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何憶在剛來上海的那家公司有個同事關係處得很好，就算離職了，兩人也沒斷聯繫，私底下還是朋友。這天兩人約飯。
“你不是回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同事奇怪。
何憶和同事關係很好，但是她和姜生的事情也沒和她說過。同事只知道何憶有男朋友，但是一直沒見過。兩人分手了，何憶回了老家。
“嗯，和好了。已經結婚了。”
“哇，都結婚了，怎麼沒通知我？”
“在老家擺的酒，太遠了，就沒通知你們了。”
同事點點頭，沒糾結，“哪天帶出來見見。”
“不見，一個很普通的男人而已，和你們家的不能比。”何憶不想同事知道她和姜生的事，難免給人一種攀高枝的感覺。
“什麼呀，他哪有你說的那麼好。”同事沒多想，只當何憶的老公是個普通人。
“哎，我這種剛結婚沒生育的，壓根找不到工作。我找了個把月了，一點迴音都沒有。”何憶嘆氣。
“嗯，確實存在這個現象，企業不想招潛在的孕婦。”
“嗯。”何憶無精打采。
“我們公司在招人，你要不要和人事聯繫一下，看能不能回來。”同事建議。
“真的？”何憶眼前一亮。
“嗯，其實就是你走了，公司招人。本來不打算招的，準備把你的工作分攤給幾個人，但是最近公司生意不錯，所以還是再招一個。”同事解釋。
“好，我試試和人事聯繫一下。”
“嗯。”
何憶晚上和人事聯繫，人事表示要和老闆商量，讓何憶等消息。第二天人事給她回話，歡迎她再次加入公司。
周一何憶去公司報道，再次成為職場人士。
何憶不喜歡應酬，對社交場合沒什麼愛。平時不怎麼和姜生一起去社交場，除非是一定要夫妻兩一起去或者親友家的聚會她才會過去。姜生從來沒有勉強過她，何憶不喜歡那就不去唄。
何憶有時候會覺得對不起姜生，別人家都是夫唱婦隨，只有她，跟不上姜生的步伐。別說和姜生並肩而行，就算只是陪在他身邊都做不到。
何憶覺得有點沮喪，姜生為什麼要和她結婚呢。如果他娶個門當戶對的妻子是不是現在能省心很多呢？
這種想法不過時不時一閃而過，並不會影響他們的生活。但是何憶偶爾的惆悵依然被姜生捕捉到了。
姜生問何憶為什麼，何憶只說沒事。姜生最怕何憶有事悶在心裏不和他說，他循循善誘，耐心的引導她，何憶總算說出她的想法。說完后何憶問道：“你後悔和我結婚嗎？”
姜生失笑，在何憶唇上親了一口，何憶不高興。她這麼嚴肅的和他討論，姜生居然能這麼隨意。
“寶貝，我們剛在一起時我就和你說過我的擇偶標準吧？還記得嗎？”姜生問道。
何憶點頭。
“你完全符合我的擇偶標準。”姜生的語氣很肯定。
何憶沒說話。
姜生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不信，只能繼續說道：“和你在一起很舒服。你的知識面很廣，和你聊天不會冷場。你也很能自得其樂，不需要男人時時刻刻哄着。”
“就這樣？如果只是這樣，這個標準的女孩子很多。”
“這個標準的女孩子很多，但是我不可能每一個都遇到。我遇到的是你，我被你吸引，在相處的過程中喜歡上你，最終愛上你。這就是我們倆的緣分。別的女孩子好或者不好，和我有什麼關係呢？我壓根就不認識她們。就算我現在認識她們了，我已經結婚，她們對我而言也就沒有吸引力了。都沒吸引力了，那更不會有喜歡和愛慕。所以符合標準的人或許很多，但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心裏只有你。”
“不對，你肯定還有更核心的東西沒說。絕對不止是這樣。”何憶還是搖頭，壓根沒把姜生的表白放在眼裏。
