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把裴三思反過來念一下

沉沉早上醒來的時候，我給她做了一份簡單的早飯，沉沉一套睡衣從房裏晃蕩出來，“你這裏真不錯，早上自然醒，還能聽見鳥叫。”

我的房子離學校比較遠，在一個略有些偏遠的地方，當初看上那地方就是因為環境好，這一片竹林裏面房子不多，如果算起來還可以勉強算作是別墅。這房子是當初我舅舅名下的產業，因為舅舅沒有孩子，所以後來就掛給我的名下。我到H市讀書的時候，就把這裏收拾了一番，放假了就到這裏來住，把這裏當作了我自己的家。

“難得你會願意住這裏，比起老蕭那個高級小區，這裏最多只能算是貧民窟。”

沉沉搖搖頭，“雖然我也覺得很不方便，也覺得你古板，什麼都喜歡古代的東西了，住的房子還這麼有年代感，從外面看來我本來還真的以為是竹子房呢。不過很安靜，空氣都特別好，可是也感覺很冷的感覺。”

“先吃飯吧，只有蛋炒飯了，先湊合吧，一會兒我們去超市去買一點回來。出去之前都把東西給清理了，前天回來也沒來得及去買。”

沉沉吃着蛋炒飯，一邊連連點頭，“颯颯同學，你把頭髮留長以後是越發像一個賢妻良母了，有市場，咱們準備給你找一個男人回來吧！”

我丟給她一個白眼，“把你自己的事情給管好就行了，牛牛最近還在給我發宮怨詞，之前還問我，喜歡你是不是一種錯誤。其實我真心想要回復他，‘是的’，可是又覺得太直接太傷人了，然後就按下了我的殺心。”

“你要這麼回復他就回復好了，到底我也不可能跟他有什麼瓜葛了。”

牛牛是何許人也，也許我有必要要交代一下這個神秘而又憂傷的人物。

牛牛是在眾多沉沉的追求者中最特別的一個，為什麼這麼說呢？第一，他是唯一一個對我們寢室產生過巨大幫助的人，這個巨大的幫助來自何處呢？他幫我們寢室搞定過兩次網絡故障。第二，他是眾多追求者中唯一一個身為機電男生卻懷揣人文情懷的人。第三，他是唯一一個我覺得還算靠譜的。第四，他是唯一一個讓我覺得非常同情的暗戀者。

牛牛的原名叫牛德恆，即牛的很，他的確是很牛，在沉沉的部門裏面首席技術人員，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不能完成的。這一點的驗證就在開學后，我們小組的第一份大作業。

學期開始之後，我們接受到了老師佈置下來的第四學期第一份大作業。一個專業獨立完成一份雜誌。而我們小組非常悲催地分到了文學欄目。介於之前所有大作業最後都是我一個人完成的慘痛教訓，這一次我未雨綢繆，每天就催着我的組員們要稿子，最後在交作業的前一個星期，我拿到了所有的稿子。但是我面臨的問題是圖片我不會PS，也不會處理。於是我徵求了沉沉的一件找到了牛牛，雜誌版面根據我的要求，我拖着牛牛通宵了整整兩個星期，其中還包括了我兩次推翻所有的成果重新設計。這兩個星期，我逼着牛牛推掉了所有活動，除了上課以外，就湊在電腦前面隨時候命等待我隨時而來的命令。他從頭到尾幫我設計了六十多張圖片，PS了三百多張圖片，也在我軟磨硬泡之下找了不少的幫手一起搞定。別以為這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我是一個完美主義者，我要的，必須要完全符合我的要求，但是我是一個門外漢，我無法真正形容出來我想要的是什麼，所以往往一張圖片都需要牛牛做好幾個小時，反覆修改才會勉強符合我的要求。而因為前後排版出現不同，我還會根據情況，重新要求設計新的圖片。由始至終，牛牛從來沒有跟我抱怨半分，任勞任怨，兢兢業業，看我煩躁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會附上講一則冷笑話什麼的。

在我們完成了大作業之後，我和沉沉負責請牛牛吃飯，我拉上全寢室作陪以表示我感謝的誠意。我拉着牛牛的手，老淚縱橫就差把沉沉洗乾淨，快遞送到他們寢室的床上了。

牛牛從前認識的我也只是沉沉的室友，但是大作業之後，我也很奇怪，他對我的呼就變成了颯姐。看到我這麼激動的樣子，連連表示自己受寵若驚。也因此之後，他似乎漸漸把我當作了是知心大姐。在沉沉明白拒絕他之後，反而和我的關係越來越好，聊天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我坐在電腦前面，一邊寫着論文和小說的時候，他的對話框就跳出來了。

牛牛：【颯姐，最近你怎麼都不找我了呀？】

宣楓颯水：【你是怎麼了，覺得最近太清閑了嗎？】

牛牛：【是啊是啊，這兩天我閑得慌，仔細想想為什麼呢？前兩個星期被你虐的太慘了，現在突然沒事情做的時候就不知道能幹什麼。真想念之前這麼忙碌的時候，覺得你之前說得對，忙的時候才覺得日子很充實，過得有意義。】

