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露鋒芒(五)
老李一看徐保國要發火,急忙對他說道:“老徐,這也不能完全怪偵察兵兄弟們,對面過來的估計可能是美軍,美軍的裝備兄弟們大多沒看見過,再加上時間倉促,不了解清楚這次情況也是情有可原的。”
徐保國一聽老李都這麼說話了,當即緩和了口氣,對這些偵察兵兄弟們命令:“快,繼續前去偵察,這次務必搞清楚對面過來的敵人的數量和到底是哪股敵人?都要開打了,不知道對手是誰?這不是胡鬧嗎?”
偵察兵兄弟們一走,徐保國就急忙命令九連的兄弟們立即進入各陣位,檢查槍支彈藥,檢查各火力點的配置,做好戰鬥準備,等他開槍命令!
過了十分鐘時間,另外一撥派出去偵察敵情的兄弟們回來報告:“連長,前面過來的敵人是洋人,個子比南韓的李承晚偽軍高,臉上的皮膚白白的,眼珠子是綠的,坦克有四輛,卡車十來輛,現在估計已經行進到距離此地五六里的地方了。”
徐保國一聽這批偵察兵的情況報告,心裏猛然一驚:乖乖,這些美國兵跑得可真快,短短十來分鐘功夫,竟然行進了五里多地,照這樣算來,他們再過五六分鐘時間就可以趕到這裏了啊。
想到這裏,老徐急忙對這些偵察兵兄弟們說道:“快,以最快的速度趕上去,把前面那些偵察的兄弟們給我帶下來,美國兵馬上就要趕到了,我們這裏要開始戰鬥了!”
橋頭陣地上一陣忙亂,老徐更是着急,這次美國兵一下子開過來四輛坦克,自己和手下的那些兄弟們都沒打過坦克,只是以前在淮海戰場上見過國民黨部隊的坦克,看着那全身披掛着鋼鐵,“喀喇喀喇”轟鳴着開過來的鋼鐵巨獸,老徐現在心裏也是沒底,打坦克到底打它前頭的肚子還是打它的那些鏈子好呢?老徐心裏很是糾結,急忙問身邊的李指導員和見多識廣有文化的排長老應。
老應說他也沒見過美國人的坦克到底長啥樣子的?更加不曉得怎麼樣打掉坦克了,老徐一聽懵了,急忙說道:“那咋辦?難不成就眼睜睜的看着美國兵的坦克開過來?”
虧得李指導員知道一些關於坦克的知識,他認為既然淮海戰場上國民黨部隊用得坦克就是美國人給他們的,那這些美國兵的坦克估計就是跟以前我們在淮海戰場上見過的那種東西是差不多的,大不了皮再厚實點,再厚實它們能扛得住炸藥包的爆炸?現在我們不是繳獲了兩門大炮嗎?不管能不能打得動那些坦克,先照那些坦克的鏈子轟過去,實在轟不掉,那咱們還是老辦法,炸藥包,手榴彈輪番上,我就不信炸不動那些烏龜殼來着。
徐保國一聽,現在也只有這樣幹了,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先用那兩門大炮轟,實在不行,讓兄弟們射擊躲在坦克後背的美國兵,組成爆破小組,衝過去,往坦克底下塞炸藥包和手榴彈,反正橋頭倉庫裏面還有這麼許多的彈藥用不完呢,正好派上大用場。
前面去偵察的兄弟們跑回來了,徐保國帶着一些兄弟們趕到了橋頭邊兩側的高地上,朝對面望去,只見那邊路上轟隆隆的開過來四輛體型龐大的坦克,伸着長長的炮管子正“喀喇喀喇”的朝橋邊過來,老徐只覺得此時的大地在微微的顫抖,他感到自己的那顆心臟也隨之顫抖了起來,伴隨着敵人過來的坦克轟鳴明顯加快了跳動。
老徐看清楚了對面過來的敵人的情況,果然都是高鼻子高個子的美國兵,前頭四輛坦克開道,後面一溜大卡車,大卡車上面全是全副武裝拿着自動武器的美國兵,腦袋上戴着網狀鋼盔,神情很輕鬆,都在抽煙聊天,好像他們不是來這裏打仗玩命似的,而是抽空聚在一起來這個地方郊遊來的,絲毫沒有一種臨戰前的緊張氣氛,看得老徐有點納悶:難不成這些敵人還不知道這裏已經被我們志願軍九連攻佔了?
那四輛轟隆隆開過來的坦克越來越近,老徐急忙朝後邊的那兩門M1一百零五毫米榴彈炮發出了開火轟擊的命令,此時原先擺在橋后的那門大炮為了打坦克早就被九連一排的兄弟們給推到了橋頭邊上,一排排長劉三兒曾經干過一段時間炮兵,後來被徐保國死皮賴臉的向上級請求把他重新調回了九連,此時的劉三兒重操舊業,帶着七八個兄弟們早就裝好了炮彈,等着連長的一聲令下開炮轟擊呢,現在一看連長向他們發出了炮擊指令,便急忙一拉拉火繩,只聽“轟隆”一聲巨響,105榴彈炮那橡膠實心輪胎猛的往後一衝,炮彈呼嘯沖膛而出,帶着火焰和濃密的白煙砸向正轟隆隆開來的美軍坦克。
炮彈一下子就砸中第一輛帶頭開過來的美軍坦克,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轟隆響起,頓時升騰起一團濃濃的黑煙,黑煙中血紅的火光衝天而起,劉三兒高興的拍手大叫:“哈哈!打中了,打中了!”
