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之後三天江雪城沒再找霍昆,霍昆每日兩點一線,來往公司和宿舍,上着公司給他安排的培訓課,晚上則全部用來學習。
日子看似平靜,但霍昆心底卻並不平和,那場遲早發生的潛規則就像是他頭頂上懸着的一把劍,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掉下來。
第四天霍昆接到祁辛的電話,通知他今天下午陪江雪城吃飯。
時間地點發到了霍坤的手機上,霍坤捏着手機像是捏着死亡判決書。
按照手機上的所說霍昆換了江雪城要求的衣服,那是江雪城昨天給他買的其中一套,手上還要戴着江雪城給他的戒指。
戴上戒指那一刻,霍昆難受地皺了下眉,猶如是拴上狗鏈。
霍昆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眼中滿是的嘲諷。
鏡子裏衣着考究的彷彿不是一個人,而只是一個被精心打扮好即將送到主人家裏的充氣|娃娃。
霍昆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笑出了聲,笑的滿眼赤紅。
鏡子裏的人眼眶赤紅,眼中光芒卻兇狠。
片刻,霍昆收拾好情緒,鏡子裏的人又變了一副模樣,沉默又乖巧。
大門開合,人已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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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篤篤”門外響起敲門聲。
“請進。”
霍昆推門進來。
江雪城抬眼打量着霍昆。
一身休閑的西裝包裹着倒三角的身材,一雙修長筆直的腿極具美感,霍昆身上兼具着年輕人的朝氣和貴氣。
江雪城沒忍住多看了兩眼,看着霍昆每每總覺得他當時是真的沒有選錯人,如今再看還是和他心意。
還是越看越喜歡看。
江雪城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坐”
自從上次辦公室見面之後,江雪城已經一周沒有見過這小孩兒了,倒不是江雪城故意晾着霍昆,而是他這兩日有些應酬走不開沒精力。
想起上次見面這小孩話不多安靜規矩,但沉默中還是帶着些抗拒的,給他些時間緩緩,也總是好的。
江雪城想他當初雖然給祁辛下了死命令說是不管硬的軟的都要把這小孩兒弄到手,祁辛也確實做到了。但他也明白,這事兒終究還是得講究一個你情我願才舒服。
不過這裏頭還有江雪城的一點兒心機,惡人交給祁辛去做,白臉由祁辛去唱,他體貼一些,溫柔一些,唱個紅臉,把人哄乖了,這事情才能漸入佳境。
江雪城講究,不是那些干就行了的大老粗。
霍坤在江雪城對面坐下。
服務員開始上菜。
這是一家西餐廳鮮花美酒配着古典樂,客人低聲細語,格調優雅。
江雪城穿了一身得體的西裝,佩戴精緻昂貴的袖扣腕錶。他面容顯年輕,氣質卻成熟,他隨意地坐在那裏,一身的貴氣。
哪怕遮住江雪城那張惑世的臉,他渾身上下依舊滿是遮擋不住的魅力。
他望着霍昆的眼神總有種並不令人厭煩的欣賞,似乎他連目光都是紳士而得體的,但他嘴角那意一絲漫不經心的笑和眼裏不時泄露的篤定卻讓霍昆感到不適,彷彿他是如此的確信霍昆會折服於他的魅力之下,哪怕霍昆從未被問過性取向的情況下。
江雪城就是有一種近乎傲慢的自信,好像不管他做過什麼全世界的人都會在相處中瘋狂的愛上他。雖然不論是從容貌,氣質,個人能力,乃閱歷來說他的確有這個資本,但這仍然讓霍昆難以接受。
或許別人可能是如此,任何人都可能是如此,但唯獨他霍昆不可能。
想都別想。
“這些天在做什麼?”
就像是一對朋友,很隨意的聊着天。
“上課。”
說完這兩個字,霍昆抬頭就見江雪城看着他嘴角含笑,似乎在用目光示意他繼續說。
霍昆不禁又想到在七月的時候,江雪城就是用這樣的神態語氣同他談論酒,也是用這樣的神態欺騙了他。
霍昆想到這目光又冷了兩度,他撇開視線不去看江雪城,聲調沒有起伏,“聲樂課,儀態課,舞蹈課。”
“最喜歡哪一門?”