宣楓颯水：【……好吧，我想想，我手頭有什麼事情可以派你去做？是讓你跪搓衣板呢，還是跪遙控器比較實際？】

牛牛：【……那還是不要了吧！】

牛牛：【對了，我好像做了一件很對不起你的事情。】

宣楓颯水：【（冷笑），說吧，你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牛牛：【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說了之後一定會被你滅了的。】

宣楓颯水：【知道會被我給滅掉，居然還敢明知故犯，你說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可想好了……】

牛牛：【（低頭），我……】

宣楓颯水：【（拍桌子），你說還是不說！】

牛牛：【我把你的電話號碼給我們部長了……他要找你做評委……】

宣楓颯水：【？】

牛牛：【我現在才想起來，原來之前辯論賽的冠軍是你啊，我說怪不得之前看你的名字就覺得特別眼熟，颯姐，你可真是厲害啊！】

宣楓颯水：【別在這裏放馬後炮，我記得辯論賽不是你們部門舉辦的吧！而且不是都在上學期的嗎？】

牛牛：【去年是因為是特殊原因，所以才推遲到上個學期，本來就是第二學期辦的。雖然不是我們部門辦的，我們難道就不能參與嗎？】

宣楓颯水：【……你這話的意思是想要賄賂我嗎？】

牛牛：【……你想太多了。】

宣楓颯水：【既然是我想太多，那我也沒有辦法了，本來我還想說如果你願意賄賂我一下的話，我可以原諒你把我賣掉的行為……】

牛牛：【別別別，我準備賄賂你來着……】

宣楓颯水：【算了，我跟你的友誼居然連一頓飯都不值，你為了省下賄賂我的這一頓飯錢，居然可以放棄我們之間共患難的友誼，哎，算了，心都碎了……】

牛牛：【颯姐，別這樣啊，我是打算請來着，我這不是開玩笑嘛，你別當真……】

宣楓颯水：【哎，我已經當真了……真心的……】

我這頭和牛牛談條件，準備能從牛牛身上狠狠壓榨一頓，這邊寢室裏面還在八卦。

“沉沉，你知道嗎？咱們前前任部長跟他女朋友分手了！”

“真的啊？”

我關上電腦，“你們前前部長跟他女朋友分手了，跟你們有什麼關係，你們那麼激動幹什麼？”

高彸看了我一眼，“你有沒有聽說過裴三思？在我們學院很有名的，他女朋友倒追了他三年，在我們學院很有名的，上個學期才剛成的，這個學期就分了，據說他女朋友為此差點就要自殺了。”

我立刻笑噴了，“裴三思是沒有聽說過，武三思倒是知道。”

如兒也轉過來，“武三思，好像有聽說過，是誰啊？”

“武則天的侄子，中宗時期到玄宗前的權臣之一、中宗和韋后的親家，私生活上還是韋后、上官婉兒的男寵。”

太監面部抽搐一下，“那有什麼好笑的？”

我道，“你們都沒有發現嗎？如果把你們前前部長的名字倒過來念一下……”

太監念了兩遍，也頓時就笑抽了，“哎呀媽呀，颯颯，你太壞了。”

沉沉打了我一下，也笑彎了腰，“笑死我了……”

全寢室只有高彸一個人眼神略有怒氣，但是也經不住笑意，憋着笑了兩聲。

我回到網上，跟牛牛說：【牛牛同學，想要不出血又讓我原諒你，我提供你一個方案行不？】

牛牛的頭像本來都已經暗下去了，瞬間又重新亮起來：【行啊，你說！】

宣楓颯水：【我想學PS，你教我，我學會了，我就原諒你了。】

這一回，牛牛考慮了很久才回復給我。

牛牛：【教會徒弟就會餓死師傅，等你學會的那天，就是我消失的時候，你是不是覺得我該消失在你的生活中了，所以用這種借口要我離開沉沉……】

宣楓颯水：【……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幹嘛突然搞得這麼傷感……】

牛牛：【你不用安慰我了，這是我多年來得出的結論。當朋友不再需要我的時候，我就會消失在他們的生活裏面。他們會很長時間不再來找我，直到有一天又重新需要我了，他們才會腆着臉重新來找我。】

我瞬間就被牛牛給雷倒了，我無法準確形容我看到這句話時候的感受，難過有之、尷尬有之、心酸有之、同感有之，總之百味雜陳。

牛牛：【沒事啦，反正我已經不相信這個世界的人了，除了我自己，我也沒有誰還能真正相信的了。】最後還附上一個笑臉。

牛牛：【你什麼時候想要學？】

宣楓颯水：【就這個周末吧，你有空不？】

牛牛：【我什麼時候都有空，只看你有沒有空啦，大忙人！】

宣楓颯水：【本來我是準備這個周末去圖書館的，為了學會技術我會留在寢室好好學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