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龍苪

第1章 龍苪

早晨,房檐上的青瓦片略微有些清涼,初晨的霜打落,化而為水,巧妙的沿着青瓦縫隙里蜿蜒而下,投入巫林夕放置在台階下的木桶里。

巫林夕穿着一件顯單薄的灰色襯衫蹲在自家的門檻上,手裏拿着一根小小的牙刷與水杯,細細的刷牙,“呸呸。”毛掉了。

嘴裏裝的最後一口水,巫林夕往往吐得老遠,完事之後,巫林夕習慣性的探頭一望,只見身旁的木桶里已然存滿半桶清水,透明的水乾淨的直能看見底。

巫林夕見狀一樂呵,扯着嗓子朝屋內喊道:“伍三三,外頭的水裝好了”。

屋裏伍三三動作利索的忙碌着將巫林夕的早飯端到飯桌上,急忙喊道:“來了,來了,巫林夕你給我離我的水遠點。”

這桶水是伍三三每天必裝的,寶貝的很,據伍三三說,從天上掉下來的水是最乾淨的,能去病。

巫林夕認為伍三三估計是從龍苪的哪個大婆子那裏聽來的,深深覺得伍三三被封建餘孽思想荼毒的頗深啊。

自此之後,睡覺之前在門外放一破木桶便是伍三三每天的必修課。

這說法巫林夕當時聽了,便撇了撇嘴,說:“這也就騙騙伍三三,絕對騙不到巫林夕。”

伍三三說:“你要是那麼聰明,老娘做夢都能笑醒。”

巫林夕想都沒想,立刻便回答說:“這好辦,伍三三,我讓你每天都笑醒。

巫林夕向來崇尚效率,執行力那是妥妥的,第二天,巫林夕一大早就跑到伍三三的房間,撓醒了伍三三。

只是伍三三這婆娘居然絲毫不知道知恩圖報,反而拿着掃帚棍,追着巫林夕跑了大半個龍苪。

巫林夕刷完牙,伍三三將飯碗往桌上一擺,便罷工了,說“老規矩,10分鐘之內還在桌上給老娘磨,就甭想拿到今天的零花錢了。

巫林夕聞言感動的一塌糊塗,心裏砰砰跳,轉頭對着伍三三認真的說:“你給的五毛錢,只能買個毛。

那一年,所有人都知道,伍三三給巫林夕的零花錢,永遠都是五毛錢。

伍三三眉頭一挑,看向巫林夕的眼神逐漸變的不善起來。

巫林夕腦中一抹靈光閃現,眼神漸漸凜冽起來,迅速的從盤子裏抄起兩個饅頭,撒腿就跑,邊跑邊回頭叫囂,“伍三三你不厚道,整個龍苪都沒你這麼摳的,活該沒男的往你身上貼。

伍三三面色一板,氣勢絲毫不減,抄起一根鍋鏟向巫林夕追去,中氣十足的喊道:“老娘混的這麼慘,還不是因為你這兔崽子,不然憑老娘的手藝,什麼男人找不上。”

“王叔,柏叔早”。

巫林夕跑過,打了個招呼,然後乾脆利落的滾蛋,不帶走一絲雲彩。

路的一邊,一福一瘦,兩個上了年紀的老人聚集在樹下火拚着象棋,注意力正好被伍三三和巫林夕吸引過去。

兩人看着伍三三攆着巫林夕跑,兩人頓時樂的笑彎了腰,大笑着跺着腳,說:“林夕他媽,別追了,拖您的福,現在龍苪跑的最快的就是巫林夕這小子了,跟個竄天猴似的,您肯定追不上。

伍三三跑了一會,也慢慢停了下來,累的叉着腰直喘氣,看着前方沒影了的巫林夕,伍三三笑罵一聲,“跑的真他媽快,不愧是老娘的種,”說完看着旁邊打牌的兩人,沒好氣道:“下你們的棋,老娘的種,我能不知道。”

兩個人頓時啞口無言,互相看了一眼,心道,伍三三依舊是那個伍三三,彪悍不減。

王叔旋即笑着看向另一人,“來,來,繼續,這一局我一定贏你這糟老頭子”。

另一人止不住冷笑,說:“你這老傢伙怕是活在夢裏。”

王叔一拍棋盤:“啥都別說,咱們手下見真章。”

另一人抬頭,神色傲然:“來來,想我老柏頭,龍苪無敵那是實力,不是口號。”

又是一場江湖恩怨,又將迎來一場腥風血雨,這,就是江湖。

老柏頭拿起一隻炮,落下,念道:

“將帥不離九宮內,士只相隨不出官。

象飛四方營四角,馬行一步一尖沖。

炮須隔子打一子,車行直路任西東。

兵卒只能行一步,過河橫進退無蹤。”

老柏頭念完哈哈大笑,得意道:“下棋講究合縱連橫懂不懂,我這一炮定乾坤,吃你車...”