姜生心裏給何憶點贊，果然是他老婆，一點都不好忽悠。但是他面上一臉真誠，“基本就是這樣。人的感情是處出來的，我們在一起久了，就有了感情。”
“不說拉倒，你現在不說，這輩子都不用說了。以後你就是願意說了，我也不會聽。”何憶不耐煩，從沙發上起身，不再搭理姜生。
姜生趕緊拉住她，何憶這個人一點都不好哄。他現在忽悠她，她只會一步步對他關閉心門。心都不在一起了，同床異夢也不遠了。兩個人也就一步步陌路了。
何憶甩開他的手，姜生果斷投降，“我錯了，我坦白，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你不是說沒有什麼了嗎？既然沒有了，還說什麼。”何憶冷笑。
“我錯了，別生氣了。”姜生站起來把何憶抱在懷裏，老實認錯。
何憶也想知道原因，冷哼一聲，再次坐下來，暫時不和姜生計較。
姜生抱着何憶在沙發上坐下來，親了親她的額頭。何憶頭一偏，躲開他的親吻，表示她的不滿。姜生一笑，把她抱在懷裏繼續講。
“我喜歡你對生活的態度。你看人永遠看他們的優點，不會盯着別人的缺點。很多人就喜歡盯着別人的陰暗面，恨不得把別人所有的陰暗面都揭發出來，來顯示自己的睿智。其實這個世界誰是完美的呢？誰沒有一點缺點呢？但是誰又沒有優點呢。看人只會看缺點的人，這種人心理就有問題。自己內心是黑的，所以只會看別人的缺點。”
“但是大多數人都是優缺點一起看，這樣更全面。”何憶反駁。
姜生搖頭，“不一樣。大家看人都是優缺點一起看。就算是你，也是優缺點一起看。我的意思你更願意相信這個世界的美好，而不是覺得這個社會到處充滿黑暗。和一個樂觀積極的人生活一輩子，和和一個悲觀失望的人生活一輩子，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感受。”
“我也有悲觀失望的時候好不好？”何憶無語。
“寶貝，你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又不是一個機器，怎麼可能不會悲觀失望。如果你從來不會悲觀失望，那我才會覺得你有問題，連基本的情緒都沒有。你是一個正常人，有正常的情緒。但是你這個人整體是樂觀向上的，和你在一起，雖然你有時候也不怎麼說話，但是你說出來的話大多數都是充滿希望，讓人覺得這個世界很美好。”
“很多女孩子都是這樣，沒經歷過什麼事的女孩子都很單純美好，覺得這個世界充滿善意。”何憶還是不認同。
“麻煩你不要把自己想成白蓮花好不好。你都快三十了。你能是一朵小蓮花嗎？”姜生好笑。
“姜生。”何憶生氣。
“我遇見你的時候你已經體會過這個社會的殘酷和黑暗，你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白花。如果你是一朵小白花，那你絕對不會讓我有哪怕一丁點的興趣。我是找老婆不是養閨女。天真的不諳世事不過是因為沒經過事，爸爸看女兒會覺得可愛，男人看老婆只會覺得累。”
何憶一笑，真特么現實。
“你很聰明，看清了很多事，但是你不會一味的否定。你從來不會輕易給人下判斷，因為你知道每個人的經歷都不一樣，外人無法置喙。我喜歡你這種樂觀豁達的心態。”
“事情沒發生在我身上，我當然無所謂了。如果我是當事人，我肯定就沒有你所謂的樂觀豁達了。”何憶嘀咕。
“不一樣。不是簡單的發生在誰身上。這是一種情緒管理的能力。”姜生搖頭。
“情緒管理？”
“嗯，一個人怎麼看待生活，生活就會給他呈現怎樣的狀態。就像我們拍婚紗照時，你不是說街上怎麼那麼多人拍婚紗照嗎？事實是街上拍照的多了嗎？不是啊，以前也有很多人拍照，只是你以前沒關注過，我們自己拍的時候你才會注意到。生活也是一樣，你盯着黑暗面，那你看到的只會是黑暗。你向著陽光，自然感受到的也是朗朗晴空。”
