺得自己的大腦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平靜而小心翼翼地替駱天下關上房門的，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平穩地下了樓，殷西允只是覺得有些恍惚，覺得他在那裏，又不在那裏。
“二皇子，天下還沒醒嗎？”已經起床的南青涯正坐在書房裏品茶，一邊看着他們之前整理出來的地圖資料，一邊等着殷西允帶駱天下下來吃早飯，所以當聽見殷西允的腳步聲時，南青涯先是開口詢問，好半天沒得到答覆，這才轉頭看過去，這一看，南青涯就察覺不對，“二皇子？發生什麼了？”
殷西允依舊搖搖晃晃地循着樓梯下來，失魂落魄了一般。
“二皇子？殷西允？殷西允，發生什麼事了？”喊了幾次都沒有得到回應，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南青涯放下茶杯，起身走向殷西允，“殷西允，天下呢？”
“恩？啊……”殷西允終於是聽見了南青涯的聲音，轉頭看着南青涯，表情木訥，“天下……天下還沒起呢，再等一下恩？”腳下一步踏空，殷西允的重心不穩，身體傾斜着就要從樓梯上栽下來。
“殷西允！”南青涯大驚，猛地衝過去，險險接住了栽下來的殷西允的身體，“你怎麼了？”南青涯抱着殷西允，仰頭看向樓梯上方。能讓殷西允變成這樣的，只有駱天下一個人，從以前到現在，駱天下都是那個唯一能牽動殷西允的心的人，可南青涯想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麼至於讓殷西允失魂落魄成這幅樣子，就連當初駱天下出嫁的時候，殷西允也沒這般過。
“我？我沒怎麼啊。呵呵，可能是還沒睡醒，有些迷糊。”殷西允扶着南青涯的肩膀站起來，雖然是在跟南青涯說話，但卻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眼前的一切離他很近，摸得到、感受得到，但又彷彿離他很遠，是他無法融入的世界。
“沒什麼？”南青涯皺眉緊盯殷西允的臉，滿目驚訝。
“恩，沒什麼。”殷西允看着南青涯，嘴角一勾，微笑。
“那你哭什麼？”
“恩？”殷西允一愣，抬手在臉上一摸，指尖果然摸到了濕潤的液體，“誒？怎麼了這是？呵呵……真是奇怪呢……”殷西允站直了身體，手忙腳亂地擦着臉上的淚水，但每一次衣袖拂過，都依然會被沾濕，從雙眼中湧出的淚水如何也止不住。
“你跟我來。”南青涯又瞄了眼樓上，就將殷西允拉出了書房，帶進某個空房間，反手關上了門，“天下和定安王……圓房了？”殷西允是從駱天下的房間回來的，除此以外，南青涯想不到任何能讓殷西允變成這樣的理由。
“這不是意料之中的嗎？我並沒有覺得悲傷，明明沒有覺得……”殷西允的聲音還有些哽咽，雖然心裏並沒有覺得悲傷到想哭，可眼淚就是止不住。
南青涯嘆一口氣，什麼都沒說。沒有感到悲傷？那怎麼可能！連夏侯尊都算在內，他們三個男人之中，對駱天下用情最深的毫無疑問就是殷西允了，這麼多年來，就算從來都得不到駱天下的回應，他的心意也不曾改變過，如今親眼看見駱天下完完全全地屬於了別人，殷西允怎麼可能不傷心？只怕那份傷心他早就已經習慣了，所以並無所查吧。
相較之下，南青涯倒是覺得自己心裏的那點兒不甘有些……
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淚，殷西允突然長嘆一口氣，整個人脫力一樣地順牆滑落，跌坐在地上。
“南青涯，你說，將天下交給夏侯尊是最好的選擇吧？”
“或許比你我要好。”雖然很不甘心，但是不得不承認，對於現在的駱天下來說，他跟殷西允都不足以成為依靠，將她交給夏侯尊這樣驕傲到有些狂妄的人，反倒是能夠為她撐起一片天，任由她翱翔。
只看駱天下跟夏侯尊之間的互動，南青涯就猜到他們兩人之間早晚會走到這一步，只是沒想到天下會果斷坦誠到這種地步，他原以為這個時機會來的更晚一點兒。
“呵呵，定是比我好了，我若有夏侯尊的魄力，或許早就與天下逃離這紛擾的塵世逍遙天下了，我一直都知道，這樣怯懦的自己沒有可能陪伴在天下身邊，一直都知道……”