巫林夕家出門直走,兩百米后右轉,再走一段路,便可以看到一家小棚,旁邊的竹竿插在地上,掛着一塊破木頭,歪歪扭扭刻着二胖餛飩店五個大字。

巫林夕一看,笑了,還別說,就這破招牌,一看就是二胖的手筆,來光顧二胖家生意的人,竟然還不算少,這真他媽神奇。

巫林夕認為,這主要得歸功於二胖他媽一世英名,巫林夕覺得,二胖他媽要不是有二胖這個禍害在後面瘋狂扯着後腿,早就衝出龍苪,走向大城市了。

要知道二胖媽的商業頭腦,那是能甩伍三三幾條街的人,據說當初二胖他媽帶着小二胖在龍苪定居,簡直是一窮二白。

隨後她便託人從外地寄來一些龍苪難得一見的新奇小物件,東西很雜,有唱片,BB機……

伍三三隻是這樣跟巫林夕說,然後二胖媽便在龍苪擺了個攤位,自此積累了第一筆資金。

然後用這一筆資金去買了八棵柿子樹,在自己家門口後面畫了個直線,就那麼往下種。

當時整個龍苪都震驚了,因為整個龍苪都沒有這種果樹,有討論,自然也有結果。

一群人請了一輩子沒出過龍苪,年邁的讓巫林夕覺得打個噴嚏,都怕給她送下去的王奶奶。

得出的最後結論是:“這玩意,在龍苪,活不了”。

但二胖媽到底是眼皮子一抬,撇了撇嘴,說:“你們懂個屁”。

巫林夕就問伍三三,為什麼那柿子樹能活。

伍三三說:“因為它們是二胖他媽的柿子樹”。

自此,巫林夕便對二胖他媽充滿了敬畏,覺得二胖他媽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能讓柿子樹再生的魔力。

所幸二胖媽是個很和藹的人,巫林夕跟忙碌着的二胖他媽打了個招呼,得到允許后,便輕車熟路的找到二胖的房間。

二胖依然躺在床上,呼嚕聲雷打不動,二胖隱約感覺眼前有黑影晃動。

一睜眼,頓時眼前出現一張翻着白眼的大臉,頓時嚇的從床上蹦了起來,緩過神來后,驚恐道:“巫林夕你幹嘛”。

巫林夕露出笑容,陰森森道:“因為今天要去抓鯿魚,撿河蚌,逮河蝦。

二胖不明所以,說,“所以,跟我有啥關係”?

巫林夕坐正身子,摸摸二胖的頭髮,溫和的說:“你要不跟我去,我就和伍三三說,她的鹹菜罐子是你打碎的,相信我,她會弄死你的!”

二胖身子一抖,想到伍三三,臉上抽了抽,咬牙切齒,說:“巫林夕,算你狠”。

說完從被窩裏爬了出來,找到衣服套身子上。巫林夕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伍三三威勢不減啊。

人間披紅裝,紅燭照月明,春雨初下,檐下老蟾鳴。

端午剛過完的龍苪,一片新氣象,其他人去廟裏拜完龍王爺神清氣爽,巫林夕沒有拜龍王爺,照樣神清氣爽,當然,如果沒有伍三三的吩咐的事情的話那就更好了。

龍苪北邊的淺灘上,有很多身影拿着膠袋或者木桶,裝着退潮留下來的鮮味。

巫林夕和二胖數着眼前塑料桶裏面的收穫,二胖胖乎乎的臉抖了抖,胖手提起一隻想要越獄的大閘蟹,重新丟了回去,眯起眼睛,說:“巫林夕,好像還少了點。我媽要一桶,伍三三要一桶,咱倆這合起來才一桶半”。

巫林夕看着二胖,認真的說:“不要惹伍三三那個婆娘,我覺得你最好分我一些”。

二胖頓時變的謹慎,吃驚望着他,說:“莫非你想空手套白狼?”

