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漫天藤
這場混亂波及的人當然不止丁鑫，那天當場死亡的弟子就有十七八人，受傷的就更多了。
外院有一部分人被抽調去重建毀壞的建築和設施，他們實力不夠，主要是干一些雜活兒，其他的人每天則按正常的節奏訓練。
丁鑫居住的這片區域周圍最近也加強了警戒，由外院弟子每晚輪流巡邏，好在他們的隊伍都舉着明亮的燈籠，很容易看到。
他貓着腰從房屋間穿過，藉著月光，鑽入后樹林中的一條山路，摸索着前進。途中遇見一條小溪，連忙喝了幾口水，喉嚨才稍微舒服一些。
他清晰地記得，原來這山上並沒有水源，只是大戰把地勢衝擊變形，觀瀾湖的湖水流出，形成了以前沒有的溪流。
若是仔細觀察周圍，就會發現枝頭樹葉很多都殘缺不全，全都是被凌厲的勁氣削斷。
七天前爆發的那股強大力量，影響了這裏的方方面面，只是有的很明顯，有的不引人注意。
“也不知道究竟什麼樣的境界才能造成如此大的影響？”
“在這樣的力量面前，我真如螻蟻一般弱小。不，所有的外院弟子都是螻蟻。”
“當天是我受傷，還是其他人受傷，無非是運氣好壞而已。”
這個想法雖然沮喪，卻是不折不扣的事實。
丁鑫如今體力衰弱，在夜間爬上這樣一座山峰，已是氣喘吁吁，腳步虛浮。
站在一塊岩石後面，向山下望去，丁鑫發現，半個觀瀾湖，還有周圍的山嶺，都被某種光源照的清晰可見。
光源並不刺眼，呈條狀，彎成一個圓圈，離地大約一兩百丈，讓幾十里的範圍內基本沒有死角。
很多浮空仙舟在天空來回飄動，地上也有一些弟子在忙碌。
受傷期間，他的確聽說宗門將觀瀾湖封鎖，但沒想到陣仗如此之大。
“這光源真是亮得離譜，若是換算成地球的照明，起碼等同於一個小型城市的電力耗費，只是也找不到如此大功率的探照燈。”
藉著亮光，丁鑫才看見動亂源頭究竟有多麼恐怖。
觀瀾湖本來是一個巨大的碗形，大碗的直徑可能有二三十里，裏面聚集的水量驚人。
現在大碗旁邊憑空出現了一個球形天坑，像是大地的一個傷疤。
觀瀾湖中的水不停向裏面傾瀉，隔得老遠，都能聽到其中的轟隆之聲。
即便有亮如白晝的光，丁鑫也看不清天坑的深度。
宗門曾經下令，所有弟子未經允許，不得靠近觀瀾湖。
丁鑫的靈魂並不太把宗門戒律當一回事，加上命都快沒了，就是天王老子也得一邊涼快去。
他休息片刻，恢復體力以後便沿着山路往天坑走去。
“既然宗門如此重視，恐怕還有其他神妙的警戒方法。”
丁鑫一邊走，一邊撿些形狀規整的樹枝，當作弓箭，每向前走一段距離，就射出一根樹枝探路。
他動靜不敢鬧得太大，樹枝只能射出五十步遠，這樣小心翼翼地，速度必定快不了，人也累得夠嗆。
“見識太少，不然哪會這樣畏手畏腳。”
“知識的模型決定了行動的路徑，這句話誠不我欺。”
這樣烏龜一樣的速度是為了安全，再難受也得忍着。
也許從們對於浮空仙舟所構成的防衛十分放心，前面並沒有遇到什麼阻礙。
而且越往前走，地面就越不平整，到處坑坑窪窪，還有深不見底的裂縫。
更奇怪的是，地面變得越來越鬆軟，落腳就下陷一寸，彷彿踩在棉花上一般。
這絕非天然如此，丁鑫猜測其中原因，可能是強烈，細密，長久的震動將土地不斷彈起，才形成這樣蓬鬆的效果。
丁鑫從樹枝的縫隙中看到那些弟子行走如常，自言自語道：“靠近天坑，土地應該更容易陷進去，怎麼一點事兒也沒有，這輕身功夫真是踏雪無痕呀。”
正當他驚奇之餘，眼前的地面開始翻動，泥土就像泉水一樣向外湧出。
丁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下意識向後退了兩步。
“鎮定，鎮定。“
他輕聲對自己說，強迫內心鎮定下來，反手從背後抽出箭矢，搭上弓弦，奮力一拉，立時弓如滿月，瞄準那處翻滾的地面。
帶有精鋼箭頭的長箭打造不容易，丁鑫只有三支，以前打獵時都是射中野獸以後回收，箭頭鈍了就磨一磨，所以格外珍惜。
直覺告訴他危險正在臨近，可依照以前的慣性，沒有十足把握，手中的箭還是沒有射出。
萬一落空，相當於丟失了一次寶貴的機會。
在以前，丟失機會就意味着要餓肚子。
一聲悶響，土地裂開，裏面鑽出三根藤蔓，生長到一丈來高的時候就停了下來。
丁鑫鬆了一口氣，放下弓箭，道：“真是虛驚一場。“
這東西他是認識的，名叫漫天藤，顧名思義，它生長極快。
有多快呢？
丁鑫原來見過生長較快的植物就是竹子，一分鐘就能生長一毫米。
它從出筍到竹子長成，僅僅需要兩個月左右的時間，高度卻可達到七丈，相當於好幾層樓的高度，這也是雨後春筍的來歷。
比起漫天藤，竹子可算小巫見大巫了。
只要給足養料，漫天藤可以在一個時辰之內，由小幼苗變成參天大樹，肉眼完全可見其生長過程。
這還並非極限，經過研究，只要加入適當的魔葯催化，漫天藤的生長速度還可以增加十倍，而且其藤蔓韌性十足，有許多用處。
當時丁鑫參加天微宗外院弟子的考試時，考察的擂台就是用漫天藤臨時製造的。
不過魔葯催化有兩個副作用。
第一，漫天藤加速生長之後，潛力耗盡，再想使用，就必須找新的種子。
第二，魔葯一旦注入到漫天藤裏面，一直殘留其中，後者有時候會莫名其妙生長，毫無徵兆。
外院弟子考試時，就有一個擂台突然凸出一角，傷了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