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章 惡魔的微笑
深冬的太原，寒風凜冽。
夜幕籠罩下，駐屯山西的日軍瀨名師團的師團部，戒備森嚴，燈火明亮，氣氛凝重。
一個從日本本土起飛、直抵中國北平的重要人物：日軍參謀本部高級參謀酒井小五郎，今天在華北方面軍司令部要員的陪同下，到達太原。
酒井一行，帶來了日軍大本營的絕密使命，因此，位於北平的華北方面軍司令部，提前傳令給太原，全城加強戒備，嚴密實施管控。
這是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的2月初，侵華日軍華北方面軍，已經控制了河北、山西、山東、河南的大部分土地，內中包括北平、天津兩座大城市；幾十天前，一個名為“中華民國臨時政府”的偽機構，就在這片被侵佔的中國國土上喧囂出爐了。這個偽機構成立的時間很微妙：1937年12月14日。在此前一天的12月13日，日軍華中方面軍攻陷了中華民國的首都南京。
如今，淪陷的華北大地上，已經隨處飄揚着“中華民國臨時政府”的五色旗，它與東四省的“滿洲國”的五色旗（圖案不同）遙相揮舞，昭示着日本帝國滅亡吞併中華民國的野心和步伐。
這個偽臨時政府“國都”設在北平，並在河北、山西、山東、河南設立了四個省公署，其中，還在籌建的山西省公署就在太原。而距離山西省公署不到幾里許，便是日軍華北方面軍瀨名師團的師團部。
師團長瀨名正樹親自部署了接待東京參謀本部密使的行動。用過日本廚師精心割烹的晚宴后，此刻，在師團部的會議小廳里，端坐着幾名地位殊高的人物：日軍參謀本部密使酒井小五郎中將，華北方面軍司令部高級參謀鈴木義夫少將，華北方面軍瀨名師團師團長瀨名正樹中將，以及瀨名師團所轄兩個旅團的旅團長萩原晃少將、加藤須彌少將。
會議的機密程度，已達絕密級。從本土東京飛來的酒井中將，攜帶着參謀本部制定的文件，主題為：秘密在華北徵集支.那慰安婦隨軍。
酒井中將解釋了參謀本部此舉的用意：一個半月前，帝國華中方面軍攻克支.那首都南京，隨即發生皇軍士兵在城內大肆強-姦婦女事件，此舉被歐美新聞媒體抓到並廣泛報道，眾多國家給予譴責，在國際上給帝國和皇軍造成了極大被動和難堪。為此，參謀本部不久前緊急制定慰安婦從軍計劃，徵集婦女為皇軍士兵提供性-服務，以緩解在佔領區強-姦婦女的勢頭。
該計劃在支.那國的南北兩大戰場分頭執行。南方戰場（華中方面軍），慰安婦人員目前暫定從帝國本土以及朝.鮮繼續徵集志願婦女來華。北方戰場（華北方面軍），則準備秘密強征當地支.那婦女，組建帶有實驗性質的慰安婦分隊。
酒井中將特意強調指出：南方戰場在組織慰安婦方面已經有比較成型經驗，昭和六年（作者註：1931年），上海日租界內的由本國僑民經營的幾家風俗場所（作者註：即色-情場所），就已經被皇軍駐屯上海的海軍指定為“特別慰安所”；次年年初上海事變（作者註：即中國的淞滬抗戰）爆發后，皇軍士兵開始在當地屢犯強-奸支那.婦女紀律，為此，帝國由駐上海總領.事館出面，向本土（包括朝.鮮）動員徵調慰安婦來華。但是，北方戰場迄今為止，尚未有此方面經驗。
說到這裏，酒井中將停下了話語，用目光看了一眼危襟正坐的華北方面軍司令部高級參謀鈴木義夫，鈴木少將立刻會意，接著說道：
“由本土以及朝.鮮徵集慰安婦，數量有限，路途遙遠，不是長久之計。為此，帝國參謀本部已經授意我華北方面軍，在本地秘密徵集支.那婦女，建立慰安婦營地，日後向駐屯華北各師團逐次發送。方面軍司令部決定，由駐屯山西的瀨名師團，在山西選址執行。”
瀨名正樹聞聽后，在座位上低頭有力地行禮：“嗨伊！感謝方面軍司令部將如此重任，委交我師團，瀨名定當不負重託！”