巫林夕擺手,嚴肅道:“怎麼可能,我巫林夕是那樣的人嗎?我只是想空手套螃蟹,套魚,套蚌而已,誰會有空去套什麼白狼?”

二胖愣住,反問:“這兩者,有什麼區別嘛。”

巫林夕立馬說:“當然有,你給我一些,我開學就幫你遞表白信給劍英。”

二胖目光閃亮,說:“成交,你得給我遞三次”。

巫林夕想都沒想,斬釘截鐵說:“成交”。

反正二胖的表白信也沒人看的懂,二胖和螃蟹的唯一區別就是,沒有區別,巫林夕現在看着二胖就像一隻大螃蟹,肥肥嫩嫩。

巫林夕心裏想着,可手上卻毫不客氣,分分鐘把自己塑料桶裝滿,看着滿桶的海鮮,巫林夕拍拍手,分外滿意,又是收穫滿滿的一天啊。

二胖拉住飄了的巫林夕:“你到時候可別忘了。”

巫林夕想了想,指了指前方,一時間竟豪氣衝天,說:“看到那片海了沒有,裏面裝着我的承諾。”

雖然聽不懂,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二胖頓時肅然起敬,似懂非懂點點頭,突然說:“巫林夕,胡老師”。

巫林夕脫口而出,說:“胡老師這孫子很沒意思,放假佈置的功課,比節前平時的一倍還多,那還放什麼假期?”

說完,巫林夕才順着二胖的目光延伸過去,終於看到了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胡老師。

於是巫林夕順利的被拖到了胡老師的面前,有此待遇,二胖出的力相當大。

巫林夕心裏一涼,看向一邊卷着褲腳,乖乖站着的胖小子,娘的,二胖這小子反水。

胡老師是一個女老師,長的還算端正,也是巫林夕的班主任。

胡老師撩了撩頭髮,眯着眼睛笑呵呵的說:“林夕啊,你覺得我佈置的作業很多?”

這種笑容的背後一般都隱藏着無數的大坑,等待着巫林夕去跳,巫林夕毅然決然撞向南牆。

巫林夕果斷說:“多到爆胎”。

胡老師追問:“你的夢想是什麼”?

巫林夕脫口而出:“當然上清華北大,走出龍苪”。

胡老師立馬摸摸巫林夕的頭,說:“那你認真做完我佈置的作業,才能考上清華北大”。

巫林夕大驚,說:“你佈置的那些作業最多只有三年級難度水平,我都已經開始預習初中的課程了,你憑啥質疑我能上清華北大的能力。”

胡老師臉一黑,蹲下身子,摸了摸巫林夕的頭,溫和的說:“老師佈置的作業好好完成,回頭我要檢查,沒做完我弄死你個混蛋。”

遠方,金黃色的海浪靜靜的流淌,天邊的海鷗在天空盤旋不下,沙灘上的海龜只抱緊自己的殼。

伍三三的快樂很簡單,只需要巫林夕提着的一桶海味就夠了,一桶海味成功的讓伍三三忘掉了早上的不愉快。

巫林夕趁熱打鐵,說:“伍三三,能不能給我買本習題集”。

伍三三兩袖清風,擺了擺手,說:“沒錢”。

巫林夕眼神逐漸犀利,威脅說:“伍三三,我告你虐待兒童”。

伍三三絲毫不怕,說:“去告去告,正好我樂的清閑。”

巫林夕氣勢歇菜了,敗下陣來,得出一個結論:“伍三三毫無人性”。

巫林夕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伍三三的親生兒子。

中午的午飯自然是那些大螃蟹,慘滴很,慘滴很。

不過巫林夕覺得,相比於原來的樣子,還是紅彤彤的螃蟹比較好看,又肥又嫩,每次都能讓巫林夕食慾大開。

伍三三的手藝堪稱龍苪一絕,這是龍苪村頭村尾共認的事實。

說是伍三三原本出生在北方,後來跟着巫林夕的父親來到龍苪,直到巫林夕的父親不幸英年早逝,伍三三後來就一直沒回去過,帶着半點大的巫林夕在龍苪紮根了,靠着一個奶茶鋪子的營生過活,就沒再離開過。

午後,巫林夕家的院子裏有一顆銀杏樹,長勢相當的好,巫林夕和伍三三躺在椅子上磕着瓜子。

巫林夕眯着眼睛,愜意無比,說:“伍三三,我一定會考上清華北大,走出龍苪,去到大城市。

伍三三磕一顆瓜子,聞言對此嗤之以鼻,說:“除非你那早死爹的祖墳上冒青煙。”

伍三三緩緩搖着椅子,說:“你要是混不下去,還是回來繼承家裏的奶茶鋪子,總不至於餓死。”

巫林夕反駁說:“就你這奶茶鋪子,還裝不下巫林夕。”

伍三三翻了個白眼,說:整個龍苪有哪裝的下你?”

