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章 不許支那女人逃脫
391團的三個營，每個營原來都是四連制，但是從忻口、太原一路敗退下來，減員嚴重，到豐店后就縮編成每營三個連了。此刻，他們的一營的三個連和二營的兩個連（二營有一個連昨晚調到南門了），正按照秦忠孝剛剛下達的緊急命令，從東、西兩座城門出動，朝着團部方向夾擊過來。
一營、二營的戰力很強，尤其是昨天與日軍攻城部隊血戰的一營，掛了彩的營長剽悍作風不減，得知北城失守，他甚至想帶部下打回去，但團長在電話里嚴令他執行沿線佈防任務，一營長只得作罷。
秦忠孝的部署意圖是，自西門起，至東門止，中間穿過團部，在城內拉起這麼一道防線，阻擋破城后的日軍繼續向全城推進，從而為城中百姓從南門出逃創造時間。
而作為進攻方，大冢康介顯然沒有料到守軍竟會在城中組織這樣的二次防禦，他以為，丟掉北城后的支那軍會迅速棄城而逃，這也是他不積極圍城的原因所在：旅團部交給他的任務，只是佔據豐店縣城，倘若守軍戰敗逃走，倒省得他過多耗費兵力。當然，城中的支那女人不許逃，她們已經被提前劃定為戰利品。
相川大隊長的想法幾乎與聯隊長苟同，他也認為此時的支那軍應該已經無心戀戰，所以他派出的第一個中隊在城中大道遭遇阻擊后，少佐當即下令用擲彈筒攻擊支那軍的掩體和火力點，然後就繼續衝鋒。瀨名師團屬於日軍的甲種師團，相川大隊的每一個中隊，在炮火配置方面，擁有一門九二步兵炮、九枝擲彈筒；由於破城的時候是加速衝鋒，所以步兵炮沒有帶來，但擲彈筒分隊是隨各小隊行動的。相川將兩個中隊的擲彈筒分隊全數調上去，一頓猛射，自以為支那軍的臨時防線應該被摧毀殆盡了，不料，當他的步兵再度衝擊大道掩體的時候，對方仍能予以相當規模的還擊。
相川少佐前移了指揮，從望遠鏡里，他看到支那兵的築防很合理，正面大道上的掩體竟然分了前後兩排，一高一低，真難為他們如此倉促的時間裏是怎麼搭起來的；而大道兩邊的民房頂上，也有火力不時地居高臨下打擊下方的敵人。看來，剛才擲彈筒轟炸的效果並不理想。
想法過於簡單的單面突擊已經受阻，相川決定對支那軍的這處防禦工事，實施包抄。他讓正在沿大道攻擊的那個中隊退下來，然後命幾個擲彈筒分隊繼續轟炸，同時將另外兩個中隊的隊長叫來面授機宜。很快，那兩個中隊就向大道兩邊的小巷散開了。
……
遵照團長的指令，參謀長招來了三營的一個士兵，要他保護着團部這戶人家的女眷撤往南城；這個士兵得令后，一直伏在團部的院門口，見鬼子衝鋒的步兵又一次退下去了，馬上就去堂屋喊出了夏百合母子和孫妮兒。
此前，決意離開的夏百合，已經回後院的卧房匆匆收拾了一些東西；由於男人是做布匹生意的，家裏的錢財或用於周轉、或存在了城裏的錢莊，心亂如麻的夏百合只拿了些諸如首飾類的細軟，裹成了一個小包裹——男人至今未歸，老僕也一去不回，而院外的槍炮聲一陣緊似一陣，真的不能再在這裏耽擱了！
佛祖保佑，但願我們母子能在南城找到親人，只要一家人不失散，還能往平泉縣的娘家逃，那裏離豐店只有百十里的路程。
抱着哭鬧不休的孩子回到前院的堂屋，夏百合有心和團長、參謀長告別，但他們正圍在沙盤前激烈地說著什麼，夏百合猶豫了片刻，終於轉身跟着那個要護送她們的士兵走了出去。
