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回不來了
墨琛說完，也沒等到白露的回答。
男人放開唇，抬起眸子去看她，就見那女人已經眯起眼睛，擋住能讓他窺探的所有回應。
“我累了，你抱我回去吧。”她說。
說完，她似乎聽到那個男人在自己耳邊輕嘆了一口氣。
隨即，墨琛還是依言起身，先給她穿好衣服，再穿自己的，任勞任怨地將這位每次享受完就不願意自己動彈的地主婆抱回家。
……
這天，白露剛起床。就看到墨琛在門口跟什麼人說話。
是之前見過的那個阿虎，白露走到門口跟他擺手打了個招呼，就見阿虎老實黝黑的臉上立刻開出一朵花似的燦爛，露出一口大板牙。
墨琛卻臉色卻瞬間不好。往旁邊站了站，擋住別人能看到白露的視線。
後來等阿虎走了，那男人的臉色才稍稍緩和。
白露習慣性地坐到桌前，端起那男人給自己熬的粥，一邊喝一邊問道：“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他想叫我們一起去參加媽祖節，我已經拒絕了。”
“媽祖節，好玩嗎？”
“是海上漁民每年一度的慶祝活動，今年有開發商贊助。排場應該會更大一些。”
“那應該很熱鬧！你幹嘛不去？”白露感興趣地放下碗筷道，“我想去！”
看她這股興奮勁兒，墨琛就有些後悔昨晚自己看她體力不濟就早早放過她。
早知道怎麼不讓她直接下不來床呢？
“你要去可以，但必須先答應我的前提條件。不許下海，也不許穿暴露的衣服，不許離開我視線超過一分鐘，也不許跟除了我以外的其他男人有交流！”
“一般只有沒用的男人，才會拿一群條條框框來套住女人。你就這麼沒自信？”白露笑話他道。
墨琛不是從前的墨琛，不會被諷刺一下就炸毛。
如果說以前的他是吃硬不吃軟的，那現在的他就是軟硬都不吃，直接說了句：“不答應就別去！”
所以，白露最後還是答應了他的‘四不原則’。
在男人的嚴格監控下，換了一條直接長到腳踝的沙灘連衣裙出門。而且為了防止她隨便脫衣服，那男人還讓她在裏面穿上了弔帶跟打底褲。
聽說在媽祖節這天，漁民們都不會出海打漁，所有人放假休息一天，所以外面還真是熱鬧。
海灘上集結了許多年輕的男男女孩，在打沙灘排球。還有分成男女兩隊拔河的。
更吸引的人是旁邊支起了燒烤攤，今天攤上的海鮮管夠。
白露拿了一串烤魷魚，邊吃邊看了一會兒他們比賽，目光卻突然被另外一邊熱鬧聚集的群眾吸引。
“那麼多船是在幹什麼？”白露問。
“那不是我們村裏的活動，是開發商發起的討彩頭。主要為了噱頭，讓大家搞個聲勢浩大點的比賽給他們做宣傳。每個人一條小船出海，追上官方那條大船放出來做過標記的紅魚。誰抓的最多。冠軍獎勵一枚一克拉的鑽石戒指。”
“一克拉啊？挺大的。”白露感慨道。
“你想要嗎？”墨琛問她，“想要我就給你贏回來。”
“你行不行啊？”白露懷疑地看着他。
墨琛卻不回答，直接拉着女人就往前面彩頭比賽的地方走。
他們到那裏才發現村民跟活動方有爭執，有經驗的老漁民一看今天的天色就不適合出海。
“可能很快就有大的暴風雨了，這樣的天氣到海上可是會出事的。”
“現在不還有太陽呢嗎？再說我們媒體都請了，怎麼能隨便改時間？”投資方那邊的人說道。
“那要是出了人命，你們付得起責任嗎？”
兩人的爭執，因為墨琛的到來暫時消停下來。
其中漁民方那個領頭的老人抓着墨琛胳膊道：“阿明，你年輕一輩最有能力的。你跟他們說說，這個天色出海是不是會很危險？”
墨琛沒回答這話，只是轉頭對投資方的人道：“給我一條船吧。”
“阿明，你瘋了？這個天氣你要出海？”
抓着他那老頭嚇得吹鬍子瞪眼。而墨琛只是對他安慰地笑笑：“放心張叔，我有分寸。”
最後這個活動，只有不到十個年輕漢子報名參加，老一輩的可不敢冒這個險，還在極力勸說他們。
白露不太懂他們漁民的規矩，她覺得天氣挺好的，頭頂上還有太陽，怎麼也不像會下暴雨的樣子。
可看那個張叔的表情，又好像這時出海是一件特別危險的事。
但到底攔不住這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他最後只能妥協地嘆一口氣，囑咐他們千萬不要走遠，一看情況不對要立刻返回來。
墨琛上了其中一條小木船。在離開之前，伸手對白露揮了揮：“等着我。”
看着那男人的小船率先出發，白露突然心裏一陣不舒服的波動。
其實她沒那麼想要那枚鑽戒，在以前墨琛還有錢有勢的時候，比一克拉大的鑽戒隨手都能扔給她大把，白露也從來沒因此高興過。