然後巫林夕就無情的被伍三三一腳給轟出來送奶茶,是三林那小子點的,沒點眼力見。

巫林夕到家裏做了一些香芋奶茶,用袋子裝好,就騎上三輪轟轟轟向三林家去了,三林是巫林夕的同班同學,他爸是河塘小學的教導主任,是整個龍苪少有的小康家庭。

三林家離巫林夕住處並不遠,開着三輪到了三林家的門口,張嘴大聲道:“三林,奶茶到了。”

不一會兒,一個略顯瘦弱的年輕人便跑了出來,嘿嘿一笑,說:“巫林夕,比平時慢了五分鐘。”

巫林夕面無表情,說:“如果你不介意我把你們家那隻攔路的公雞給燉了,我保證下次肯定一秒鐘都不會晚。”

三林拿過着奶茶,嚴肅說:“英雄所見略同,其實我早就想燉了它,但是它可是我爸的寶貝,我們燉了它,我爸可能會燉了我”。

巫林夕大吃一驚:“沒想到,你的地位不如一隻賤雞。”

三林擺了擺手:“說多了都是淚,我要回去寫作業了,我爸催着呢!”

三林的父親是河塘小學的教導主任,是典型的嚴師慈父,對於三林的學習非常關注,甚至巫林夕可以腦補出,三林爸拿着擀麵杖站在三林邊上,三林一分神就一棍子抽背上的情景。

離開三林家,巫林夕陸陸續續送完了剩餘的奶茶,又扒拉着三輪,轟轟轟的往家裏趕。

伍三三在廚房,將三輪停在院子的一角鎖好,就回到自己的房間,端坐在書桌前,拿出一本墨綠色的本子,翻到一面空白頁,最上面用紅色的墨水寫着,“長期目標。”

巫林夕覺得,只要有一個目標,且全心全意的去完成這個目標,任何人都能實現自己的理想的吧,巫林夕找到下面空白的地方,鄭重的在上面寫上:

“巫林夕。

還有幾天就開學了。

巫林夕你要加油,以後考上清華北大。

離開龍苪,去到大城市裏。”

巫林夕看完之後,又神色鄭重的往下面添上,“以後要賺好多好多的錢,賺到的錢至少也是要能讓伍三三這個小氣鬼用上兩百年的吧。

寫完之後,巫林夕鄭重的將本子放好,又拿出一本信簽紙,上面寫着許多目標,在最後的自然就是考上清華北大。巫林夕拿起筆,將“幫伍三三抓海鮮”,“和幫伍三三送奶茶”兩條用黑色的線條劃掉。然後在下方重新寫上:

“給劍英送三次二胖的表白信”。

“背三十個英文單詞”。

“預習初中語文課本”。

巫林夕幾乎每天都有小目標,他都寫在本子上,而前面的幾頁紙翻過去,看到的都是劃掉的目標。

日子總是在努力間不經意的流淌過去,巫林夕的小目標也一個一個的被他劃掉,手指間轉動的筆宛如利劍。

端午,大紅燈籠高高掛滿了整個龍苪,耀眼的紅,映照在水面上,彷彿水下多了無數個紅燭燈。

夜裏,巫林夕嘆了口氣,放下筆,胡老師佈置的假期作業也終於寫完了。

端午過後的龍苪格外的熱鬧,但對於巫林夕來說,只覺得吵鬧。

河塘小學是龍苪唯一一所集合幼兒,小學,初中,高中的學校,可謂是龍苪教育資源的集中點,但小學,初中,高中,這三個校區是分開的,並不在一起。

巫林夕就是在河塘小學,巫林夕是一個很努力,且極端自律的人,嚴格遵循着自己制定的計劃走。

巫林夕剛走進河塘小學的大門,胡老師的身影出現在了校門口。

巫林夕裝作沒看到,因為他知道,一但他打了招呼。接下來肯定是,巫林夕呀,作業寫的怎麼樣,有沒有好好做,正確率怎麼樣,之類的廢話,他現在只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好好預習還沒有講的知識點。

所幸,胡老師今天的打扮靚麗端莊,要保持自己的形象,善解人意的沒有搭理巫林夕。

但相比於胡老師的善解人意,二胖就顯得異常的不識抬舉,這小子大老遠的就扯着嗓門喊到:“巫林夕,等等我。”

巫林夕腦袋一晃,裝作沒聽見,繼續往前走,速度還提快了些。

但二胖顯然是個靈活的小胖子,很快就跑到了巫林夕的旁邊,得意的說:“巫林夕,你看那邊的塘里有一隻野鴨。”

巫林夕轉過頭,疑惑的說:“野鴨,為什麼要聊野鴨”?

