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面對

沐茴雖然出國留學，可沈岩一直在關注她的消息，他甚至剪輯了許多關於她的畫報和新聞，知道她在哪裏展出了個人畫作，知道她的畫作又賣出了不菲的價格，沐茴的成長之路一直被他所細心留意着。

她實現了她的夢想，他也為她高興，雖然他們沒有聯繫，甚至稱不上朋友，但沈岩就是抑制不住地想要關注她。

“是她，她叫沐茴。”沈煉輕輕地擁住了沐茴，轉頭看向她的目光中有令人動容的繾綣深情，看得沈岩心頭一顫。

沈煉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目光看過任何一個女人，從來沒有。

他是真的愛上了沐茴。

這樣血淋淋的事實擺在沈岩的面前讓他不想去面對，卻又不得不面對，一張俊臉因此而綳得緊緊得。

“沈岩，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還是宋琳琅最先發現了沈岩的異樣，他們家世相當，雖然沈岩是個私生子，但從初見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心動了，自然想要各方面獲得他的好感。

宋琳琅讀的是女子學校，但關於榮大沐茴猛追沈岩的傳聞她還是有聽說過的，只是隨着沐茴留學國外才消停了下來。

那個時候不是說沈岩對沐茴不屑一顧嗎？

那麼今天為什麼會是這樣的表現，沈岩剛才還好好的，眼下的異樣是因為沐茴嗎？

宋琳琅的心裏隱隱多了一絲擔憂。

沐茴也有幾分尷尬，可她寧願是自己看錯了，沈岩那震驚中又帶着點心傷的眼神是怎麼回事，她看不懂啊！

趁着宋琳琅將沈岩扶着到一旁坐下后，沐茴悄悄給沈煉使了個眼色，“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有些事情還是早點坦白來得好，若是沈煉從其他人口中知曉，恐怕不止是震驚還有惱怒。

沈煉本來就不笨，他剛才也有些疑惑沈岩和宋琳琅的反應，此刻見沈岩沒什麼大礙，他就和沐茴走到了陽台上來。

陽台的大門是敞開的，往裏一掃還能夠瞧見客廳沙發上沈岩和宋琳琅的身影，宋琳琅正在給他端茶倒水，一臉的關懷倍至。

沈煉轉過了頭看向沐茴，話語篤定，“你們早就認識？並且關係還不一般？”

回憶過往，似乎有些他忽略的細節，但或許當時他沒有深想就這樣一筆帶過了。

“是，也不算是。”沐茴咬了咬唇，有些不敢去看沈煉的眼睛，這個時候他的眸中溫情已經退卻，取而代之的反倒是審視和思考。

他一直是個精明的男人，忽略掉的過往也不可能一直被忽略，想要隱瞞他更是不可能。

“關於我從前的傳聞你聽說過多少？”沐茴躊躇着開口，兩人雖然是戀人的關係，但關於她曾經的過往她都不願意去細想，現世安好，可如今的生活有多平靜，她從前就有多瘋狂。

過往如同一面水鏡，映照着她所有的不堪。

當初她曾想過遠離沈家的男人，不去靠近他們就不用再去面對和剖開。

可如今她已經愛上了沈煉，決定重新和他在一起，那麼這些過往就必須去面對。

從前的沈煉輕易就接受了她，那麼如今呢，還會這樣嗎？

沐茴有些擔心。

“你是說你性格乖戾、張揚潑辣？”沈煉一聽就笑了，俗話說傳言不可盡信，他與沐茴相處了那麼久自然知道這本不是她的性子，可見是那些人故意抹黑她。

“還有呢？”沐茴眨了眨眼，她聽出了沈煉話中的笑意，他壓根就沒把這些當真。

“還有說你追着男人跑……”沈煉搖了搖頭，伸手牽住了沐茴的手，“我知道這些都不是真的，你不是這樣的人。”

“不，有些是真的。”沐茴有些忐忑不安，在沈煉面前說起這些事情，就像在大人面前承認小孩的錯誤似的，幼稚得讓人想要發笑。

“比如？”沈煉挑了挑眉，沐茴的表情有些糾結，這反而讓他覺得有幾分玩味，“誰沒有過年少輕狂的時候，而且這些都過去了，我根本不在意。”

“你不在意可以，但我卻必須告訴你。”沐茴深吸了一口氣，直視着沈煉的眼睛，緩緩說道：“因為我從前喜歡的人是……沈岩。”

這兩個字從沐茴口裏說出的時候也並沒有那麼艱澀，她甚至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壓抑得太久反倒讓她生出了心理負擔，既然要做夫妻要攜手一輩子的人，或許坦誠一點會更好。

沈煉驟然沉默了下來，半晌才輕聲說道：“原來……如此。”

沐茴抬頭看他，沈煉也低頭望着她，黑眸中目光沉沉，不見絲毫波瀾，“那麼只是從前喜歡他，現在已經不喜歡了？”

“早便不喜歡了，我如今愛的人是你。”沐茴與他坦承相對，她對他的喜愛沒什麼不好說出口的，她也相信沈煉的睿智與豁達，他可不是個膚淺的人。

上輩子她對沈岩一直都沒有死心，沈煉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不是喜歡她縱容她，他也不至於此。

果真是被偏愛的人都有恃無恐嗎？

上輩子她真是欺負了老實人啊！

沐茴很是羞愧。

“算你過關了。”沈煉突然揚起一抹笑容，伸手將沐茴圈進了他的懷裏，埋首在她脖頸間，又輕輕地咬了咬她的耳朵，感覺到沐茴一陣輕顫，這才滿意地舔了舔唇角，“若是你遲疑一秒，你的心意顯然就不夠堅定。”

這是什麼理論？

沐茴一陣哆嗦。

又聽到沈煉在她耳邊輕輕低語，“兩年多前小岩找我幫忙，說要送一個同學去機場，那個同學就是你嗎？”

沈煉很能舉一反三，聯繫他曾經知道的和眼下看到的種種，不難猜到。

“……就是我。”沐茴在他懷裏輕輕點頭，“當時是滕哥來送的我，不過還要謝謝你。”

滕熠和石飛山他們的事情沐茴也只是偶爾聽沈煉提起過，只是他們還沒有正式見面，所以沈煉說的也不多。

沈煉長長地嘆了一聲，擁住沐茴的手臂卻抱得更緊了一些。

若是他早些知道沐茴就是沈岩喜歡的女孩他一定會敬而遠之，可如今一切都晚了，他已經拉住了她的手，並且，此生都不會再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