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邱漾沒有相關的艷遇經歷，但她看過小說裏面的描寫，有個印象深刻的艷遇情節大概是一行人去山間露營，有兩個人躺在一起，本來還跟大家一起談人生看天空，下一秒，就親在了一起。

忘了是什麼時候看的了，但她記得自己當時的感覺——

無語。

兩個人剛見面，沒有感情，這一個激烈的吻和後續只是因為荷爾蒙而已。

在邱漾的觀念里，親吻這樣的事情，不能隨意跟人發生。

要互相喜歡，要互通心意。

可是到目前為止她為數不多的接吻的體驗，都不怎麼好，因為陶思嫻沒有耐心，幾秒鐘就喊了結束，轉頭又是那句“我希望我們是靈魂上的交流”，還配上了些許不悅的表情，邱漾再也沒跟她有過這樣的行為。

因此，邱漾沒體驗過一個正式的美好的吻。

她覺得自己不是羊，但也沒覺得自己是老虎。

她的那聲“紙老虎”既是形容沈檸若，也是形容自己。

她親上了沈檸若，就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沈檸若跟她才認識半天，除了知道對方的名字和性別之外，其他的信息一概不知。

她們是這樣陌生的關係。

她們卻正在做親密的事情。

可是、可是。

她已經下定了決心了不是嗎？

邱漾的眼睫微顫，猶豫了兩下，遲疑地張開了自己的嘴巴，緩緩地探出舌尖舔了一下沈檸若的嘴唇。

沈檸若的身體緊繃了起來，她感覺到了，並且又得寸進尺地再舔了一次。

沈檸若的喉嚨做了個吞咽的動作，昏暗的光線里，她悄悄睜開了眼，但什麼也看不清。

和邱漾的氣息纏繞在了一起，分不清彼此。

電影播放到哪兒了無人知曉，已經成為了實打實的背景，就連那陰間配樂也沒人去在意，都像是自動屏蔽了一般。

邱漾往前了一步。

她把舌尖一直往前，直到進入了沈檸若的嘴裏。

腦海里在這時候冒出來了陶思嫻的模樣，邱漾的眼眶不禁發熱。

她想起來了陶思嫻在分手的時候跟她說：“漾漾，對不起，我是覺得性和愛是兩回事，我愛你，但我不想跟你發生性-關係……”

好坦誠啊，陶思嫻。

邱漾當時就被氣笑了。

這世上總有那麼一部分人犯了錯，但不覺得自己有問題，而是會為自己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為自己開脫。

但是做錯事就是做錯事，並且沒那麼容易洗白。

跟陶思嫻戀愛三年，期間不乏有很多快樂的時刻，但那又怎樣呢？

邱漾想得有些難受，很快她的思緒就被拉了回來。

因為沈檸若回應她了。

似是不滿她的走神，沈檸若輕輕地咬了一下她的舌尖，硬生生地讓她回到了現實中，而後再像是撫慰一樣地碰了碰她的舌頭。

柔軟濕潤又香甜。

沈檸若有些意外，也有些上癮，像彈邱漾的耳朵那樣，她有些停不下來。

沈檸若不是老司機，相反，她沒什麼經驗。

她一共談過兩段感情，第一段是十七歲的青春期，她那時候是真的喜歡那個穿着白襯衫的乾淨的男孩子，但卻撞見他背着她跟其他的女生在校門外的巷子裏接吻。

兩個人吻得很陶醉，也很忘我，沒一會兒男生的白襯衫的扣子被解了兩顆，女生埋在他的頸間。

原來扣得那樣緊的襯衫，會被那樣輕易地解開。

沈檸若就在巷子口很平靜地看着這一幕，直到跟男生的目光相對，她的唇角挑了挑，嗤笑了一聲，轉頭就走了。

分手的時候，男生沒覺得自己有什麼錯，而是指責起來了她：“沈檸若，我跟你談戀愛沒有一點快樂，你不讓抱不讓親，就連想拉個你的手，你還要我成績進步多少多少名，你才讓我牽。”

“你成績好你了不起啊！”

他氣急敗壞，像是很委屈。

沈檸若淡淡地吐出了一個字：“滾。”

這就是她的初戀，開始還算美好，結尾卻很糟糕。

不對，結尾也還不錯，姚瑤隔天就拎着人來她面前，對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我錯了”。

至於上一段，更是有些不堪。

被她甩掉的那天，男人神情失控，罵了她一句：“你再怎麼好看你也是個老處/女。”

