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林贏管閑事管到這裏來了是吧？
許嘉乙猛的甩開林贏的手，冷笑了聲：“好好說個屁，和這種人有什麼好說的。”
她是海濱中學赫赫有名的校霸，差生朋友蠻多的。體育班的周婕是個例外。
周婕雖然也打架，卻根本不能算是‘校霸’。據許嘉乙所知，這人平時經常搞點小動作，煩的要死。
林贏用指尖捻了捻校服衣擺，抬頭看她：“怎麼了。”
許嘉乙剛想說話。
地上短髮女生忽然哭兮兮的爬了起來：“學姐好。剛才我的球拍不小心打到了她，她就以為我故意的，就打我——”
周婕臉色陰沉：“許嘉乙，你欺負高一年級學妹，我要去政教處告你！”
籃球場上不知不覺圍了許多人。
剛才的場面太混亂，很多人對於這邊的情況只是看到個大概，如今聽到周婕的話，紛紛對許嘉乙竊竊私語。
“害，這就是那位……大佬嗎？”
“聽說成績很差，人品也不行……”
“聽說最近剛分化，長得漂亮啊！”
“漂亮有個屁用，成績那麼差，脾氣還臭，哪個Alpha願意要她啊。”
……
許嘉乙被氣笑了，側頭指着自己後腦勺的傷口：“你不小心？我頭都被砸腫了。”
她的話顯然沒什麼說服力，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林贏身上。
許嘉乙對林贏沒抱什麼希望。
畢竟平時關係就不太好，解釋也解釋不清楚了。她剛想抄起拍子直接把周婕兩個人揍一頓。
短髮女生嚇地往後林贏身後躲：“學姐……”
林贏往後退了一步，語氣很淡：“你們兩個被Omega打成這樣，也挺丟人的。”
平靜的嘲諷。
許嘉乙沒想到林贏會幫自己說話，一時間都愣住了。
短暫的驚訝后，許嘉乙把球拍一收：“這兩個人是Alpha？”
她拍了拍腦門，看着林贏笑：“我剛知道，謝謝提醒啊班長。”
人群中傳來鬨笑聲。
“……”
周婕被氣的面部表情都扭曲了，雙手握拳，關節噼啪作響：“許嘉乙你別囂張，你再怎麼狂，還是Omega！”
林贏抬了抬眼皮：“你是看不起Omega？”
沉默。
平時同學之間有矛盾都是小事，但矛盾一旦上升到性別，那就不是相互道個歉那麼簡單了。
這是歧視。
如果被政教處知道，是會被開除的。
周婕被林贏區區幾個字懟的臉頰發燙，又忌憚她的身份不敢直接朝林贏撒氣，乾脆開了個地圖炮，破罐子破摔：“我就是覺得你們九班的都是垃圾，看不順眼，行了吧？”
“全校女O最多的班級，嗯？”周婕說到最後，自己先笑了起來：“整天作妖作怪，我早就不爽了。”
場外，有不少九班的女生氣紅了臉。
不知道是誰喊了句：“你憑什麼這樣說話！”
“這樣吧許嘉乙，我們比賽羽毛球，雙打三個回合，輸了，你就代替你們班Omega，脫光衣服，在教學樓走個來回。”周婕懶得理場外的Omega，目光直勾勾盯着許嘉乙：“怎麼樣啊，垃圾？”
趙鵬宇憤怒站了出來：“算我一個！”
周婕低頭擺弄着手機，涼涼道：“男生滾開。”
許嘉乙：“……”
清脆的鈴聲響起，體育課下課。
許嘉乙知道周婕對羽毛球的精通，讓李予菲上場被虐不太現實。她於是把目光瞟向場外其它Omega女生。
女生們低下頭來，往人群後面縮。
畢竟，體育班的女Alpha都是爆發力驚人的怪物，誰都不想在場上丟臉。
許嘉乙嘖了聲。
她用紙巾擦了擦手，低頭想收拾球拍：“算——”
話還沒說完，林贏彎腰把地上的球拍撿起來：“我來。”
許嘉乙：“……”
她徹底震驚了，轉頭看着林贏：“你瘋了？輸了要脫衣服的。”
林贏那個樣子，一看就知道是乖的不能再乖的好學生。恐怕不知道差生之間的較量有多殘酷，有時候賭約比這個更狠——比如進廁所舔馬桶——輸了的人不管再怎麼不情願都必須照做，否則在江湖上就混不下去了。
周婕咧開嘴，目光在林贏清瘦的肩膀上掃了片刻，露出一個怪異的笑來：“真的？”
林贏把羽毛球扔給許嘉乙，淡淡道：“快點，等會還得發作業。”
至始至終，沒給過周婕一個眼神。
“……”周婕臉色很差勁。
