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氣哭公主
若不是如今的唐秋悔性子沉穩不少，此時何止是瞪那上官青雲，早已拔出名劍玄闕招呼了過去，哪裏怕他上官青雲地位多超然，道行有多深。
一國丞相的地位能比得過天下五大宗之一的千機堂？崇明皇帝何等的精明，肯定不會為了一個臣子和千機堂翻臉。
然而上官青雲直接無視唐秋悔的冰冷目光，就連面對唐玄機的臉色都只是蔑視了一眼，自顧自地道:“雲小少爺如今可謂風生水起啊，整個京凌城內恐怕也就鳳公主敢給他點臉色了。”
不管往日上官青雲如何沉穩，可今日總給人一種小人行事的感覺，這和他的身份很不符合，尤其是這初雪之後的第一個日子裏，他彷彿迫不及待地要惹怒唐家，甚至表現出了無懼千機堂的姿態。
用那些喜歡看熱鬧的人常說的一句話來評價，上官青雲今天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寒風吹撫着眾人的鬢邊，帶起幾縷長發，撥動平靜的空氣，場中的氣氛隨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雲思思盯着上官青雲，美眸中精光婉轉，掩嘴笑道:“鳳兒妹妹與浩然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兩人間的臉色你知道的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同代人里又有誰能比他倆關係好的？”
上官青雲拉緊上官羿的手，眸光犀利起來，剛要開口。
雲思思搶先道:“只是沒曾想彈指間十年光陰，如今都成了十六歲的小大人了。”
“無論喜怒哀樂的瑣事兒，還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終身事兒，這都是他們年輕一輩自己的事兒，咱們都別攪和了，只要他們順心順意，生活開心快樂，豈不美哉。”
雲思思盯着上官青雲眸光森然的老眼，笑道:“丞相大人，您說是否？”
上官青雲嘴角微動，可雲思思依舊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
雲思思緊接着道:“難道上官將軍不允上官羿找個如花似玉的絕美姑娘，卻要他去天下尋個門當戶對的女子，萬一那是個又傻又丑姑娘呢？”
唐玄機滿臉笑容，看着一旁臉色逐漸發青的上官青雲，解釋道:“青雲兄不會和年輕人動怒了吧，思思這丫頭，心直口快地說了一大堆，無非想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罷了。”
上官青雲眸子裏翻滾着寒意，可是他還是忍住了發作，轉而笑道:“玄機兄真是好福氣，遇到這麼好的媳婦兒，就連修為平平的兒子也突然成了冠絕崇明國年輕一代高榜的第一高手，就是不知道今後能否一如既往地保持下去。”
唐玄機等人神色不動，卻心中有感，就如這鵝毛大雪一般，不光來的突然，還給人身後有種不舒服的寒涼感，那更是一種不詳的預感。
一旁的李鎮似笑非笑地看着幾人，開口道:“冬天風乾，都渴了吧，那邊去坐坐，喝點酒水吃點果品，一同賞賞這難得一見初冬大雪吧，來年可就見不到這麼大的雪了。”
隨後李鎮身子一轉，領着幾人繼續前進，唐玄機抬眸盯着李鎮的背影，一語不發，卻不得不多想。
不知何時，前方白雪皚皚的空地里已經清出了一片場地，搭了篷，圍着中央四個大火盆擺了案幾桌凳，眾人一到便紛紛順着安排落了座。
放眼京凌城內門外，一片雪白，空曠無比，再遠就是外城牆和護河了。
京凌城的防禦工事由器宗負責修築，外牆與內牆間空了千米的距離，諸多權貴至今還未想明白這樣設計建造的原因。
上官青雲放下酒杯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話:“這片空曠之地滿是積雪，如今想要出外城門簡直是困難，尤其是小孩子，那是跑都跑不動。”
在上官青雲擠眉弄眼下，夏家家主終於能接上了一句話，“青雲兄說的在理，只是這沒事往外跑幹啥？”
之前在人群後方，實在不好插嘴，畢竟四大家族中，他只是剛踏着破滅的張家爬上來的墊底而已。
