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說破
白芊剛剛喝完甜湯,說:“師姐的廚藝真好,連甜湯也如此恰到好處,誰能娶到你這樣漂亮賢惠的妻子,真不知積了幾輩子的福報。”
舒硯說:“小嘴真是越來越甜。我修行不求上進,只用這些雜事消耗時光罷了。
“宗門事多,知道你眼睛沒事兒,已經給你安排了差事。”
白芊平時多吃舒硯做的飯菜,說:“只是廚藝,師姐已算是摘月峰的翹楚了。天天奔波,都只能擠時間修行,究竟什麼差事兒?”
舒硯說:“正式弟子考核的場地還沒佈置,我兩被安排去幫忙。”
白芊說:“以往害怕泄題,參加佈置的正式弟子很少,如今人手不夠,就全然不顧了。”
舒硯說:“考場常年被靈氣煙霧籠罩,平時其他弟子都不準進去。這事兒沒危險,不過費時間,佈置完了,考核之前,弟子必須隔絕與外面的聯繫。”
白芊說:“聽說比較複雜,我以前可沒做過這個工作。”
舒硯說:“沒事兒,今年一切從簡,況且有我呢,原來曾去過一次,有些經驗。”
……
宗門將考場其餘地方都用法陣隔絕,只留了一個出入口。
丁鑫換了一套破舊衣衫,跟在許志森後面,一眼望去,全是連綿起伏的峰巒,中間一條玉帶般的河流,沉浸在黃橙橙的曉霧中。
許志森對大江大河甚是喜愛,說:“如此瑰麗的風景用來做考場可惜了,若是能從上游乘一葉扁舟,順流而下,一壺老酒,幾樣小菜,豈不美哉。”
利用浮空仙舟代步太過乍眼,兩人便步行到入口。
入口像是一個尋常碼頭,無人看守,只有一個撐船的中年人。
丁鑫說:“這地方守備怎麼如此鬆懈。”
許志森說:“鬆懈?小夥子,厲害之處都眼睛不可見,要是沒有中年人的允許,一隻蒼蠅飛進去都會發出警報。”
丁鑫一挑眉毛,說:“高考考場嚴格些也應該,卷子都是武警運送,啟封絕密前呀。”
許志森說:“高考是什麼東西?”
丁鑫擺擺手,說:“正式弟子考核,你聽錯了。”
許志森也沒在意,指着天穹,說:“這些霧氣就像絲絲縷縷的靈力網,將所有的地方籠罩,不留一絲縫隙。
“以前有人膽大包天,打算潛入,結果剛踏入警戒範圍,報警的聲音傳遍了天微山脈,引來了眾多弟子,圍觀那個被困住的人,嘖嘖,處罰倒在其次,尷尬呀。”
走到小船近前,中年人抬眼看許志森,接着就把目光移到丁鑫身上,面無表情地說:“通行令牌。”
許志森從懷中掏出兩個紫色的玉牌,說:“衡院許志森,奉宗門長輩來佈置考場的。”
中年人說:“許志森嘛,做生意的,宗門裏有名的很,生意都做到考場上來了。你身後的是誰?”
許志森將之前編排好的身份說出:“這裏可沒有生意可做。他是集薪院的,於機關建造一類較為擅長,長輩們特意允許的。”
丁鑫一直沒有搭話,只是低着頭,這完全符合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集薪院弟子的樣子。
中年人見玉牌無誤,沒有過多追問,說:“上船吧。”
兩人上船后,中年人拿起竹篙,輕輕一撐,小小烏篷船竟好像離弦之箭,逆流而上,讓丁鑫一個踉蹌,幸好被許志森扶住,才不至於跌倒。
許志森說:“這並非一般船隻,屬於浮空仙舟一類,速度很快,你要小心。”
丁鑫往下看去,發現小船吃水很淺,不到一寸,幾乎就是飄在水面。
越往裏走,兩岸都是高山峻岭,古木參天,映蔽河面,只露得中間一線青天。
岸上也無人煙,猿啼不止,虎豹豺狼成群,羚羊野豬結隊。
再行一會兒,景色才顯出寬闊,船一靠岸,已有人迎面過來,正是舒硯和白芊。
丁鑫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許志森倒是殷勤,說:“兩位師妹久等了,我這人做起正事來,動作慢的像烏龜,見諒見諒。”
稍有了解的都知道,許志森修為平平,境界停滯多年,可什麼生意都做,涉獵面很廣。
在天微宗,無論修為高低,難免有些大事小情會需要他,加上許志森說話討喜,做事八面玲瓏,所以大家都會給上幾分薄面。
舒硯說:“許師兄有錢賺,跑的比兔子都快,沒錢賺,只能跟烏龜比比速度。”
許志森說:“就為了兩位美女師妹,也不能比烏龜慢。”
他開玩笑永遠都很有分寸,語氣隨意,眼睛也不盯着人,以免讓人覺得猥瑣。
丁鑫樣貌大改,白芊自然不認識,說:“咱們還是抓緊時間。”
每次考場所有設計都是一位宗門長老負責,其中活多事雜,長老不可能事事親為,所以總是把任務分成若干部分,交給不同的小隊完成。
舒硯拿出一根半透明綠色的玉條,像是竹簡,只是材質不同,說:“我們的任務比較簡單,只是改造其中一部分,不用親自去見長老了,都交代在靈簡里。”
她和白芊都看過了,本來打算遞給許志森,後者擺擺手,說:“既然簡單,師妹吩咐就行了,我兩給你打雜。”
宗門任務的分配十分清晰,只有三個人,白芊看着丁鑫,問許志森:“這位是?”
丁鑫一直低着頭,許志森又把通行的玉牌拿出來,說:“集薪院找的幫手,咱們能偷懶,就絕不動手。”
白芊和舒硯兩人對許志森的話不全然相信。
雖說通行玉牌做不了假,事前大家連幹什麼都不清楚,如何請人幫忙?
集薪院本就是資質不行的弟子,雖然有些經過努力,突破武之八門,進入了靈氣境,恐怕也比不上許志森。
白芊本來說出自己的疑問,舒硯這時候向前走了一步,正攔在她身前。
舒硯本來就比白芊高一些,如今後者視線被阻,自然也就截住了話頭。
白芊只聽舒硯說:“咱們得目的地在這座山峰南邊,先得翻過去,許師兄剛來,可想再犯一會兒懶?”
許志森已經往前走去,說:“哪能讓兩位再等,咱們這就出發,差事兒辦完,也耽誤師妹們的時間。”
邊走邊回頭看丁鑫,語氣似有責怪,說:“趕緊的,手腳放麻利點,等會兒還指望你呢。”
丁鑫快步跟上,心中感覺這許志森舉手投足如此虛偽,做作,讓旁人一眼就看出演戲的痕迹,可很多人偏偏就吃這一套。
白芊在後面對舒硯說:“許志森明顯有問題,宗門的正式弟子考核如此重要的事情,他也用來做生意。”
四人走在山路上,舒硯兩人只是遠遠跟着,聲音傳不過去。
舒硯微笑說:“說破了又能如何?”
白芊倒沒想過這個問題,只覺見到這種雞鳴狗盜之事,理應直言。
舒硯又說:“許志森手裏有通行玉牌,是按照規矩辦事,你要是有疑問,可以反應給負責這次正式弟子考核的長老,何必跟他理論。”
舒硯覺得話還沒說透,又囑咐一句:“你問了,許志森可以原話回你,你當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