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過去
“他們看不到我，看到也不會救我。”丁鑫說。
這句話不只是對如今的處境，也是對曾經的自己說。
如果是別人這樣說，許志森只會莞爾一笑，因為這是一句正確的廢話只是一句正確的廢話，人人都知道，但是放在現在丁鑫的身上，卻顯出一股莫名的悲哀。
他很可能在幾天後成為天微宗的正式弟子的，也許前途還挺遠大。
現在因為一場意外而失去了一切。
天微宗並沒有出手救助，連起碼的安慰和補償措施都沒有。
固然是因為觀瀾湖事情未了，大家沒空顧及，但即便是平時，宗門對於外院弟子都是這個態度，並沒有本質的區別。
天微宗與其他門派有一個本質的區別：弟子人數。
天微宗現在正式弟子共有四千餘人，這還不包括外院和集薪院的人。
任何一個門派都沒有天微宗有這麼多的弟子。
沒有對比，就不知道這個差距有多大。
這樣的人數規模，沒有對比，就不可能知道差距有多大。
距離最近的天櫃山，門派傳承比天微宗更加久遠，是整個修行世界上最強的幾個門派之一，而且天櫃山脈更加廣闊，可弟子只有二十三人，天微宗足足是他們兩百倍。
天微山脈地處南方，又臨近海洋，是整個大陸最繁華的地方。
人口稠密，招收弟子的條件得天獨厚，幾乎不用耗費任何功夫。就有大批的人前來拜師求藝。
前任天微宗宗主直接順水推舟，成立了現在的外院，用來選拔弟子。
過了些年，又因為人數過多，沒有收留資質稍差，修行並沒有什麼太多的前途，又願意留在宗門的人，便成立了集薪院。
這的確給宗門帶來了極大的好處，由於招收了比其他門派多十倍，或更多的弟子，其中湧現了不少天資卓越的後輩，助推了天微宗的實力在整個修行界的實力。
大有大的好處。
大也有大的難處。
因為人數過多，天微宗不得不改變以前對待弟子的方式。
以前如何對待弟子？
師父和宗門長輩對每個弟子都如師如父，關愛有加，關係更像是一個沒有血緣的宗族。
因為人少，宗門除了戒律之外，幾乎是沒有規矩的。
規模突破一定限制之後，並不是更多的關愛就能解決問題的。
宗門不得不成立眾多的機構來維持日常的運轉。
像這樣大刀闊斧的改革，基本重塑了天微宗。
有的人說天微宗根本就是一個新興的門派，就是從這個角度來看待天微宗的。
也有人說，天微宗的整個系統就像是一個世俗的政府一樣，而不是一個修行門派。
如今在觀瀾湖為了一隻妖獸，就可以任其弟子犧牲，其底氣也在於天微宗正式弟子確實很多。
時間畢竟還不夠長，整個門派的機構運轉之間有很多的不合理之處，當然也產生了一些矛盾和漏洞。
徐志森就是在漏洞中成長起來的，也是這個體系的維護者。
人多的地方會自動形成交易，形成市場。
而宗門並沒有一個完善的制度來規範互相交換資源的市場。
沒有管理，私底下的交換產生了一些麻煩，宗門不但沒有整治，反而徹底禁止了這種交易。
可是資源的稀缺與流動是不會停止的，於是就誕生了很多類似許志森這樣的掮客。
他們負責收集信息，將適合的資源輸送到合適的人手中，從中賺取差價。
許志森是掮客當中的佼佼者。
但他的天賦並不高，這幾年來境界一直沒有什麼大的長進。
人類修行上的知識積累有上萬年，對於一個人在什麼樣的時間段，修行到什麼樣的境界，基本上是有一個比較大概率的推算。
當初許志森顯然已經過了這個時間段。
師父的冷落讓他心灰意冷，幸好許志森擅長與各色人等打交道，便在這樣的環境當中學會了做生意。
他的顧客不但包括正式弟子，外院弟子，還有門中的長輩。
所以許志森在門派當中雖長期境界不提升，但不影響他過悠閑日子，而且什麼好事也都有他一份。
他善於逢迎，從不擺架子，為人處事周到，不然像鄭爽袁大銘這樣的外院弟子，如何能夠輕易找得到他？
他對於境界停滯不前，會遭到宗門的冷落的感覺，是有一些體會和想像的，所以看見丁鑫如此也有一些同感，才出言勸告。
但是對於一個成熟的生意人來說。這一對這樣的勸告已是仁至義盡。
他轉身往前走，嘴裏說：“青蘿樹精不好對付，我在你的小木屋裏留下了樹精的資料，你可以看一看，然後想一想如何捕捉。”
真沒想到許志森竟提前去了自己的小屋，心中還有點不快。
沒想到許志森剛剛走出兩步，突然回首，猛的一拳砸出。
這一拳虎虎生風，力道又大又沉。
丁鑫是個獵人，只要遇到攻擊，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反擊。
所謂攻擊就是最強的防禦。
他仍然拿着那根長纖，下意識的狠狠刺出。
等他出手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速度可遠遠不如對面的許志森。
這是一種莫名的感覺，沒有任何證據，但是這感覺就逼着他不得不另外想辦法。
這個人看起來要比鄭爽，袁大銘他們強大太多了。
可是他心中雖閃過念頭，但人的動作卻完全跟不上思維。
只能看着那隻拳頭慢慢的在自己的眼中變大，然後砸在臉上。
在一陣劇痛之後。丁鑫的整個人都飛了出去。
他腦中還閃過一個個念頭。
許志森究竟是不是來雇傭自己抓青蘿樹精的。
還是是是隨便找了一個由頭，實則是要幹掉自己。
他在空中翻了一個筋斗，然後落地，捂住自己的臉龐，眼神凌厲的盯着對面的許志森。
“我可打不過你，要動手怎麼不走動，藏着掖着。”
徐志森笑說：“我得首先試試你的實力，看你有沒有資格干這個工作，畢竟咱們得預付你一些工資，靈藥珍貴呀。”
丁鑫說：“真是個資本家呀，每個毛孔里都流着骯髒的血液。”
“過獎了。”
許志森突然出手其實還有一個原因。
他對於獸靈之心的功用早有聽說，可周圍的人並沒有真正有人試過，宗門靈獸的掌控還是很嚴格的，再則，很少有弟子會選擇這種後遺症嚴重的方式來療傷。
如果他能從丁鑫的身上看到真實的效果，興許以後又能成為自己一門賺錢生意。
這一拳剛好打在丁鑫的鼻子上，他只覺得剛開始有點火辣辣的，之後就恢復如初了。
丁鑫心中突然有了底氣。
正式弟子我也不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