“我也不知道。”

二胖撓撓頭,尷尬的嘿嘿笑了幾聲,又說:“巫林夕,你見到劍英沒,我找了大半個河塘都沒找到她。”

巫林夕翻了個白眼,說:“等會上課你不就見到她了”?

巫林夕想結束話題,但二胖顯然不這麼想,只見這小子羞澀的一笑,說:“我想提前見到她”。

巫林夕瞪大眼睛,震驚的說:“你再說一遍,你想提前見到誰”?

二胖這小子中氣十足,毫無羞愧之色大聲學着電影裏面的情節,昂起頭,非常自信,說道:“我很中意她”。

巫林夕看一眼他身後,回道:“那你已經實現了,你們聊,再見”。

說完巫林夕跑的飛快,立馬就沒了人影,二胖喃喃道:“怎麼跑這麼快啊,還有他說的實現了是指什麼”?

“他是指我”

一個冷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一個穿着休閑運動服的靚麗馬尾女孩橫眉豎眼,冷冷的看着二胖。

“劍英”?

二胖縮了縮脖子,燦燦一笑,說:“啊,啥?,剛才我啥都沒說,劍英你是不是聽錯了,要有,肯定是巫林夕說的。”

二胖果斷無情甩鍋,絲毫不顧及朋友友誼,乾脆利落。

劍英旋即從書包里抽出一疊信封拍在二胖手上,寒聲說:“關他什麼事?小胖子,你再敢往我書包里塞鬼畫符,我就要你好看。

巫林夕說:“這世界上,除了二胖自己,沒人能看懂他寫的字。”

劍英沒給二胖好臉色,只留給二胖一個英姿颯爽的身影。

二胖看着劍英的背影,眼睛撲閃撲閃,看樣子剛剛說的話完全沒聽進去,全當耳邊風了。

巫林夕坐在教室中間靠窗的位置,窗外是便是一片藍天,巫林夕伸出手想觸碰,卻只有一片綠葉飄落。

這時,很不適宜的出現了一隻手,打斷了巫林夕的幻想。

巫林夕怒目而視,轉過頭來看着眼前人,認真的說:“如果你什麼都不做,安安靜靜的就坐在我旁邊的位置上,我想我會很高興的”。

女孩果斷回答:“不行,免談”。

巫林夕敲了敲桌子,想了想,頭疼的說:“劍英,我們同桌有四年了吧?為什麼每次我旁邊都是你”?

劍英冷笑着說:“不是我還能是誰”?

巫林夕回答說:“只要不是你,隨便誰都行”

劍英昂起頭說:“只能是我。”

巫林夕沉默良久,不再和她扯這個毫無意義,且浪費生命的話題,問到:“你把二胖怎麼了”?

劍英手撐着桌子,緩緩的說:“那個小胖子?沒怎麼樣,就那樣”。

巫林夕大驚,顫抖着嘴唇,說:“就那樣?你這個殘忍的女人,你把他怎麼了”?

劍英陰森一笑,說:“我把他的手給打折了,還有腳。”

巫林夕問道:“真的”?

劍英撇了他一眼,說:“當然是假的”。

巫林夕回答:“那真遺憾”!

劍英是巫林夕的同桌,從幼兒園到四年級從沒變過,這讓巫林夕覺得胡老師這孫子一定是故意的,而且明目張胆。

上課時間過去一半,胡老師姍姍來遲,這女人絲毫沒有一點遲到該有的罪惡感,笑呵呵的走到講台。

胡老師敲了敲桌子,笑容滿面的說:“這節課我們放假回來的第一節課,我們班也轉來了一位新同學。”

胡老師介紹完后,旋即從門外走進來一位穿着校服的女生,她一進來,全班男生都看呆來,皮膚潔白,笑容甚甜,一雙眼睛漆黑髮亮,怎麼會有長的如此乾淨的女生?就像電影明星一樣,清涼,活力四射。

二胖在下面,看痴了,愣愣道:“她是仙女吧!”

