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聲汪
殺生丸壓根沒見過無慘,無慘也從不敢招惹強者。
按前者追求霸道,後者只求苟命的特性來看,他們之間別說結仇,估計連產生交集的可能也沒有。
可壞就壞在一次偶然的深林散步,讓殺生丸從兩隻劣鬼嘴裏聽見了“那位大人想吃犬山城的半妖”這句話。
踩爆雷點!
即使殺生丸再不喜半妖,也輪不到劣鬼在他面前討論怎麼吃白犬血脈。那隻半妖能死在他手上,也可以死在大妖刀下,唯獨不能死在雜碎嘴裏。
至此,劣鬼就上了殺生丸的黑名單。而殺生丸的日常也從打架找刀宰里梅變成了找刀打屑殺劣鬼,都三點一線,沒差。
不過,“沒差”的只有殺生丸,輪到無慘那可就“差太多”了。
彼時,無慘花了幾十年的時間,總算挖出鬼殺隊在哪、當主是誰、成員幾何。為報復鬼殺隊對他的追剿,無慘命令惡鬼們進攻鬼殺隊,絕不能留下活口。
那晚,鬼殺隊上任當主慘死,柱級成員十不存一。唯餘八歲幼子不在丹波,才得以倖存。
之後,鬼殺隊全面收入暗中,新任當主更名換姓。因懷疑犬山城遞來的橄欖枝是無慘設下的陷阱,他們試探好久,總算伸出了合作之手……
而無慘,他還來不及享受勝利的果實就被殺生丸注意到了。
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作。為控制下屬、鞏固權力、防止被反,無慘給每隻鬼注入了他的血,以加深彼此的聯繫,好方便讀取鬼的念頭。
殊不知,僅這一點血的氣味便足夠殺生丸察覺蹊蹺,進而追殺他到天涯海角。
最要命的是,無慘太能苟的特性讓殺生丸想起了里梅,這新仇舊恨加在一起,無慘就倒了大霉。
他們雖沒正面交手,可無慘已經嚇到屁滾尿流。
“所以,你們都沒招惹他,難不成是我招惹了他?”山坳里,無慘在咆哮,“你們……”
“大人!”一隻老年鬼欲哭無淚,“您不要太大聲,萬一被犬妖聽見了怎麼辦?”他們一個山坳的鬼就全完了。
無慘的咆哮戛然而止,並咔嚓了這個說實話的老鬼。
眼見同伴秒躺了兩個,剩下的鬼腦子再不好使也算反應過來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見無慘大人不能說實話!
不,趕緊掐死這個大不敬的念頭,會被殺的!
山坳里寂靜無聲,無慘掃過跪了一地的鬼,手臂忽然拉長成鐮刀形,懸在一隻鬼的頭頂:“我記得你,大京‘問注所’的人才,平安京時的院政之後。你那麼聰明,總能想到解決之法吧?”
鐮刀刮過惡鬼的頭頂,削掉幾縷發。
惡鬼跪得蜷縮起來,顫聲道:“大、大人!”深吸一口氣,急中生智,“眼下只有兩個辦法。”
無慘:“說說看。”
“只要有氣味,犬妖就能找到我們。其一法,便是消除或遮掩自己的氣味。”惡鬼道,“可即使大人身處花街、沾滿脂粉,那犬妖也會在城外徘徊。而大人在城中呆久了,又會引起除妖師等的注意,所以——”
“所以什麼?”
“所以這方法是行不通的!”惡鬼斬釘截鐵道。
眾鬼:……這不是顯而易見嘛!
無慘:……信不信我殺了你。
“那只有第二種方法了。”惡鬼道,“請大人前往信濃的犬山城,一處據說有大妖煞氣庇護的地方。”
犬山城……無慘忽然記起了這個名字。
被殺生丸嚇了太久,他都忘了犬山有個稀血的半妖。
說起來,那半妖長什麼樣來着?他曾通過死去的鬼的眼看見,無奈當時天太黑,只記得對方似乎是白髮?
“犬山城沒有術士、巫女或獵鬼人,只有一群實力不怎麼樣的武士。”
換言之,食物很充足,還沒有天敵。
“我聽說大妖的煞氣可以逼退別的妖怪。”惡鬼繼續道,“雖然不知那隻犬妖是什麼來頭,但牛鬼可是被人類記錄在百鬼夜行中的妖怪。”
也就是說,牛鬼的名聲比犬妖大,實力也應該比犬妖強?
顯然,信息傳遞的滯后性讓惡鬼們並不知曉犬山城發生的變化。而生前作為人類,它們也無從了解與妖怪相關的知識。
短板一旦存在,便是致命的缺陷。而無慘已然心動,他收起了懸在下屬頭頂的刀。
“好,就去犬山城。”
不過問題來了,他該怎麼去犬山城?
丹波距離信濃很遠,鬼也不能在白天趕路。夜間的話,豈不是更會被犬妖追殺了?
無慘:還是呆在花街賣笑吧,至少犬妖不會來逛花街。
……
歷時一月之久,緣一收到了重鍛后的妖刀。
許是融入了猩猩緋砂石的緣故,妖刀森白的刃面淌着一道深黑的長線。
當緣一握住刀柄、調試呼吸時,這道深黑的長線就會變成火焰的赤紅,宛若一條獨爪龍橫卧其上,白底紅紋,與他的發色妖紋相襯,瞧着好看又不失氣勢。
“這就是日輪刀嗎?”冥加跳到刀面上蹦躂,沒感覺任何不適,“妖刀在少爺手裏可真乖啊,是認主了嗎?對了少爺,你想好給刀起什麼名字了嗎?”
