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控訴
蔣梅梅拉不開王瑩和徐麗華，還是宿管阿姨力氣大三兩下便把兩人給分開，並且嚴厲警告她們，若是再打架就上報到教導處給她們記過處分。
王瑩和徐麗華這才作罷，只是恨恨地瞪着對方，顯然這仇是記在心裏了。
“你們倆真是……有話不能好好說啊？”蔣梅梅在一旁氣得肝疼，被宿管阿姨這一說她也覺得自己有責任，畢竟她是室長。
“是誰不願好好說話，王瑩太過分了！”徐麗華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疼的頭皮，一下就順下了一縷頭髮，不由臉色鐵青地瞪向王瑩。
“你不過分，下手那麼重！”王瑩也沒有好多少，雪白的臉蛋上留下了幾個紅印子，若不是徐麗華沒留指甲，只怕她的臉上就要開幾道口子了。
“好了好了，都是一個寢室的同學，少說兩句！”蔣梅梅在中間當著和事佬，不過這個時候的蔣梅梅是剛柔並濟，一面勸和一面又嚴肅地說著後果，大家誰也不想在檔案上留個處分，即使心裏還各自不服也只能就此作罷。
沐茴看在眼裏默默地點了點頭，301寢室里幸虧有了蔣梅梅，不然真得亂成一鍋粥。
不過今後她也離開了這裏，或許還會加入一個新的室友，到時候她們的關係應該比她沒在的時候融洽多了吧？
眼見着沐茴眼也不錯地從她們中間走過，徐麗華有些來氣，“沐茴，咱們都是因為你打的架，你倒好像個沒事人兒似的！”話語裏滿滿都是指責和憤懣。
“真是可笑，到底是因為我還是因為你自己，你心裏沒一桿秤嗎？”沐茴不準備背這個鍋，腳步一頓轉向了徐麗光，清冷的目光似幽幽的月色，倒是讓徐麗華無端地感到後背一陣寒涼，控制不住地哆嗦了一下。
從前的沐茴真的是只紙老虎，徐麗華也不曾怕過她，可面對眼前的沐茴，她有些沒來由的心裏發慫。
沐茴的每句話彷彿都能戳中她的心窩子，徐麗華是有些心虛的。
王瑩倒也來勁，一邊揉着臉上的傷一邊附和道：“沐茴說得對，身正不怕影子歪，你不心虛打什麼人……嘶！”
王瑩說得來勁不小心扯裂了唇角的傷口，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不由狠狠地瞪向徐麗華，這女人下手太重，差點就撕了她的嘴。
沐茴看了王瑩一眼，有些同情她，到底人是站在她這一邊的，也算是間接因為她受的傷，“我去給你找個雞蛋，一會兒在臉上滾一滾應該會好一些。”
“謝謝啦，沐茴你真好！”王瑩忙不迭給沐茴擠出一個笑容來，又挑釁地看了徐麗華一眼，徐麗華從前的得意可都是狐假虎威，如今看她還怎麼威風。
果然，沐茴對待她們的不同態度立時讓徐麗華焉了氣，只悶悶地低頭坐在一旁，再不想和王瑩逞口舌之快。
她已經失去了沐茴的友誼，而如今沐茴也要出國留學了，依她們兩人之間的身份差異，恐怕今後再難有見面的機會了吧？
只是徐麗華想不通的是，那麼喜歡沈岩的沐茴說斷就斷了嗎，離開華國，離開沒有沈岩的地方沐茴能過得好嗎？
……
沐茴去食堂里走了一圈，買了一個煮熟的雞蛋便往回走，夜了食堂里人少，但也有三三兩兩吃宵夜的學生。
學校里的林蔭小道上亮着幾盞暈黃的路燈，將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像是若有所覺一般，沐茴回頭看了一眼。
果然，路燈下走出了一個身影，正沉默地看着她。
“小芃！”沐茴有幾分驚訝，轉而快步走了過去，“你怎麼會來我們學校？冷不冷？”
秋天的夜晚還是有幾分涼意的，沐芃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體恤，牛仔褲上還破了兩個洞，沐茴看着都覺得冷，忙去伸手拉他，誰知道沐芃卻是側身躲開了她。
“怎麼了？”沐茴的手僵在了空中，有些尷尬地收了回來，半晌才反應過來，“你明天還要上學吧，快回家去。”
沐芃一雙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那裏面都是對她的控訴和指責，沐茴突然有些不敢面對他，撇過了頭去，說出連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話，“姐……姐姐過兩天就回家看你……”
“沐茴，你說謊的時候都不敢看着我的眼睛！”沐芃一針見血地指了出來，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原來你還把我當弟弟啊，我以為你就要飛去意大利，再也不回來了呢！”
“小芃……”沐茴猶豫地轉過頭看向沐芃，他的眼底還泛着紅紅的血絲，也不知道是哭過還是怎麼了，只是這張臉上絕對沒有表現出一絲歡愉，更多的是壓抑的痛苦和不舍，沐茴突然就覺得心底軟成一片，又向前走兩步去拉沐芃的手。
這次沐芃沒有拒絕，也只是象徵性地扭了扭便被沐茴給牽住了，他咬了咬牙一臉怒意地看向沐茴，“你是不是不準備跟我告別就要離開這裏？”
“當初走得太急，我也沒想過會這樣……那天我不是告訴了你嗎？”沐茴默然，她不是沒想過說出那些話後會和沐政威夫妻決裂，但那個家對於她來說早就是一潭死水，除了劉媽和沐芃，還有什麼值得她留戀的？
“我以為你是說著玩的，哪裏知道……算了算了，這幾天家裏都亂成了一團，爸媽他們……”沐芃話語一頓，看着沐茴淡漠的神色知她不愛聽這些事便也接着搖頭道：“不說他們。”
成人的世界他不管，什麼爭取奪利沐芃不想知道，他只知道他捨不得沐茴，不想要她離開。
千嬌百貴的大小姐從此要一個人在異鄉求學，沐茴能夠適應嗎？
他想想都擔心。
“不能不去嗎？”沐芃緊握着沐茴的手，這隻手嬌嫩得像塊豆腐似的，彷彿他輕輕一捏就會碎，他捨不得她離開，不想她在自己無法觸及到的地方生活。
“不能，我已經決定了，小芃。”沐茴靜靜地看着沐芃，她的目光很平靜沒有絲毫波瀾，卻透出一股少有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