女生走到講台上,開口,說:“大家好,我叫馮淵驊,我喜歡跳舞,也只喜歡跳舞。

“因為我覺得人一生中,能有一件自己喜歡的事,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

“在接下來的日子,希望老師和同學們大家多多關照。”

聲音清涼,乾脆,像山間的清泉掉落一般。

“好,很好的介紹,希望大家和馮淵驊同學好好相處。”

胡老師笑着說的同時,目光掃過,最後給將馮淵驊安排到了巫林夕座位後面兩排的位置。

那是一個同學撤學之後空下的,也不算靠後,所以理所當然被胡老師安排上了。

胡老師今天異常興奮,不知道又坑了誰,得意的看着全班同學,說:“先把你們的大眼睛收一收,然後看着你們親愛的美麗的胡老師。

巫林夕瞥了一眼,額頭冷汗冒出,這都沒眼看了,果斷拋棄親愛的胡老師,重新埋頭在課本里,不再關注。

劍英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專心致志的做自己的事情,巫林夕覺得劍英的人生算是完了,絲毫沒有一點女孩子的覺悟,絲毫沒有感受到自己班上一姐地位不保的危機感。

在此期間,二胖死性不改,硬是丟了一張紙給巫林夕,看着擠眉弄眼的二胖,巫林夕秒懂,隨既丟給劍英,“給你的”。

劍英正在擺弄着自己的小鏡子,問道:“什麼東西”?

巫林夕繼續沉迷書本,說:“如果我能看懂的話,我就告訴你”。

劍英打開紙條,眉頭一挑,寒聲說:“又是小胖子,老娘都說看不懂他的鬼畫符了,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嘛?

小胖子放學怕是凶多吉少,巫林夕果斷想挽救一下二胖的小命,說:“新時代,不興動手的”。

劍英敲了敲桌子,瞪大眼睛看着巫林夕,斬釘截鐵說:“我活在舊時代”。

為了二胖的小命,巫林夕試探的說:“一次早餐”?

劍英大怒,說:“不行,至少五次。”

巫林夕討價還價,:“三次,不能再多了”。

劍英一拍桌子,說:“巫林夕,別以為我不知道前幾次的紙條都是你塞我書包的”。

巫林夕神色不容置疑,說:“五次,就五次。”

巫林夕認命了,悔不當初,自己為什麼要多嘴,果然,多嘴的人沒有好下場,放古代那就是該處死的。

劍英聽到這句,這才露出笑容出來,說:“算你識相,原諒你了,下不為例”。

巫林夕頓時涼颼颼的,想起答應小胖子的事,斷然不會答應,說:“下次再說”。

劍英手指一掰,頓時手中鉛筆斷裂,說:“還想有下次”?

巫林夕愣愣的看着斷成兩半的鉛筆,說:“這是你的鉛筆”。

劍英抬眼撇了一眼手上斷成兩節的筆,然後迅速搶過巫林夕的筆,把自己的斷筆丟給巫林夕,說:“現在是你的了,我們換”。

土匪,赤裸裸的土匪,巫林夕瞪大眼睛,對劍英的無恥程度,又刷新了下限,和伍三三那婆娘有的一比。

巫林夕果斷伸出手,拿起斷筆,朝二胖一揮,說:“二胖,劍英找你換筆”。

讓巫林夕感到欣慰的是,二胖這小子二話不說,拿了五支筆出來,讓巫林夕挑,有前途。

劍英震驚的看着他,讚揚着說:“乾的不錯”。

巫林夕不想理這個女人,嚴肅的說:“你沒有馮淵驊好看,也就是剛轉來的新同學。”

劍英沉思良久,說:“你喜歡她那樣的?”

巫林夕說:“她那樣的至少沒有你那麼多廢話”。

劍英絲毫不在意,滿臉興奮的說:“那我幫你追她”。

巫林夕心痛,這貨完全找不到重點,累,算了,不說話。

在此之後,深受胡老師關照的巫林夕被抽了出來檢查作業。

巫林夕瞬間就想到胡老師這婆娘公報私仇,而講台上,胡老師的笑容滿臉得意。

看你小子還囂張,胡老師看着巫林夕心裏得瑟。

但當翻到最後一頁,看的上面寫着,“誰看誰是王八之後”,胡老師的優良涵養當場就差點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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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想看你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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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龍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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