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生的‘生意人’
“其一,這新的租賃合同,我們楚家只與錢掌柜你一人簽訂,還望掌柜莫要告訴別人,不然這生意就不好做了。”
“其二,日後若是有什麼好的生意,還請錢掌柜念着楚家。”
錢掌柜連忙應道,“那是自然。”
半個時辰之後,錢掌柜拿着新的租賃合同心滿意足地走了。
楚鴻煊覺得喝下去的茶水不是進了肚子,而是進了腦子。
他一頭霧水,怎麼也想不明白。
這本來不是說收回旺鋪,怎麼就變成了租五十年?
不僅是租五十年,五十年後,還得將旺鋪的房契給了別人。
這不必想,實打實的就是虧本生意呀!
“大嫂,租了五十年然後房契都給他,這樣不是虧大了?”
宋錦瑟無聲地笑了。
別說是楚鴻煊,就算是錢掌柜那麼精明的商人,也會以為楚家做這一筆生意,是虧本生意。
可她宋錦瑟從來就不做虧本生意。
“你算算,五十年的租金是多少銀兩,這旺鋪若是賣出去,又是多少銀兩。”
楚鴻煊不消片刻便算出來了。這五十年的租金,足以買下那間旺鋪。
他也並不蠢笨,一下子便明白過來。
五十年後,旺鋪房契歸了錢掌柜,楚家也並沒有虧損。
可以說,這筆生意,不賺不虧,宋錦瑟只賣了錢掌柜一個天大的人情。
“外面那些租戶,都是錢掌柜叫來的。能叫來那麼多租戶,可見錢掌柜在這獅城人脈極好。與錢掌柜這種能力極強的生意人交好,便是為楚家的生意鋪路。”
宋錦瑟淡淡地開口。
其實,還有一點最重要的她不曾提起。這錢掌柜並不是什麼等閑之輩,書中的天香樓,那可是日後開到京城去的大酒樓。
沒有一點背景,哪能在京城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立足,還做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楚鴻煊越聽越覺得,宋錦瑟簡直就是天生的‘生意人’。
頭腦精明,進退有度這兩個詞來形容她,一點也不過分。
片刻,楚鴻煊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來。
“可施落說得也沒錯,天香樓確實搶了我們楚家八珍樓的生意,八珍樓已經連續好幾個月處於虧損狀態了,若是沒有天香樓的話”
“若是沒有這個天香樓,還會有其他的天香樓,無數個天香樓。難道你要他們全都倒閉只留一個八珍樓?!”
宋錦瑟簡直要被這種強盜邏輯給氣笑了,天香樓是搶了八珍樓一部分生意不錯,但主要原因出在八珍樓自身,若是將八珍樓的虧損強硬加在天香樓的身上,那無異是推脫責任。
“”
宋錦瑟的話直接讓楚鴻煊啞口無言。
是他糊塗了,沒有想到這一茬。可沒來由的,楚鴻煊心裏生出了幾分疑惑。
施落是施家的經商一把手,自己對經商一竅不通,想不到也是正常,施落怎麼會想不到呢?
或者是也跟他一樣,忽略了吧。
楚鴻煊覺得,施落那麼善良的一個人,他們又是一起長大的,施落總不可能挖了一個坑讓他去跳。
故,將疑惑壓了下去。
*
宋錦瑟還沒踏出正廳,便聽到大門那邊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
緊接着,王川從門外進了來。
畢恭畢敬地道,“大少奶奶,昨日按理說是您應該回門的日子,你的娘親陳氏見你沒有回去,擔心你新嫁到楚府無法適應,所以今日特地趕來楚府見你。”
陳氏?陳金枝?
宋錦瑟凝眉,記得陳金枝是為了將書中宋錦瑟趕出家門,這才哄騙着她嫁到水深火熱的楚府來的。
明明是心腸惡毒,百般設計讓她嫁給一個植物人沖喜,又怎麼會因為擔心她在楚府無法適應所以大老遠地跑過來呢。
想來,怕是來者不善。
冷冷道,“不見。”
八珍樓的問題還等着她處理,她如今沒時間浪費在陳金枝身上。
“是。”
王川話音還沒落。院外就傳來囂張跋扈的聲音。
“我可是你們大少奶奶的娘親,你們敢對我動手試試!”
什麼叫做“狗仗人勢”,這位詮釋得非常到位。
宋錦瑟望過去,便看見一個婦人囂張地推開攔阻的家丁,闖進院子。
下巴尖細,顴骨突出,眉眼之間,皆是刻薄相,應是那陳金枝沒錯了。
“讓她進來吧。”
人都上趕着來鬧事了,那就見上一見。
家丁聽了,也不再阻攔,恭敬地退了下去。
考量到這宋錦瑟的家事,王川跟楚鴻煊也沒留下。
陳金枝大搖大擺地踏進正廳,一眼就瞧見淡然端坐着的宋錦瑟。
本來宋錦瑟一個給‘植物人’沖喜的,回不回門陳金枝壓根不在乎,只要能將宋錦瑟這個吃白食的趕出宋家家門就行了。
可今日,陳金枝卻是聽人說宋錦瑟在楚府過得滋滋潤潤的。
她一聽,連忙趕來看個究竟。
起初是不相信的,讓她送宋錦瑟進楚府沖喜那人說,楚府現在如同火盆,水深火熱。
而宋錦瑟嫁的又是一個植物人,沒有一點依仗,就宋錦瑟那種性子,不到兩天便會被趕出楚府,流落街頭。
眼下,宋錦瑟不僅沒被趕出楚府,反而是在楚府如魚得水。
她還能感覺到楚府的人對宋錦瑟的敬畏。
陳金枝非常不爽,她本來想害宋錦瑟,最終卻助了宋錦瑟得了這榮華富貴。
一雙刻薄精明的小眼睛在宋錦瑟身上打量了好一陣,陳金枝心裏悄悄打定主意。
這一回非訛宋錦瑟一筆不可。
“不知道陳夫人到楚府來所為何事?”
宋錦瑟悠閑地端着茶盞,喝着茶水,居高臨下地睨着陳金枝。
她倒是想看看,這位替換了她身份的陳金枝又想興起什麼風浪來。
這個小賤蹄子,嫁到楚府之後,渾身上下都透着高人一等的氣息,與之前判若兩人。
這種心理落差,讓陳金枝心裏更是不爽。
眼看四下無人,陳金枝雙手叉腰,急不可耐地指着宋錦瑟的鼻子就開罵。
“你端着這架子給誰看,不是我們宋家將你撿回來的話,你早死了。不是我給你做主說了親事,你怎能嫁到這楚家來,如何有今時今日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