畢竟一個男人愛不愛你，不是從鑽石這種被炒出來的碳來衡量的。
何況，她根本就不在乎墨琛所謂的愛與不愛！
這次來漁村找他。實在是因為被丫丫的病逼得沒有辦法。
她要的只是懷孕！只有肚子裏一有消息，根本就不會再跟這個男人糾纏下去。
而且，她覺得自己最近身體有些反應了。
然而沒給她阻止的機會，墨琛他們已經走遠了。
從海灘上，能看到那群參賽者的船越走越遠，也因為距離越縮越小，漸漸到想要用視線捕捉都開始困難……
就在這時，頭頂上的天空突然成片聚集黑雲，太陽消失不見。
剛剛極力阻止他們出海的那個老頭，在扯着嗓子呼喊：“暴風雨要來了，還有颶風，讓他們快回來！快回來啊！”
風雨說來就來。一股風帶着濕氣從海面上拂來，空氣中還瀰漫著某種讓人心慌的氣息。
白露看到那些投資商代表也慌了，沒想到暴雨真來得這麼突然。
他們其中有些人在打電話，似乎是試圖跟在海上領頭的官方活動船取得聯繫。
三分鐘之後。雨點已經如撒豆子一般落下。一滴一滴重重砸在人身上，揭示着暴風雨來勢洶洶的前奏。
白露看到沙灘上的人都在奔跑，有的人想躲雨，有的在收拾被雨水澆熄的燒烤攤。投資方邀請來的媒體記者也在慌張收拾相機設備，只有她一個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姑娘，你是阿明家來的那位客人吧？快去一邊躲雨。”有人拉了白露一把。
那位張叔也說道：“阿明那小子很有經驗，他看到天色不對很快就會回來的，不用擔心。”
張叔的話落音沒多久，就看到剛剛出海的船陸陸續續回來了。
一艘、兩艘、三艘……最後回來的是那開得最遠的觀察。
在清點了人員之後，張叔臉色猛然一變：“糟了！阿明……阿明還沒回來？你們有誰看見他了嗎？”
“阿明的船是在最前頭的！我們發現天色不對之後叫他返航，但他不聽，還往更遠的地方沖，拉都拉不住。”有人回答。
“蠢小子，他還在海上轉什麼？不知道這個鬼天氣待在海上就是死嗎？”張叔恨鐵不成鋼地罵道。
但罵歸罵，那位張叔倒是十分熱心。
他主動去跟投資方交涉，想讓他們組織救援去海上搜索失蹤人員。
但結果並不太順利，暴雨越下越大，大家都被這陣仗給嚇着了。
伴隨着暴雨和颶風而來。猛烈翻湧的浪花一股高過一股，在海岸邊形成了一堵數米高牆。彷彿一口體型巨大的猛獸，張開着蔚藍色的血盆大口，準備將一切吞之入腹。
那浪花砸下的聲音，就是猛獸的嘶吼。
有人說浪這麼大，就是大船出去也很有可能回不來。就墨琛那艘只能容納一個人的小船，應該早就被浪打翻了。
沒必要為了這一個人，賠上更多人的命。
這話雖然帶着自私和殘忍。但也不可否認是這麼回事。
張叔皺着眉頭，用他那雙渾濁卻很有經驗的眼睛看了看海面上的狀況，大概也是在心裏斷定墨琛回不來了。
他嘆了口氣，對白露道：“閨女，你先回去吧，這雨越來越大了。”
聞言，白露沒有動。
她從剛才就站在原地，保持着看向海面的姿勢一步也沒有挪動。
她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刻在想什麼，也有可能是什麼都沒想。
只是在聽到別人說墨琛回不來之後，她的背脊就僵硬得不能動彈了。
“哎！”張叔看着她嘆了口氣，“你先回去跟老嚴頭他們說一聲。等天氣放晴了，咱們出海去撈撈。”
“撈……撈什麼？”白露下意識問了聲。
張叔沒說話，只繼續嘆了口氣。
能撈什麼？屍體唄！
就海上這情況，恐怕神仙也活不了！
就在張叔這麼想的時候，海面上突然出現了一位神仙。
只見墨琛的那艘小船搖搖晃晃，出現在眾人視線。
“你們看啊，是阿明！”有人驚呼一聲。
“阿明回來了！”
海上浪花依舊肆虐咆哮，一個浪花朝他打過去，那人和船頓時消失不見，岸上的人見狀幾乎同時屏住呼吸。
然而幾秒鐘之後浪花翻過，他又重新出現在人們視線。
居然沒被打翻，小船在搖晃中依然堅挺着地朝着岸邊駛來。
那一刻，墨琛有點像電影裏描述的超級英雄。
他站在船上的姿勢挺拔英偉，渾身被海水打濕帶着類似浴血奮戰的渲染，莫名讓岸上的人為他歡呼起來。
那個男人就是在這樣的歡呼聲中，回到岸上。
他剛一上岸，一群人就簇擁上去，以蘭蘭為首的迷妹們噓寒問暖。
而墨琛的臉色卻有些麻木，他沒管其他人，只越過人群朝白露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一眼，深沉到讓白露莫名有些心驚。
好像以前的墨琛……會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