許嘉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點了點頭：“行啊，快點。”
四個人往球場上走。
林贏忽然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周婕：“輸了就和九班女生道個歉。”
許嘉乙轉了轉球拍，陰陽怪氣道：“班長，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婦人之仁，心忒軟了，怪不得成不了大事。”
林贏：“……”
她忽然不想打了。
許嘉乙看着周婕，涼涼笑了聲：“道歉沒用的。你如果輸了，就穿Omega運動內衣繞着教學樓跑兩圈。”
旁邊觀戰的402室友團差點噴水。
周婕面部微微抽搐：“行。”
沉默許久。
陳曉薇小聲贊了句：“嘉姐，牛逼啊。”
球場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所有人都震驚了，年級第一和年級倒數，居然站在一起打羽毛球了！對面居然還是體育班的！
-
雙打羽毛球本來就是一項考驗配合的運動。許嘉乙根本不知道林贏平時打球有什麼習慣，她甚至懷疑對方球技是否合格。
許嘉乙寢室里有兩個年級一百多名的學霸，每天除了看看劇就是寫作業，上體育課也不忘帶着小本子背公式，總之生活單調的可以。
而林贏這種怪物級別的神級學霸，平時不應該坐在教室里刷題背書問題嗎？
開場前，許嘉乙問林贏：“你打球有什麼特別的習慣嗎？”
林贏瞥了她一眼：“你別跟我撞一起就好。”
許嘉乙蹬了蹬腿，原地跳幾下：“沒事，有我呢。”
她回頭看着林贏，語氣帶着點安慰的意思：“不會也沒關係。”
林贏覺得她真是煩，但看着許嘉乙的背影在前方晃晃悠悠，好像真的打算扛起大梁似的，涌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給咽了回去：“哦。”
比賽開始。
周婕力氣大，發球又高又遠。雪白色的羽毛球在空中劃過，許嘉乙向後截攔，墨黑的長發飛揚起來，動作乾淨利落。
想着林贏可能的狀況，許嘉乙沒怎麼讓她動手。
1:1
比賽進行到後面，對面周婕一個狠戾的扣球，球幾乎是擦着網掃過來，許嘉乙瞳孔急劇收縮，運動鞋摩擦地面，灼熱的像是在燒。
場外傳來尖叫聲：“校霸牛逼啊啊啊啊！！！”
有體育班的不服：“牛逼個屁，你看她臉都白了，我們班周婕才帥。”
許嘉乙硬生生把球殺了回去。那是網前球，沒什麼力氣，對面周婕手臂驟然發力，白色的羽毛球在空中劃過弧線，飛速墜入后場。
汗水順着臉頰滾落下來，許嘉乙目光有點虛浮。
羽毛球擦着球拍飛過去。
林贏在後面。
她能接住那個球嗎。
許嘉乙覺得不太現實，喘了幾口氣剛想跑過去。
一個身影擦着她的肩膀掠過。
林贏的速度太快，雪白的校服在空中翻飛。她跑到後方躍起，接住了球。
羽毛球越網，被周婕打了回來。運動鞋在地面上擦出刺耳的響聲，林贏衝到前方，球拍狠狠劈下，破風發出刺耳的割裂聲。
堪稱天秀的扣球。
1:2
九班一陣歡呼。
“哐當——”
漆黑的球拍被扔到地上，林贏伸手一捋濕潤的額發，走了出去。
許嘉乙回頭看她。
陽光下，女孩把校服脫下來，抱在懷裏。遠遠看去，白皙的手臂隱約可以看到漂亮的肌肉曲線。
所到之處，人群自然避開一條道路來，目光中帶着敬畏。
李予菲撲上來抱住許嘉乙：“啊啊啊啊嘉姐，你好帥啊！！！”
其它女生也圍了過來。
四周飄散的各種各樣的信息素。
許嘉乙笑了下，表情帶了點囂張的得意：“周婕——”
突然，許嘉乙皺了皺眉。
越來越多的味道湧入鼻腔，肚子似乎又隱隱痛了起來，不妙的是，這種感覺正在逐漸放大，逐漸到了要把人撕裂的地步。
她乾嘔了一聲。
李予菲被嚇到了：“怎麼了？要不要去醫務室？”
許嘉乙搖頭，忽然向前跑去。
“……”
許嘉乙撥開人群來到林贏面前，伸手抱了抱她，又故意在女孩肩膀上摸了兩下：“不錯啊，林贏，原來你也會打羽毛球。”
果然，肚子的疼痛減輕了許久。
林贏：“……”
許嘉乙身穿來淡淡的清香，就像清晨的森林般清爽。夾雜着略微有些灼熱的汗水，霧氣似的纏繞在鼻尖。