“都還好。”
“都還好,就是說都不喜歡。”
霍坤沒有說話,低頭吃了一口牛排。
江雪城看着霍昆,心想,他很安靜,沒有這個年齡的男孩子該有的跳脫。這或許與他的經歷有關。
江雪城查過霍昆的資料,知道霍昆身世有些凄慘。從小沒有父親,母親又拋下他跟別的男人移民去了國外,只留下年幼霍昆和年邁的姥姥相依為命。
15歲,照顧霍昆多年的姥姥去世了,他如今是孤兒,孤零零的一個人。
再公司又遭潛規則逼迫,被上頭壓着不準出名,也看不到出頭的日子。
怎麼看都是一個小可憐兒。
知道他有這樣的經歷,但凡是有點兒憐憫心的都捨不得再折騰他,可惜江雪城不是好人。但他也不是完全的惡人。
江雪城大概能猜得到,15歲被星探發現帶入娛樂圈開始作為模特養家餬口,這是霍昆進入娛樂圈的原因,最初的目的只是為了生計,因此也談不上喜不喜歡,熱不熱愛的。
“你要在這行走下去。總要選個方向。誰想當idol?還是想當演員?想打磨演技還是只是說想當一個流量,總要有一個方向。”
霍坤沒有說話。
江雪成笑了笑,“你們年輕人。就是困於當下,也要看的長遠才好。”
霍昆用審視的目光打量江雪城,說這番話的時候道貌岸然的,倒是完全看不出當初逼迫他做錢|色交易的骯髒嘴臉。
霍昆在心中冷哼一聲,虛偽。
霍昆不願意回答,江雪城當他沒有想好,也沒追問,又說起別的話題。
一頓飯吃了一個小時。
江雪城彷彿又變成了那個霍昆在七月遇到的四少,彷彿什麼金主與情人只是一場幻夢,他還是風光霽月的君子,風度翩翩的紳士。
這如果是別人,或許早就被江雪城迷得暈頭轉向,放鬆了警惕。
但霍昆不會。
霍昆一路摸爬滾打走到現在何其不易,他見過陰險骯髒的心思和表裏不一的人太多。
他也不是裡外一張皮的直腸子,他也會偽裝,會演戲。
霍昆面上乖巧的時候,不妨心中卻在冷笑。
他知道一旦自己放鬆警惕,就會被眼前的虛假蒙蔽。然後在一團花團錦簇的假象中被吃個乾淨。
他知道今晚真正的大菜是在晚飯後,不鵝肝也不是牛排,而是他。
江雪城簽了單,兩人被服務生送出門。
江雪城沒有叫司機,掏出車鑰匙解鎖,“上車。”
霍昆心中一沉,手下意識地握緊,終於要來了嗎?
江雪城坐上駕駛座,關上門,在車上自帶的暗格中翻找一陣。
霍昆很是緊張警惕,接下來是要進入正題了嗎。
“喜歡什麼味?”江雪城道。
霍昆驀得就是一驚,什麼什麼味?!
霍昆視線迅速在周圍掃了一圈,這可是在車上還!還他媽是停車場!
“草莓味可以嗎?車上沒有其他味的。”江雪城還在翻找。
霍昆沒說話,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氣的。
不知廉恥!
車上竟然隨時準備着t...
而且竟然是車上!
“給。”
霍昆以為是t,下意識地躲了下,再是一愣,看着伸到面前手,愣了。
那隻手白凈,修長,像是精美的玉器,十分漂亮,那手上托着的是兩粒粉紅色的清口糖。
粉紅色的、草莓味的、清口糖。
霍昆先是一愣,隨後臉色爆紅。
草莓味的...是...口香糖...不是t...
霍昆飛快地拿起糖,含進嘴裏。
江雪城似乎發現了什麼,“你...臉紅什麼?”
霍昆咳了一聲,轉過頭去,不出聲。
“啊...”江雪城恍然大悟,然後笑出了聲。
清潤的嗓音如同醇美的琴聲,江雪城越笑,霍昆臉越紅。
江雪城伏在方向盤上,笑得肚子都疼了,就在霍昆臉色要轉黑之際,江雪城才堪堪收住笑聲。
江雪城伸手呼嚕了一把霍昆後腦勺上的頭髮,“你腦瓜里到底在想些什麼?”
這動作很親昵,江雪城卻做得很自然,自然到霍昆竟然都沒有躲閃。
江雪城笑完,把糖盒扔回暗格里,幽幽道:“送你回去,今晚不欺負你。”
霍昆的臉又紅了紅。
“不過...我們可以做點別的什麼事情。”
什麼?霍昆沒反應過來。
江雪城直勾勾地看向霍昆,視線滑過霍昆的眉眼,鼻樑,最後落在霍昆薄而潤的唇上。
霍昆唇形很漂亮,唇峰明顯,唇線乾淨利落又有些柔和,或許因為剛剛吃過糖,嘴唇濕潤,帶着淺淡的粉紅,是少年人特有的乾淨,像是他剛剛吃下的那粒草莓味的清口糖,粉色的,甜蜜的,叫人想要一親芳澤。
江雪城突然就很好奇,他們口中的清口糖是不是一個味道,為什麼他覺得,霍昆口中的那顆糖,更清新,更甜呢?
“霍昆”江雪城叫道:“糖甜嗎?”
霍昆點點頭。
“有多甜?”
霍昆不及反映,下巴就被一隻手掐住,接着眼前就是一暗,有溫熱的鼻息掃過臉頰,接着唇上就多了一道帶着草莓薄荷氣息到溫軟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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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結束,雙唇分離,霍昆垂眸,羞澀又不知所措。
江雪城舔了舔下唇,似在回味,他微眯着雙眼,看着小孩,明知故問,“第一次?”
霍昆似乎更窘迫了,抿着唇,紅着臉耳朵,沒做聲。
江雪城輕笑了下,發動汽車,駛離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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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昆:我絕對不可能拜倒在江雪城這老變態的西裝褲之下的
...真香
服了,就一個吻,.......那段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