老處女。

呵。

因此這是沈檸若第一次接吻，對象是邱漾。

邱漾身上還有些許沐浴露的清香，好像是橙子的味道，很好聞。

但更讓沈檸若有些上頭還是邱漾的舌頭，她沒經驗是沒錯，但她也會摸索。

漸漸地她知道了進攻，又知道了調整呼吸。

邱漾攀在沈檸若肩上的手換了位置，挪到了沈檸若腦後，又一點一點地收攏，直到手臂勾住了沈檸若的脖子。

兩人的腦子都放空了，或者說都回到了正軌，沒人再開小差，都專註着親吻和感受。

身體越貼越緊。

氣息越來越亂。

房間的沙發有些小，坐兩個人綽綽有餘，但是也只能躺下大半個人。

沈檸若的雙手本來撐在兩側，不知道過了多久，就放在了邱漾的腰間，她已經不知道要做些什麼了，但是身體有直覺，手也有自己的想法。

氛圍持續加熱升溫。

邱漾的衣擺被掀起的那一刻，沈檸若的嘴巴也跟邱漾的分開。

但不是停了下來，而是去了別處。

她貼着邱漾的唇角，緩慢地又將嘴唇往下。

越過邱漾的下巴，又擦過邱漾的下頜，最後將柔軟的嘴唇貼在了她覺得很滑的邱漾的脖子上。

與此同時，她的手也沒歇着，像是為了找尋寶藏一般，一路摸索。

邱漾覺得自己的理智快沒了。

她的臉埋在沈檸若的肩窩處，清醒的狀態在慢慢向她告別。

她很確定自己現在和沈檸若沒有感情，她們之後也不會，因為這就是荷爾蒙開始的一段艷遇。

可是眼下她真的……

所有的感覺都涌了上來，直直地躥到了她的頭頂，又流到了她的血液里。

“去床/上……”邱漾艱澀開口，她的音量小到不能再小。

沈檸若又轉回來吻她，用鼻音“嗯”了一聲。

沙發距離床很近，可能也就一兩步的距離。

這個吻還在繼續，但是行動有些不便，邱漾的腰被沈檸若扶着，兩人的腿不時地碰到了一起，又立馬掀起巨大的風浪。

沒幾秒鐘，邱漾的背就貼在了被子上。

沈檸若又親了她一下，聲音有些發啞：“邱漾。”

邱漾睜開眼，沒等對方問，她就開口：“不會後悔。”

“好。”

被子和枕頭都很軟，有一點洗衣粉的味道。

窗戶好像沒關，有風卷着窗帘，見證着室內的一切。

睡衣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丟在了地上，電影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播放完了，投影儀的界面回到了大廳。

兩人睡着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幾點，只是滿身的疲憊，比今天奔波了一天還要累很多。

太陽又升了起來，陽光穿過玻璃窗，躍入了房內。

邱漾被曬醒了，她的睫毛先抖了下，才睜開了眼睛。

也就兩秒，她就想起來了一切。

她很平靜，沒有什麼感想。

沈檸若的呼吸平穩均勻，還沒有要醒的樣子。

邱漾抿了抿唇，看着她額前散下來的頭髮，猶豫再三，也沒給她捋了下。

算了，邱漾心想。

她並不想在這樣的時候和沈檸若四目相對。

她放輕了自己的動作，掀開了被子，把掉在地上的睡衣褲換上。

投影儀已經自動關機了，牆面又是那副潔白乾凈的模樣。

沈檸若還沒醒，邱漾躡手躡腳地開了門。

只是很不湊巧，她剛出去，就遇到了趙明芬和吳曉瓊吃完早餐回來。

見她從沈檸若的房間出來，兩位阿姨都有些恍惚。

吳曉瓊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小邱，你的房間不是在對面嗎？”

邱漾表面波瀾不驚：“是。”

“那你……”趙明芬看了眼沈檸若的房門，沒有問餘下的話，但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邱漾找了個理由：“我剛剛找她問了個事情。”

“吃早飯了嗎？”吳曉瓊又問。

邱漾搖了搖頭：“還沒，正準備去。”

走廊里現在人不少，大多數都是起來準備去吃早飯，或者吃完早飯剛好回來。

邱漾也不等兩位阿姨再開口，她就說：“兩位阿姨，我先回房間了。”

“快去吧。”

等門一關上，邱漾就把背抵在門上。

她終於徹底清醒過來。

儘管一切都是自願，但她依舊覺得有些荒唐。

這是她長這麼大做的最出格的事情。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去了浴室。

所幸的是身上沒有留下什麼痕迹，否則如果脖子上有個草莓印的話，一眼就能被看出來。

吹了頭髮，邱漾就換了衣服。

她餓了，民宿周圍有不少小飯館。

房卡又被她抽了出來，邱漾又出了門。

她看着沈檸若的門牌號，糾結了幾秒，最後還是走了，沒有敲門。

不過回來的時候，她買了一份粥。

昨晚吃了人家的麵包和牛奶，那估計是早餐，她要賠回去。

她不想欠着誰。

沈檸若開門，一副沒精打採的樣子。

邱漾把袋子遞給她：“粥。”

“小羊。”沈檸若開口喊她，聲音壓低了點，笑了笑，“我還以為你睡了就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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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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