林贏的臉不知怎的忽然燒了起來。
她輕咳了一聲。
許嘉乙愣了下，急忙退後一步：“我知道我知道。”
她學着對方的口吻，嚴肅道：“AO授受不親。”
林贏忽然有點哭笑不得。她瞥了許嘉乙一眼：“上個體育課也能打起來啊……”
許嘉乙指着後腦勺給她看：“真是她先打我的，你看，都腫了。”
她本是好心只給林贏看，可對方的目光偏偏落在後頸上。
許嘉乙剛分化的腺體，因為極度疲乏的緣故，有點充血。如今微微腫脹起來，泛着紅。
-
馬上要上課了，林贏和趙鵬宇幾個人去小賣部買了瓶水就回到教學樓。
上樓梯時。
“鶯鶯。”葉子淇忽然小聲道：“她都跟着我們好久了。”
林贏回頭，果然看到許嘉乙拉着李予菲，表情懨懨地跟在後面。
對上幾個Alpha質問的目光，李予菲被嚇得退後一步，急忙解釋：“班長，她說你味道好聞，想多聞下。”
“……”
趙鵬宇和葉子淇神色古怪的對視一眼。
李予菲說出來時，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
明明空氣中什麼味道沒有啊。
趙鵬宇忍不住笑道：“嘉姐，你該不是暗戀我們班長吧？”
許嘉乙想說要不是肚子疼的受不了我才不會這麼屈辱的在你們後面跟着，嘴巴卻說：“暗戀還不至於，我就是覺得班長太好看了，想多看看。”
林贏抬了抬眼。
陽關下，女孩的笑容就像是要沁出陽光似的。
林贏眼角勾起弧度，上前一步：“那你好好看看。”
葉子淇怪物似的瞪着林贏，覺得自己的人生觀都要崩塌了。
許嘉乙點頭，湊近了點。
林贏身上的味道似乎具有某種安神的作用，如同燃滿了沉香的溫泉，淡淡的煙霧纏繞着光暈，緩緩升上天空。
許嘉乙眯着眼，近乎貪婪的嗅着空氣中的味道。
葉子淇捂臉：“啊，好黃色……”
許嘉乙沒注意到周圍人怪異的目光，直接伸手搭住林贏的肩膀往前走，完全忘了剛才她還和對方說過AO授受不親之類的話：“班長，我肚子疼。”
Alpha女孩身體柔軟，卻有力。許嘉乙覺得有意思，乾脆整個人掛在林贏身上。
林贏腳步頓了頓，眉頭不易覺察的皺了下。
經過那天寫字事件后，她明明已經用了更多阻隔劑，許嘉乙怎麼還……
許嘉乙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已經躍過了AO之間的界限，繼續道：“不知道為什麼，聞到你的味兒就不疼了。”
*
打賭賽結束后，就是喜聞樂見的業報環節。
周五下午，大部分老師都已離校，學校里沒什麼人。
“哈哈哈，你看她。”李予菲站在窗邊笑的肚子都疼了：“形體課性感內衣的設計者是什麼魔鬼天才啊！被這兩個Alpha穿出了飛一般的感覺。”
走廊外，周婕鐵青着臉，身穿紅色的性感運動內衣，繞着教學樓跑。
她的皮膚本來就黑，再加上肌肉發達，被緊身內衣一襯，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
陳曉薇：“我靠，這是Omega的運動內衣啊，你看她下面。”
Omega運動內褲是平面的。被身為Alpha的周婕穿在身上，腿間就突起一塊怪異的形狀。
周婕的腳步也有點踉蹌，顯然被勒的很不舒服。
不斷有鬨笑聲從教室里傳來。
“周婕那裏好小啊。”徐希新奇道，伸手拉許嘉乙袖子：“嘉乙，你過來看。”
許嘉乙只看了一眼就別開視線：“眼睛髒了！別讓我看！”
吳皓嘉快笑死了：“不是啊嘉乙姐，你快來看她那裏本來就小，現在被勒一下，更小了哈哈哈哈哈！”
“……”
鬼使神差的。
許嘉乙忽然轉頭，快速看了眼教室前排。
靠近講台的第二排處，林贏坐在座位上，低頭擺弄手機。
周五放學，林贏穿着休閑的背帶裙，墨黑的長發隨意扎着，頭頂扣着深藍色的耳機。
她整張臉都沐浴在陽光里，可能是光線太刺眼，那雙清澈的鳳眸微微眯着，整個人顯得很懶散。
似乎是感受到了許嘉乙的目光。
林贏也抬起頭來看她。
許嘉乙笑了聲，雙手撐着窗戶，看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