“感情的事，並非只要知道就好。”殷西允確實怯懦，如果他能在更早之前強勢地從自己這裏奪走天下，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了吧，如殷西允所言，如果當初真的那樣做了，如今，天下的生活也會更加逍遙肆意吧，殷西允那樣寵她，斷不會虧待她就是了。只可惜，事到如今，不，在駱天下嫁給夏侯尊的時候，一切就已成定局。
“你呢？原本不是為了奪回天下而來嗎？”殷西允倚牆而坐，樣子十分頹廢。就讓他頹廢一下吧，等一下離開這個房間的時候，他還要恢復到正常的樣子，不然會讓天下擔心的。
“恩，原本是那麼打算的，所以現在很不甘心。”南青涯聳聳肩。
“呵，也是，你從來都沒愛過天下，最多也就是喜歡上了改變之後天下而已。”殷西允輕笑一聲。
“整理好了沒有？我聽見聲音了。”天下應該是醒了吧。
“恩，走吧。”早就已經習慣了將心情按壓在心底，所以熟能生巧。殷西允扶着牆站起來，只眨眼的功夫，身上的頹廢氣息盡數消散，只屬於殷西允的寬和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恩。”看着這樣的殷西允，南青涯雖然同情，卻也不好說什麼。感情一事，不就是個你情我願，殷西允願意守着這樣一份沒有回報的愛情，他怎麼好隨意評論？以前不理解殷西允的徒勞，今日看到殷西允的眼淚，他反而心生敬佩了。
“你們兩個去哪了？”
果然，當南青涯和殷西允回到書房的時候，夏侯尊已經在那裏了，讓南青涯感到詫異的是，恍惚幾日的駱天下竟然也出現了，而且是與夏侯尊一樣神清氣爽的樣子。
“沒什麼，見你們兩個還沒起床，所以在房子裏走動了一下。”南青涯笑着解釋道。
“是嘛。”駱天下瞄了殷西允一眼，什麼都沒多說。
駱天下都注意到了，夏侯尊不可能沒注意到，殷西允的眼眶泛紅，明顯是哭過了。因何而哭？兩個人略微思索便找到了答案，雖然兩個人並沒有察覺到，可除了那件事，他們都想不到還有什麼事情能讓殷西允傷心到哭。
駱天下的心裏倒是沒什麼感覺，她無法回應殷西允的感情，並且她認為她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而她認為她也把對夏侯尊的特別表達得十分清楚，殷西允還不死心，就不是她的問題了。相反，倒是夏侯尊對於自己的疏忽有些懊惱。昨夜他應該是關上門了啊，結果沒關好嗎？殷西允一心為了駱天下，雖說看着礙眼，但他終究是沒做什麼對天下不利的事情，他與南青涯是不同的，所以如此重傷殷西允，夏侯尊確實愧疚。可愧疚歸愧疚，天下已是他的，這件事情早就定下了，如今，也算是徹底了了殷西允的念想吧。
“吃早飯吧，吃完了出去逛逛。”駱天下的目光在書桌上轉了一圈，然後抄起硯台打開窗戶扔了下去。這幾天他們都是這樣叫餐的。
果然，硯台丟下去沒多久，就有人將飯菜送進了書房。
“去告訴流楓，早飯過後，我要出門。”送飯的人眼看要沒了影兒，駱天下才開口，聲音不大不小，完全不管對方是否能聽清。
“是，神女大人。”送飯上來的人也是在這房子外守了幾日了，對於駱天下這不好不壞的脾氣也已經習慣了。
“神女？”駱天下眉梢輕佻。之前流楓就有說過她在落月族的身份，可真正被人這樣稱呼，這可是第一次，就是不知道她這個神女的身份好不好用呢？流月所定下的族規又給她設定了多少限制呢？
“神女要都是你這個樣子，那可要天下大亂了。”夏侯尊輕笑出聲。
“恩，確實是。”駱天下也不為自己辯駁，坦然地應了下來。
神女應該是那種慈悲心腸的善良女人吧？她這樣自私自利的，怎麼看都不像是神女啊，妖女倒是更適合她一點兒。若是讓她自己來選的話，她也會選擇做一個妖女，神女肩負蒼生，這一輩子註定是被囚禁的，而妖女只背負了自己的命運，可以活得肆意。
“就算被稱作神女，這位神女也是打算要讓天下大亂吧？”殷西允也開口調笑。
“恩，是該亂上一亂。”流月既然建立了一個秩序和信仰，那就由她來打破吧。不管誰是建立者，只要礙着她了，那就都地被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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