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我也會恐懼

見此情形，孫毓文站出來笑了笑說：“你這些兵將，脾氣倒挺大。既然這樣，就先讓袁將軍來指揮吧，慕容軍門就先休息……”

孫毓文的話音未落，只見慕容湛猛地跳下指揮台，縱身一躍，雙手緊握着劍，朝第一個將領的頭頂揮砍下去，頃刻間，眼前的一個將領便人頭落地，只剩斷頭身軀還在那裏噴血，血液噴洒在慕容湛的臉上，配上他那陰冷的面龐，如同從地獄裏竄出來的魔鬼一般，他舉起嗜血的屠刀，大喊一聲：“我再說一次！演習開始！誰敢不服從軍令，有如此人！”

站在台上的袁世凱望着自己的心腹將領當場喪命，睜大了眼睛，既震驚又憤怒，轉向孫毓文討要公道。“這……孫大人……”

孫毓文閉上眼睛，揮了揮手，淡淡地我說了句：“還等什麼？慕容軍門的命令，你們敢不聽？”

底下的一種將領膽寒，這才齊刷刷地回了一句：“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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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萬頤將收集到的情報集中彙報給了載洸，重點提到了赤焰軍發生的事情，“慕容湛當眾斬殺了一名不聽軍令的將領，眼下朝廷並未追究，據屬下得到的消息判斷，孫毓文事後將那名將領的死，當成意外事故處理了。至於他有沒有私底下跟皇太后交代，屬下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紙終究包不住火，現場那麼多人看到，這件事遲到會捅到朝中的文武大臣以及皇太后那邊去的。主子，你看，是不是要想辦法保一下慕容湛？”

載洸並未作出答覆，對這樣的消息他並不感到驚訝，他一臉平靜，彷彿早已料到今日發生的一切，此刻，他的思緒停留的地方，應該是下一個拐彎。局勢已經發展到了關鍵時刻，在這般的情形下，每下一顆棋子都會波及全局，每走一步都必須要小心翼翼，不僅要隱藏自身的目標，還要避免露出破綻來。

他緩緩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若有所思，在書房裏踱着步子，便舒緩內心的焦慮便籌劃着。他走到水族箱旁，才發現有兩隻魚兒不知道什麼時候死去了，翻着魚肚白飄在水面上。

比起外面發生的一系列大事，載洸似乎更關心眼前這幾隻精心飼養的魚兒，將它們撈起來用白布包裹着，一臉莊重地為料理後事。

盛萬頤：“這兩條魚兒是怎麼回事……是凍死的嗎？還是……喂太飽了？”

載洸：“不是，它們屍體上有咬痕，看樣子應該是互相爭鬥而亡的。魚兒也長大了，生存空間變小，到了發情期的時候就會爭地盤。”

盛萬頤聽着載洸有板有眼地為他講解魚兒的死因，露出了一副驚訝的表情來，“是嗎……我還是第一次聽過飼養的魚兒會鬥毆致死的。”

載洸：“這些都不是尋常的寵物魚，是我從野外帶來的，我這些日子經常往外面跑，途經小溪深潭的時候，總是忍不住要下水撈幾條小魚帶回來飼養。看看誰能最終活下來。剛剛死的那兩條，原本是最強壯，最有希望存活到最後的，沒想到竟然會是互相爭鬥而亡，真的是世事難料啊。”

載洸俯下身子，將額頭貼到了玻璃上，望着裏面蠢蠢欲動而魚兒，冷笑了一聲說：“那麼……接下來，誰會活到最後呢？”

盛萬頤望着眼前這個原本親密無間的主子，從剛剛起身到現在，他的眼神始終是那麼陰鷲冷清，飄忽不定，有某一瞬間覺得他是那麼陌生，又那麼遙遠。

突然，載洸又噘了下嘴，將手指放在下巴，仔細地觀察了一會，才站起身來，將手伸到水裏面去，翻了一個旋梯螺，突然間從裏面竄出來一隻粉紅色的小魚兒，他像是一個發現了尋到了寶藏的孩童一般興奮地叫起來，“原來你在這裏！我還以為你被吃了！”

看着那條粉紅色的小魚受到驚嚇，在魚缸中亂竄，載洸的眼睛也漸漸溫和了起來。“八哥，幫我拿個小的魚缸過來，就在桌子底下……”

盛萬頤：“哦……我這就去。”

載洸小心翼翼地用手掌將那條粉紅色的小魚帶水澇了出來，放到新的魚缸里，嘴裏還邊念到：“它不屬於那個地方……”

盛萬頤：“主子好像對着條小魚格外喜愛。”

載洸：“算是吧，對弱者的憐憫……不對，應該是同情……也不是，或許是感同身受，我也有恐懼的時刻吧。”

“咦？”盛萬頤露出了詫異的表情來。

載洸對着看着窗外，陽光灑在雪地上，冰雪正在一點點融化，一陣寒意襲來嗎，他顫抖着身子猛吸了口氣后，又牛頭不對馬嘴地吐了一句，“八哥，你是不是該成家了？”

盛萬頤露出了更詫異的表情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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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貞的房間裏傳出來一陣少女的哭泣聲。

娟兒：“福晉，您跟王爺說聲，我還不想婚嫁。”

婉貞將跪在地上的娟兒扶起身來，語重心長地說：“你從小就被安排在載洸身邊侍奉，陪着他一塊長大，按理說，主子都還沒有娶親，你是不宜出嫁的。但是載洸將你視作他的阿姐，我也將你視作自個的女兒，就不能將你當作包衣家奴來對待了，我們都得為你的終身大事考慮。

你也不必覺得心中有愧。只要你將來能過得幸福，那便是對我們最大的報答。府里的事情你也不用擔心，自有人會料理，載洸那邊也會有人照顧。不管你人在何處，這裏永遠都是你的家，隨時都可以回來。”

娟兒緊緊地抱着婉貞，流下了感動而幸福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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