上官青雲臉色一變，恨鐵不成鋼的目光颳了夏家家主一眼，笑道:“穩生兄常年做生意，難道不曾覺得大雪天裏行馬走車有些不便？”
夏家主夏穩生剛想隨口回答沒有覺得，卻因為上官青雲警告的目光而忍住了，皺眉道:“還別說，還真是這樣。”
其餘人都是腹議，你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甩手掌柜，騎過馬沒？出過城門沒？
唐玄機等人自顧自地吃着果品，看了看上官青雲和夏穩生二人，眼神彷彿在說，不用管我們，你們繼續演。
眾人吃酒取暖，享有沒心沒肺名聲的雲浩然突然嘴巴一張，捂着肚子叫道:“姐姐我肚子疼，想去茅房！”
雲思思玉手一抖將珍品果瓣棄在地上，緊接着玉手貼上雲浩然的腦門，隨後清美的目光深深地瞪着雲浩然，卻寵溺道:“去吧，注意點安全。”
“好的姐，最愛你了！”
雲浩然像是被揭開了封印，嚯地從座位上站起，轉身抬腳剛要離開，卻又回過身來朝着崇明皇帝李鎮身邊的公主殿下李鸞鳳擠眉弄眼道:“鳳兒妹妹，你要來嗎？”
眾人臉色一黑，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問公主殿下要不要一起去茅房？
李鸞鳳臉色一喜，可是當她注意到李鎮正黑着臉盯着自己時，一臉喜色如被冷水唰的一聲沖了下去。
雲浩然怒瞪了一眼崇明皇帝，李鎮冰冷的目光迎了上去，雲浩然懶得搭理，又將目光轉投向唐家右邊的江家席位里，不悅道:“你呢。”
那裏傳來了一聲幽怨的輕語:“現在知道想起我了？”
江家的小姐江月如雖然沒有李鸞鳳那樣氣質高貴容顏絕世，卻也是崇明國內一等一的美人胚子，性子爽辣不似個女孩子。
“不是，浩然哥你還愣着幹嘛？過來牽我啊。”
沒心沒肺的雲浩然聞聲笑了笑，蹦跳了過去，一把拉上那早已抬起的如玉小手轉身就跑。
可是沒跑幾步，他在眾人輕笑聲中停了下來，只見雲浩然回過頭，朝着李鸞鳳望去。
令人沒想到的是，他居然做了個鬼臉，然後又繼續跑了。
崇明國最金貴的公主殿下李鸞鳳雙眸忽地通紅，晶瑩的淚珠立刻湧起，幾乎要滾落下來，卻被她憋了回去，十五歲的她顯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適合露出這樣的姿態。
情竇初開的少女受了委屈，很容易流淚，若是淚水不出，心裏的那份難過很容易堆在心口。
李鸞鳳此刻心裏十分難受，連呼吸都隱隱作痛。
見到李鸞鳳楚楚可憐的模樣，夏家席位里的大公子夏生生和上官家的獨子上官羿皆是臉色發青，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心中異口同聲罵道:“雲浩然你個混蛋。”
京凌城四大家中最寶貝的明珠江月如被雲浩然牽跑了不說，臨走還氣哭了絕美的公主殿下。
可是對比家父與千機堂的地位，上官羿面色鬱悶下來，低頭大口吃着果品，彷彿在狠狠咬着雲浩然的骨和肉，而夏生生則嘀咕暗罵雲浩然混賬禍害等等，儘是些粗鄙的詞兒，也不從知哪裏學來的。
李鸞鳳望着逐漸跑沒影的雲浩然和江月如二人，那份難受情緒終是憋不住了，晶瑩的淚水如水漫金山，猛地溢出眼眶，簌簌直落。
隨即她仰起那張如花似玉、稚氣未脫的俏臉兒，可憐巴巴的表情，淚眼烏玉般明亮，目光中滿是乞求。
李鎮見那梨花帶雨的小臉兒和那雙惹人憐愛的眼眸，神情恍惚，彷彿見到了李鸞鳳已過世的母親江千雪，種種往事一閃而過。
縱然是不怒自威的崇明國皇帝，也難抵擋李鸞鳳這妮子可憐撒嬌，淚目賣慘，當即心頭一軟，臉色緩和下來，溫聲道:“去吧，注意點安全。”
李鸞鳳破涕為笑，玉白透着粉紅的小手一個激靈地抓起一塊糕點，站了起來剛要離去，回首又抓了一塊小的，抬眸對着李鎮確認道:“真的讓我去？父皇這次可不許反悔！”
李鎮用手輕輕抹了抹李鸞鳳的眼角，理了理那枚少女第一次佩戴的金鳳珠玉簪，好氣又好笑道:“父皇何時騙過你？”
呼啦一聲，一道身影飛奔了出去。
望着李鸞鳳那嬌小而行動歡快的背影，李鎮眼中神色複雜，愈發的森冷，收回了懸停在半空的手，似笑非笑道:“都這麼大了，還是這麼貪玩，跟小孩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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