膽大包天的女僕孫妮兒，一聽見槍聲弱下來，就站到了院子裏的一張石頭桌上，朝院外大道對面的屋頂看。夏百合知道她在看她的木頭大哥，但從女僕踮着腳焦急尋找的動作中，夏百合也知道，她什麼也沒有看到。
她們貓下腰，跟着那個士兵跑出了院門，還沒跑出幾丈遠，鬼子的擲彈筒就又開始了轟炸。一發榴彈再次打進了前院，夏百合驚慌失措地回頭看了一眼。
那是她今生最後一眼看自己的家。
……
趙木頭在一家茶店的屋頂指揮戰鬥，這處屋頂是附近最高的建築，並且壘有一個矮粗的煙囪，趙木頭就躲在那煙囪的側后。所以，孫妮兒從院子裏望不到他。
趙木頭也沒有看到孫妮兒與夏百合母子的出逃，他的注意力正被遠處的日軍吸引過去，站在如此高的位置，他清楚地看到了原本聚集在大道上的日軍剛剛分出了兩股兵力，離開大道、一左一右鑽進了小巷。
特務連長起初還以為這兩股鬼子是要進入兩旁的民宅劫掠作惡，但驀地一下，他意識到，這應該不是劫掠百姓人家，而是要沿着小巷，包抄他這裏的防禦陣地。
趙木頭急忙朝下面掩體裏的人喊：“快通報團座，鬼子可能從兩翼包抄過來了！”
他的判斷很快得到了證實：激烈的槍聲從兩側逼仄的街巷裏炒豆般地響了起來，那是參謀長剛才從南門帶來的二營的一個連打響的，他們一來到團部，就被秦忠孝派出向街心掩體的兩翼伸展，既固防掩體陣地，也接應一營和二營的主力。幸虧秦忠孝的這一步走在了前面，因為直到二營的這個連與撲進街巷的日軍打了十幾分鐘，一營和二營向團部靠攏的兵力才逐漸趕到。
真正的巷戰，在縣城中心全面爆發了。
……
跟在相川大隊後面入城的福田大隊，被聯隊長大冢康介同樣平分成了兩股，分別前去襲佔東門和西門。從作戰態勢上看，福田大隊的這兩股兵力，恰恰包在了相川大隊的外圍，相川在城中大道突進，福田則在縣城的兩個城邊包抄。
福田大隊的進展要順利得多，他們沿途幾乎沒有遇到守軍，左右兩路都在很短時間內就攻到了內城的城門下。而這個時候，391團留置東門和西門的只有各一個排的兵力：這是團長秦忠孝的一步漏算！他在戰況危急之下，主要考慮了迅速集中兵力，建立以團部為核心的中央陣地，卻忽視了日軍對兩翼城門的襲占——鬼子這次不是從外面偷城，而是堂而皇之地沿內城掏到了兩座城門之下。
各一個排的兵力實在是太孱弱了，福田大隊的兩路人馬，沒費太多槍彈，就相繼攻佔了東門和西門。他們旋即向城外的聯隊部報捷。
大冢康介此前剛剛收悉來自相川大隊的報告，稱支那軍在城中央構築了臨時工事，並依託民房和商鋪實施阻擊，全大隊被迫捲入巷戰。大冢不由得在心裏讚歎了一聲，中央軍的這個391團，戰術素養的確很出色。他正謀算着怎樣應對突如其來的巷戰，就又相繼接到了福田大隊已經佔領東、西城門的報告。
大佐笑了：支那軍，畢竟是敗退之軍，顧此難免失彼！他下令福田大隊的兩路人馬，除留下相應人數就地把守城門之外，其餘的兵力繼續沿城邊向前推進，迅速繞到支那軍防禦工事的背後，發起攻擊！
同時，大佐緊急傳令給正從城外向豐店南門運動的奈良大隊的那個中隊：趕到南門后不要攻擊，而是就近監視，如果支那軍從南門出逃，不要過猛堵截：實戰證明，城中的這支支那軍戰力不俗，這樣的軍隊不宜將其逼上絕路，否則聯隊會付出更多的戰損。
但是，大佐繼續下令：務必不使城內的支那女人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