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退婚風波上

眼看林氏就要前往大廳，顧雲歌立刻將她攔了下來，並且讓半夏退了出去，從外面守住門不讓人進來。

“歌兒？”林氏疑惑不解，“你這是怎麼了？”

顧雲歌從來都是個沒有主意的人，是以林氏從沒想過她會在這個時候攔住自己。

饒是如此，林氏還是耐着性子問道。

顧雲歌沒有直接回答林氏的話，而是直挺挺的跪在了林氏面前。

“娘，你信我不信？”顧雲歌問這話時直直看向林氏的眼睛。

林氏趕緊將顧雲歌往起來，口中急道：“你這是做什麼，你是娘的骨肉，娘自然是信你的！”

連顧雲瀾都從蒼白中回過神，下意識的去拉顧雲歌。

真的握住姐姐的手，才發現是如此冰涼。

顧雲歌心疼不已，卻也知道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於是說道：“娘，你若是信我，便藉此機會退了跟翟家的婚事。”

顧雲瀾驚的瞪大眼睛，林氏也頗為震驚：“這是為何！”

“因為那翟家少爺將會不久於人世，母親不退婚，姐姐也會成為望門寡！”

顧雲歌說得飛快，語氣如極為肯定。

“歌兒！”這一聲厲呵卻是來自顧雲瀾，她氣的渾身顫抖，“你便是不忿翟家，也不能如此造謠！你……你……”

她想要痛斥顧雲歌，可自小的家教，而對妹妹的疼愛都讓她說不出更多的話來。

但面上的神情還是表明了她此刻的怒火。

顧雲歌重新跪了下來，閉上眼睛許久，才緩緩說道：“這次在家廟，有一晚，我做了個夢。”

“夢裏的場景跟今日一模一樣，翟家執意要退婚，母親說不動他們，也只好退了。就在退婚五個月後，那翟家公子忽然得了場疾病就去了，從生病到離世不過三日，藥石無醫！”

林氏和顧雲瀾猶如石化。

“我自做夢醒來，便日日想着此事，一方面安慰自己說只是個夢而已，另一方面卻想萬一成真了怎麼辦？今日翟家來退婚，便應驗了第一步！姐姐藉此機會退婚固然會損傷名譽，可她若是不退，便是從此守寡啊！

顧雲歌說著，目光悲戚的看向林氏：“母親，此事說到底是因我而起，我耽誤了姐姐的婚事，心中已是愧疚，萬萬不會再編造謊言騙你，你信我，那翟家少爺真的活不久！”

做夢是借口，但事情是真的。

前世的翟臨，的確在退婚五個月後病死，兩權相害取其輕，藉此機會退婚，是顧雲瀾最好的選擇。

此事難就難在，怎麼讓母親跟長姐相信！

藉助做夢為借口確實是個不錯的理由，但此事太過荒誕，時人又對鬼神之說頗為懼怕，要是泄露出去，顧雲歌說不定會被當做妖孽燒死。

可事關顧雲瀾的終身，她必須要賭這一把！

林氏對上幼女哀哀的目光，一時心亂如麻。

她不想懷疑小女兒，可更不敢因為一場夢就草率的決定了長女的一生。

“母親若不信，我還有佐證！”顧雲歌壓低聲音說了一番話，“母親等下去了可先別說話，且聽那翟夫人的開口，若有她所說與我說的不同，母親便不必聽我的。”

聽顧雲歌如此之說，林氏終究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顧雲歌登時喜形於色。

林氏於是再不耽誤，帶着丫鬟往正廳走去，在顧雲歌的極力要求下，她跟顧雲瀾也跟了上去。

林氏走在前面，顧雲歌姐妹倆落後幾步，跟在後面。

顧雲瀾神情有些恍惚：“歌兒，翟臨他真的會死嗎？”

她自幼與翟臨定親，早已在心中將他當初自己的良人，此刻聽聞他將死的言論，那傷心竟是大過了將要被退婚的忐忑，腦海里只想着，若六妹說的是真的，她便要不顧一切到翟臨身邊，陪他走過最後一程！

顧雲歌聞言警鈴大作，用力握緊顧雲瀾的手：“姐姐，我不許你犯傻！你別想着陪在翟臨身邊與他共生死，他心中根本沒有你，不然就不會默許他母親來退親，為了這麼個無心之人，你何苦如此？”

顧雲瀾緊緊抿住嘴唇，顯然沒有聽進去。

顧雲歌低嘆一聲。

她這姐姐外柔內剛，是個極有原則的重諾之人，莫說只是翟臨要死了，便是翟家下一刻便要滿門抄斬，顧雲瀾也會毫不猶豫的嫁過去。

如此看來，想要讓姐姐放棄翟家，只能讓她先看清翟家人的嘴臉了。

“既如此，我們打個賭吧。”顧雲歌諄諄善誘道：“等下讓母親問清楚，今日來退婚是翟家擅自決定，還是經過翟臨同意的，若只是家族決定，而他不同意，那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反之，姐姐你便絕了跟翟家的情，翟臨的死活，再也與你無關。”

顧雲瀾心中波濤涌動。

她將翟臨當做未婚夫，尊他敬他，也不會拋棄他，可若是翟臨臨陣退縮……這樣的人便不再值得自己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