“小牛。”
冥加:……
少爺,你以後拿到鐵碎牙的話是不是還要起個“小狗”?刀會哭給你看的!
“冥加爺爺,我要多久才能長大?”緣一問道。
不知為何,他的身體發育陷入了詭異的停滯期。分明在吃飽了就能長大的幼年,結果半年過去了他都沒長高一寸。
依然沒有太刀高,骨頭也不夠堅硬。要是使用日之呼吸的話,他往往會因為控不住小孩身體的柔軟而滾到地上。
這不行,差一招就會讓鬼落跑。
“長大啊?”冥加回憶道,“白犬一族的話,大概是兩百歲成年。”
緣一:……
“血脈越強的妖怪,幼生期越長,長得也越慢。但只要能活到成年,就是名副其實的大妖。”
比如老爺的長子殺生丸,常因幼生期長得慢而被母親逗弄,他天天臭着一張臉,久而久之就再也不會笑……額不,打住打住!
冥加甩甩頭,家臣非議主子是大不敬!
“犬夜叉少爺,雖然你是半妖,但你有妖紋也有天賦,應該長得不快。或許等十六夜夫人老了,你還是半大孩子的模樣吧?”
緣一眸色微暗。
轉生成半妖后,他就再也不是人類了。時光漫長,永生真的是好事嗎?
他會看着母親逐漸衰老,走向人生最末。而送走了母親,他還要在世間遊盪百年多,才能等來繼國家雙胞胎的出生,才能再見到前世的妻子與鬼殺隊的友人。
可是,他們是人類,他是半妖。
須臾的再遇,意味着更難捱的別離。他們不過百年的壽數,他卻要帶着回憶走過幾百年、幾千年甚至萬年。
很不公平,卻也無可奈何。
難怪妖怪總是減少與人類的交集,畢竟人類的一生之於妖怪太過短暫,而痛苦是那麼長久……
“少爺?犬夜叉少爺?”冥加蹦到他的頭頂,“你怎麼了?”
“沒什麼。”緣一搖頭,他輕輕捉住冥加放在掌心,道,“冥加爺爺,你會記得遇到過的人類嗎?”
“那可太多了。”冥加道,“三島家故去的前任家主,五十年前還是個小孩呢!一眨眼就沒了,人的生命真是短暫啊……”
冥加說了很多,緣一仔細聽着。像是聽故事般,他抱着刀在廊下坐了很久很久。
久到日落月升,本該早早封城的犬山卻莫名打開了城門。
外界傳來孩子看熱鬧的驚呼,隱約間還有武士興奮的議論聲。今夜的犬山長街亮起燈火,人聲喧囂譬如白日。
緣一循聲看去,看到的只有庭院一角。
千春婆婆在這時走來,抱起了他:“少爺想去看嗎?聽說是從大京‘醉屋’來的花魁,會在犬山落腳一段時間,再去武藏的大城呢。”
千春婆婆嘆道:“武藏的大名要她,她就必須從大京前往武藏。”是個可憐的女人啊。
“花魁?”緣一喃喃道,“是很厲害的那種女孩子嗎?”
千春婆婆:“……也可以這麼說。”
緣一對花魁的了解程度僅限於獵鬼。
猶記得前世為了宰一隻蟄伏在花街的惡鬼,兄長岩勝被迫在花街呆了半個月,還嚴令禁止他前往探望。
但他最後還是偷偷去了,因為擔心兄長受傷。
結果他瞧見——兄長穿着華服坐在隔間,頭上插着一堆簪子。不僅當場摔了阮咸,還一巴掌砸上了客人的臉,並罵道:“滾!離我遠點!你不是我要等的東西!”
緣一:……
此後,他對“花魁”的理解就是“像兄長一樣很厲害”。
“可以去看嗎?”緣一略帶好奇。
“可以。”千春婆婆笑道,“大家都想看看大京來的花魁是何種風采呢!犬山城很偏,十幾年才有一次的機會,錯過太可惜了。”
說著,千春給緣一戴上小帽,領着他出了武家。
……
無慘端坐在轎中,畫了極濃的妝容,塗了十幾遍香粉,端得是高貴明艷、冷傲大氣。
耗時一月之久,他可算來到了犬山城。誠如下屬所料,犬妖的鼻子大抵是受不了太濃的脂粉味,所以一路上都沒找他的茬。
妙極!他知道該怎麼苟命了!
無慘心情極好地遊街,他看着滿街的人和武士,只覺得滿眼是吃不完的食物。喧囂中,鬼王笑得愈發放肆。
只是這時,他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千春婆婆,花魁在犬山城落腳后,一般會住在哪裏?”混在人群中的緣一注視着無慘,語氣平靜得可怕。
“住在南門的田切武家吧?”千春笑道,“少爺很喜歡花魁嗎?”
緣一木着臉搖頭。
曾經因為兄長而給花魁加上的八百層濾鏡,在見到無慘之後立刻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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