眼看會議的主要內容基本交待完畢，酒井中將變得輕鬆起來，他面露出一絲微笑，帶着些許調侃的語氣說：“松井石根的部下，這一次在支.那人的首都，的確鬧得有些過頭，聽說強-奸了上萬的婦女；難怪連我們在那裏的德國盟友都看不過去了。搞得天皇陛下和首相，在國際上很狼狽。”
鈴木少將也笑了起來，露出一口焦黃的牙齒：“華中方面軍在上海犧牲很大，支.那軍的頑強抵抗超出了想像，所以在打下南京后，讓士兵們盡情放鬆一下，也屬正常。南京女子在支.那國素享秦淮風月盛名，松井君的勇士們，看來是大飽艷福了！”
這一來，瀨名師團長和手下的兩個旅團長，也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鈴木少將話題一轉，突然對瀨名說道：“將軍，我聽說去年9月進攻晉北的時候，在一個小城就發生過類似後來南京的事件？”
瀨名師團長一怔，正在思索，手下的一個旅團長萩原晃少將卻接替答道：“報告鈴木將軍，那是在晉北天鎮發生的事件，但非我華北方面軍所為，而是關東軍派來的混成旅團。”
參謀本部的酒井小五郎來了興趣：“呃？關東軍？那麼是東條英機的部下啰？”
萩原晃畢恭畢敬地回答：“是的，中將閣下。當時，東條參謀長（作者註：1937年侵華華北日軍進攻河北、山西之際，駐屯偽滿洲國的日本關東軍曾經派出3個混成旅團實施助攻，由時任關東軍參謀長的東條英機中將指揮）麾下的第15混成旅團在進攻山西北部的天鎮時，遭遇伏擊，支.那軍竟然將皇軍陣亡士兵的首級掛在天鎮城牆上示眾，激怒了混成旅團，於是在攻克天鎮后，實施了屠.城，對城內的支.那女人也施展了他們的雄風。”
酒井小五郎先是饒有興緻地目視着萩原晃的講述，然後再轉向鈴木：“看來，起因都是相同的。不過，強-奸事件發生在山西的一個小城，就遠遠比不上發生在支.那國的首都有那麼壞的影響力了。”
瀨名師團長手下的另一個旅團長加藤須彌少將，這時換上一臉嚴肅的神情說道：“卑職以為，皇軍對佔領區女人的強力征服，不僅有助於舒緩士兵的緊張焦慮情緒，更能激發他們的士氣；同時，對實施抵抗的支.那軍，也是一種心理上的沉重打擊和羞辱。”
聽到旅團長如此說，鈴木少將同樣正色起來：“舒緩情緒、鼓舞士氣的作用是有的，但是必須意識到，皇軍士兵的廣泛強-奸行為，也會引發支.那軍民更激烈地抵抗，這無助於對佔領區的長治久安。參謀本部之所以煞費苦心制定慰安婦計劃，並派酒井中將親臨華北部署，深意正是在此！”
加藤旅團長臉上不由得顯出惶恐，急忙低頭稱是。
來自東京的酒井中將，在北平和太原都受到了很好的款待，心情不錯，此刻就打起了圓場：“諸位，支.那人有句俗語——羊毛出在羊身上——建立慰安婦密營，同樣也是抓來支.那女人替皇軍士兵服務，這和公開的強-奸，在本質上並沒有改變。但至少讓帝國在國際上能夠說得過去。”
鈴木少將最後說到：“此事屬於絕密，請瀨名師團長在山西全權負責，必要時可協調太原特務機關共同制定詳細具體方案，嚴防外泄。”
送走了參謀本部和方面軍司令部的客人，瀨名師團長立即召集屬下，研究佈置相關行動。他們決定，將規劃中的慰安婦密營，設立在晉中南一帶的山區里，以避人耳目，但同時盡量靠近同蒲鐵道線，以利日後方便將慰安婦轉運河北和河南。為此，師團將即刻出兵佔領晉中南一帶山區。
具體出兵和籌建密營的任務交給了萩原旅團。
方案上報華北方面軍司令部，並立刻得到批准。
三天後，萩原旅團下轄的大冢康介聯隊，會同瀨名師團配屬給他們的野炮大隊、騎兵以及工兵中隊，從駐屯的君陵出發，開始沿公路進攻晉中南門戶之一：豐店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