幾乎與此同時,橋頭周圍高地上的九連兄弟們紛紛朝坦克後面的大卡車開火射擊,特別是橋頭兩側那高高的崗樓上面的那兩挺馬克辛重機槍,當時就潑出去了雨點一般的子彈,打中了前頭的一輛大卡車,引起了熊熊大火,手榴彈就像天空中一陣陣飛來的烏鴉一般,紛紛朝美國兵中間砸過去,炸得那些毫無防備,正嘻嘻哈哈聊天的美國兵連滾帶爬,叫苦連天,對面道路上到處都是槍彈飛奔的“嗖嗖嗖”聲,以及那些突然之間遭到九連兄弟們襲擊傷亡慘重的美國兵的喊叫聲。
劉三兒正為第一發炮彈就命中美國兵的坦克高興着呢,但很快他那笑容就立馬僵住在臉上了,只見對面炮彈爆炸的硝煙還沒散盡,那輛被他炮彈擊中的坦克依然“喀喇喀喇”的從煙霧中衝過來,不同以前的是,坦克上那長長的炮管子已經在快速轉動,正朝劉三兒他們這邊移動過來。
“快!換穿甲彈!轟擊那輛轉動炮塔的坦克!”劉三兒當過一段時間炮兵,剛才那一下他突然明白過來,剛才自己用的肯定是爆破彈了,怪不得打中了那坦克,卻沒能把它給揍停下來,爆破彈炸炸後面的美國兵倒是很爽,但對付起眼前的這些皮厚肉實的坦克來,那幾乎就跟撓痒痒一般,出來轟隆一聲響聲震動一下,升騰起一陣壯觀的火焰濃煙外,其他幾乎沒有什麼作用的,現在那輛打頭的坦克已經停了下來,正快速轉動着炮管子,劉三兒只有快於坦克換上穿甲彈,並且搶先發射擊中坦克,才能免於被美軍坦克炮命中喪命的慘景,要是動作稍微遲那麼一點,劉三兒和手下三四個正手忙腳亂的操縱者大炮的兄弟們就要被坦克炮炸得身首異處,四分五裂了。
後面那三輛美軍坦克一見前面遭遇了炮擊,也當即“嘎吱”停了下來,紛紛轉動那長長的炮管子,準備給正在前面拚命換裝炮彈的劉三兒他們來上致命的一擊。
老徐一看劉三兒的炮擊沒能使得那些美軍坦克停下來,就急眼了,吩咐手下三排的老應:“老應,快準備爆破小組炸坦克,劉三兒那邊我看不太靈光,再不攔住那些坦克,我們橋頭的那些工事就完蛋了!”
老應答應一聲,當即命令三組六個已經早就準備好炸藥包的兄弟們準備出擊,同時命令手下三排的所有輕重武器一齊朝美軍坦克開火,手榴彈也是朝美軍坦克那邊一陣亂砸,爆炸產生的大量煙霧暫時遮擋住美軍坦克兵的視線,使得坦克裏面的美軍炮手一時間都找不着劉三兒他們,這就為正拚命換裝穿甲彈的劉三兒他們爭取了寶貴的時間,隨着劉三兒滿頭大汗的從炮彈箱子裏取出穿甲彈,“哐當”一聲塞進炮膛,前面美軍的坦克離這裏已經不到五六百米左右的距離了,劉三兒望過去霧茫茫的一片,啥也看不清,那些坦克此時還籠罩在手榴彈爆炸的濃煙之中,心急的劉三兒此時啥也不管了,親自動手將那榴彈炮的角度稍微調低了一下,扯着嗓子對手下那個專管發火的兄弟喊道:“放!”
劉三兒的“放”字剛剛出口,那105毫米穿甲彈就“轟隆”一聲帶着烈火和白煙飛出炮膛,電光火石之間,劉三兒看到一陣耀眼的火光猛然升騰而起,緊接着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大爆炸聲,穿甲彈命中打頭那輛已經調好炮管子正準備對這裏開炮射擊的美軍坦克,洞穿坦克的前頂裝甲,強大的衝擊力將美軍坦克那炮塔整個兒給掀掉,引爆了裏面的彈藥,發生了殉爆,伴隨着一陣陣此起彼伏的劇烈爆炸聲響起,這輛美軍坦克連同裏面的那些坦克兵一起被炸上了霧茫茫的天空,化作三三兩兩帶着火焰的碎片掉落在地上,頃刻之間,這個有裝甲防護的鋼鐵怪獸一下子就成了一堆廢鐵,趴在那裏燃起來熊熊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