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泛圈人與劍盤俠

玉樂魔住在玉樂峰峰頂之後，偶爾下來見到鹿人顯得還挺友善的，並收留了一些在旁邊的煙藝峰生活艱難、想要離開的人。後來就不止是收留那些自行從煙藝峰出走的人了，玉樂魔會主動去拉攏一些煙藝峰的人來此。

不過鹿人講求友善、客觀，他們起初對此也沒什麼非議。畢竟玉樂魔要拉攏，也得那些人願意，又不是強搶來的。

玉樂魔讓這些從煙藝峰來的人，連同後來從天南海北陸續慕名而來的人都跟自己一起住在玉樂峰峰頂，給他們取名叫星人。這些星人很少下到峰底，也可以說與鹿人互不侵犯。星人每到夜裏會在峰頂表演歌舞，他們就是以此賺錢謀生。

“夜裏？那你們說的玉樂魔帶給你們的煩惱就是被吵吧？”方德寶是這麼問着，可話一出口自己就覺得不對。玉樂峰很高，鹿人也說星人是在峰頂表演歌舞，只要鹿人不主動上去應該聽不到吧？

鹿人族長也說：“那倒不是，他們夜裏演，白天就休息，我們調整下睡覺的時間就好了。本來山上冷清，有他們還挺熱鬧，我們也愛看其中一些表演……”

這話似乎印證了方德寶對自己剛才提出問題的質疑，可他還是覺得哪裏沒說通，可一時也顧不上多想，因為鹿人族長還在說著。

“真正吵得讓人煩的不是他們這些星人……”

星人表演歌舞是為了賺錢謀生，慢慢就吸引來了很多喜歡花錢看歌舞的人。這些人可能是因為太過迷戀，也可能是因為演出都是在晚上，所以逐漸在此定居、也住在峰底，成了鹿人的鄰居。

鹿人對於有了同住峰底的新鄰居倒是無所謂的態度，這玉樂峰峰底一圈二十多里路，又不是住不下。可是這些後來到此定居的人漸漸分成了兩派人，真正吵的就是這些人，且是整天吵、甚至還會互有廝殺的那種。

看久了歌舞表演，有的人會迷戀上星人，進而發展成不能容許任何旁人非議表演者的程度。哪怕星人卻有不是、哪怕旁人說的是對的，他們也會為此不惜強烈言語反擊、甚至大打出手，而這些人組成的聯盟自稱“泛圈人”。

可同樣是看歌舞表演，有的人就喜歡挑出些星人表演中或星人自身的毛病。其中有些程度較深者會以此為樂，哪怕自己說得並不客觀，也要繼續批判；哪怕道聽途說一些關於星人不好的事，也會深信不疑，而這些人組成的聯盟就自稱“劍盤俠”。

很顯然泛圈人和劍盤俠這樣的特性，就註定了是敵對的關係。

“那你們不勸勸？”

“勸了，沒用。不但沒用，我們不參與，卻也會受連累……”

泛圈人和劍盤俠大多都是凡人，但是他們也都有着自己的護身和進攻之術。

泛圈人平日都手持能發綠光的短棒，那短棒本身都算不得什麼兵器，但多人將那綠光短棒聚集在一起，就能施展一種叫做“泛圈之光”的邪術，會讓中招之人感覺頭暈目眩、四肢無力。

劍盤俠通常都是手持長劍和盤狀的盾牌，這種盾牌外形、大小都如同盤子一般，稱為“盤盾”。別看盤盾本身不大，似乎防不了什麼，但用長劍敲擊盤盾，發出的聲音給別人造成的傷害與“泛圈之光”類似。可“泛圈之光”只有光芒射出，而長劍敲擊盤盾還會發出非常刺耳的聲音。

泛圈人和劍盤俠雙方都擁有這樣的邪術，整日彼此爭執、廝殺不斷，身為鄰居的鹿人能好過嗎？關鍵他們還不止是彼此爭執，連內部之間也會爭執。

就拿泛圈人來說吧，玉樂峰峰頂的星人可不止是一位，不同的泛圈人可能迷戀着、支持着不同的星人。而星人之間本就是競爭的關係，容易被外界拿來比較、也可能內部存在矛盾，所以支持不同星人的泛圈人之間也就會產生矛盾。

“聽着這麼亂呢。”方德寶不禁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又接著說，“甭說孫大聖聽了近百年，我聽了這一會兒——還是沒直接聽他們吵、只是族長轉述，也不用什麼‘泛圈之光’我就頭疼了。”

“還不止這些呢……”

鹿人族長正要繼續說下去，外面就吵起來了。方德寶剛才還說所幸只是聽轉述呢，這回倒好，改“現場直播”了。

“攔住他們！攔住他們！”

“攔什麼？我們是來找人的！”

“我們族長正在接待貴客，你們不能進去。”

“我們找的就是你們的‘貴客’……”

鹿人族長還讓方德寶他們躲躲呢，躲什麼？既然就是衝著他們來的，他們怎麼能自己躲起來、給鹿人添麻煩呢？快步走出族長的屋子，就看見門口幾個鹿人和手持綠光短棒的人互相推搡着，那些想必就是泛圈人。

說是“互相推搡”，不過鹿人明顯屬於比較克制的一方。此處畢竟是鹿人的村子，此時很多鹿人都圍上前來，不過除了負責守門的那幾個，其他鹿人們並未動手。而泛圈人就有些過分了，方德寶他們出來之前的情況不知道，可是此時眼看着那幾個泛圈人幾巴掌都招呼在了鹿人的臉上。

方德寶見此，剛要開口相勸，李不凡已經一躍而起，朝泛圈人竄了過去。後面的情況暫且不提，只這一下就讓方德寶震驚了。

李不凡平時總說自己練武，原來是真的啊？方德寶可是很清楚此時是上無“威亞”、下無軟墊，卻看那高高躍起的李不凡，藉著下落之勢，連着幾腳就把那些泛圈人踢倒在地了。

方德寶目睹全過程，明知此時除了人聲再無其他，卻感覺自己耳邊彷彿響起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的音樂……

幾個倒地的泛圈人卻也不再還擊，而李不凡則二指一伸，指着幾個泛圈人厲聲道：“以多欺少，就不怕被江湖同道恥笑嗎？！”

“啊？你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周圍都是誰的人！我們一共來了五個人，要是人多，我們就能使出泛圈之光，躺下的是你！”

方德寶理解李不凡要表達的意思、或者說想要展露的姿態，可李不凡這說話水平實在……唉，知足吧，他動完手沒拱手抱拳來上一句“在下契丹人蕭峰”就算不錯了。

李不凡被回嗆得一時語塞，便又要動手，方德寶卻趕忙攔住了李不凡。

方德寶覺得雙方剛才一方想進來、一方偏偏不讓，有一些衝動雖說不該，卻也尚可理解。說到底這些泛圈人不是妖魔鬼怪，直到現在為止也沒做出什麼大奸大惡的事，起碼應該先問清來意再說。

“別別，別打了，這些都是凡人，再說他們……”

“這些是夠‘煩人’的！”

“行了，你先歇會兒吧，有需要你再……我先問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