“能不能不要這麼哲學。”何憶雞皮疙瘩直冒。
姜生一笑，低頭親了她一下，“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事實就是我愛你，我們結婚了。我喜歡你所有的樣子，想和你過一輩子。至於你和不和我一起去社交場，一點都不重要。我只要知道我愛你，你按照自己的心意自在的生活就好。”
何憶做個拍拍胳膊的手勢，意思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姜生毫不在意，“何憶，你為了我留在上海生活，如果我還要勉強你做自己不喜歡的事，那我有什麼資格要求你留下來和我過一輩子。我希望你高高興興的和我在一起，而不是委屈自己遷就我。你委屈自己遷就我，當委屈到一個定值，哪天就會爆發。我想和你過一輩子，不想中途散夥。”
何憶翻個白眼，姜生好笑，故意問道：“那你呢？你為什麼喜歡我呢？”
“你呀，喜歡你人傻錢多唄。”何憶冷哼。
姜生笑起來，“你如果真的只是喜歡人傻錢多還好一些。”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你真的只是看中錢，那多簡單，我只要給你錢就行了。”
“你的意思我喜歡的是你的人，你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何憶要笑不笑。
姜生嘆口氣，伸手把何憶抱進懷裏，“其實我很擔心，擔心哪天你就不要我了。”
何憶愣了一下，沒說話。
何憶沒說話，姜生也沒有勉強她一定要說什麼。他低下頭，額頭抵着何憶的額頭。
“我們才剛結婚，在一起也沒幾年。你對我有不放心，我等你，等你能徹底相信我。”姜生的聲音很溫柔。
何憶也伸手抱住他，“只要你不亂搞，我幹嘛不要你。”
“僅僅是不亂搞嗎？”姜生好笑，何憶的要求怎麼可能只有忠誠這一條。
“應該還有別的，總之，只要你不惹我，我肯定不會把你踹了。”
“你這輩子都不會有這個機會。”
兩人抱了一會何憶抬起頭，“我對你也不怎麼樣啊，既不溫柔又不體貼，你喜歡我什麼呢？還是說你是受虐體？”
姜生好笑，“寶貝，我是娶老婆，不是找保姆，不需要畢恭畢敬。”
何憶憋嘴，不以為然。
“男人在外面沒有存在感才需要在家裏耀武揚威找存在感。我不需要一個受氣小媳婦樣的老婆。”
“我說的是溫柔體貼，怎麼變成受氣小媳婦了？”何憶無語。
“因為你本來就不是這種性格啊。如果你又溫柔又體貼那就不是你了，你真這樣做了，只能說明你是為了討好我。如果只是一個討好我的女人，我何必執着於你呢？我喜歡的是你恣意鮮活的樣子，不是你委屈自己去討好我。”
“原來你喜歡不溫柔不體貼的啊？”
“我喜歡的是你，不是不喜歡溫柔體貼。男人么，誰不喜歡溫柔體貼呢。”
“你不覺得你說的話自相矛盾嗎？”
“一點都不矛盾。我喜歡你，但是你沒那麼溫柔體貼而已。但是溫柔體貼這種品質我還是挺喜歡的。我喜歡的是你，是你現在的性格。不需要你為了我做任何改變。你用你真實的性格和我在一起就好。不需要偽裝，更不需要委曲求全。”
“可是你喜歡溫柔體貼。”何憶故作傷心。
“是呀，喜歡呀。男人都喜歡吧。但是喜歡這個和我喜歡你也不衝突呀。而且你也不是完全不溫柔不體貼，我真有事時你還是很溫柔很體貼的。”姜生看着何憶笑。
何憶臉紅，“胡說八道，我那是怕你出事。不然我才懶得理你。”
姜生忍不住笑出聲，親了何憶一下，“寶貝，承認你愛我就那麼難嗎？”
“滾，誰愛你，我才不愛你。”何憶一巴掌把姜生的臉扒開。
姜生把她抱在懷裏，眉梢眼角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