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搭檔

霍曙暉其實也有點吃不準，盛汐顏到底喜不喜歡常驥，按說常驥各方面條件都很優秀，應該能討得姑娘歡心，可盛汐顏看常驥的眼神，過於坦蕩。可盛汐顏這麼精明的人，會看不出常驥喜歡她？

霍曙暉分析后的結果就是，盛汐顏是知道常驥喜歡她的，是裝作不知道而已，如果挑明最後能結成連理還是好事，如果沒有，雙方都會損失一個大客戶。

而且中間還隔着一個常子萱，她不光是合作夥伴，還是盛汐顏的閨蜜，以後兩人都很難相處。

所以霍曙暉決定此事不和盛汐顏提及，只是配合她的表演，否則很可能就是現在失去大客戶。

霍曙暉經常感嘆盛汐顏演技高超，應對喜歡自己的人都能這麼自然，不露痕迹。要不說自己也只能叫對方主子呢？差距還是很大的。

霍曙暉之所以肯給常驥製造機會，那是因為他覺得常驥會是一個好夫君。

而且就自己所知，和盛汐顏關係好的這幾個夥伴，雖然目前都是單身，可也都是有目標的人，總不能幾年後，都是成雙入對的，就盛汐顏孤身影單吧，畫面太悲涼。

盛汐顏把自己保護的太好，沒有那麼多合適的機會，也會錯過合適的人，常驥是霍曙暉認為在目前朋友圈裏，盛汐顏夫君的最佳人選。

所以霍曙暉是不吝嗇給常驥機會的。

“你回來了？”盛汐顏看着霍曙暉沒好氣的說道。

“汐顏，你別生氣，你剛才的遭遇，掌柜的已經和我解釋過了，實屬無奈，請多擔待。”霍曙暉說道。

“你是在欺負我不會罵人嗎？我告訴你，我已經想出了好辦法，我讓芒種把罵人的話，都寫在了小本子上，我雖然不會罵人，但我識字，我可以照着念。”盛汐顏氣憤的說道。

常驥忽然很羨慕霍曙暉，雖然盛汐顏和霍曙暉說話的語氣，同自己沒差別，但她卻可以如此直接的表達自己的情緒，雖然他知道霍曙暉和盛汐顏沒有男女之間的情誼，今天霍曙暉也在幫自己，可自己總覺得和盛汐顏之間有太多的鴻溝需要跨越。

“精彩，主子就是厲害，永遠都有解決事情的方法。”霍曙暉討好的說道。

是的，整個廣鑫商號其實是盛汐顏一個人的資產。

廣鑫商號，目前已經擁有了高端服飾定製品牌---霧，湖州和保寧的絲生產廠，以及杭州，嘉興，湖州，松江和蘇州的絲綢和成衣的生產廠。

十所城市的餐飲連鎖---滿香樓，主營是淮揚菜，因為鹽商喜歡山珍海味，而且鹽商之間還愛攀比自家廚子的手藝，就出現了淮揚菜系和名廚，淮揚菜也成為很多城市富商追逐的目標。

六所城市的美容連鎖---怡人院。主要是雇傭櫛工，為客人梳頭，化妝，美容，按摩，出售化妝品和保養藥丸，如太真紅玉膏，蓮玉霜，桃花丸，養顏丸等，而且針對高端客戶，也可提供□□。

廣鑫商號還成立了商船隊---神州號，可遠赴印度，緬甸，暹羅和歐洲交通商貿。

此外，還拿到了開發蘇州斥鹵2000畝的政府批條（斥鹵是指瀕臨江河湖海含鹽鹼量大而無法耕種的土地，這種的的開發是不用向政府納稅的。）

對於廣鑫商號來說，最賺錢的買賣就是南貨北賣，北貨南賣，廣鑫號擁有自己的內河船隊和店鋪，可惜只往來於各大有港口的城市。但也已經壟斷了一半的市場。

“到底是怎麼回事？”盛汐顏忽然嚴肅的說道。

“你說那個迎賓的嬤嬤？”霍曙暉說道。

“是。”盛汐顏說道。

“他是何掌柜的叔伯大嫂，當年掌柜家很窮，他大伯曾經對他們一家有救命之恩。家族壓過來的人，不得不收。你也知道河中是個小地方，迎賓嬤嬤之前是做媒婆的。”霍曙暉說道。

“看出來了，她特別有職業操守。”盛汐顏說道。

“可小地方媒婆需求量不大，這麼多媒婆大家都吃不飽飯，於是全河中的媒婆做了個對賭協議，抽籤分成兩組，一個月為期限，以保媒拉縴數量為決勝條件，輸的一方退出媒婆界，很不幸，迎賓嬤嬤輸掉了，只能換職業，就來求何掌柜，讓她來滿香樓工作。”霍曙暉說道。

“你們給滿香樓的何掌柜月錢可不低吧？這個何掌柜明知道人用的不對，還硬來，我覺得何掌柜的問題也很大，我昨天是在滿香樓住的，那個迎賓嬤嬤我見過，不是說她人品有問題，或者偷懶什麼的，就是她的氣質和滿香樓實在是不相符。”常驥說道。

常驥說話，大家也沒覺得不對，廣鑫商號所有消息來源都出自看雨樓，廣鑫商號對他而言，沒有什麼秘密，這也是他喜歡盛汐顏沒有急於表白的原因。

第一是他喜歡水到渠成。第二他覺得盛汐顏對他而言，是一切盡在掌握。

“何掌柜之前就寫信和我說過，他遇到難事，願意少拿一個月的月錢，求我幫忙，讓我來趕人，這不是出了那件意外的事情嗎？我晚來了一個月，要不這個嬤嬤上個月就不在這裏了。”霍曙暉說道。

“趕人？我覺得不至於，那個嬤嬤只是說話技巧很有問題，但能看出人很用心，為了能多賺我幾日的房錢，把我們霍當家當成可售品一樣給推銷了出去。如果是小店，為了吸引客流，也算是說的過去的法子，我看可以給他換個職位，她身上的那股發自內心的熱情，我還是很欣賞的。”盛汐顏說道。

所以說人總是能輕易看到，自己身上沒有，又很想有的東西。盛汐顏就很欣賞嬤嬤的熱情。

“你以為何掌柜的沒想過？可嬤嬤不願意，說自己一直都是靠嘴賺錢的，憑什麼進了大飯莊子就變成了體力勞動。”霍曙暉說道。

“這種事，讓你出面，是不是有些過了，他自己家親戚都搞不定，那他還能搞定誰？”常驥說道。

霍曙暉心說，常驥的家中真的是很單純的關係，即使當初他父親常星河頂着很大的阻力，把常驥家中二兒子推成了少樓主，常驥只是花了一年的時間，證明了自己。

之後反對的聲音就不見了。

可就像霍曙暉的出身，是很理解滿香樓掌柜的苦衷，家族哪裏是講理的地方，家族中親戚的所謂的道理次序永遠高於一切。

自己家明明有那麼大的產業，卻來做了廣鑫商號的對外當家，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鹽商霍家十幾年前是揚州最有排面的家族，因為那年家中子弟霍修中了武狀元，直接進了兵部，娶了兵部侍郎的嫡女，後來輾轉做到了九門提督。

再後來霍修繼承家業，辭去了官職，霍家的風頭也就慢慢降了下去。

但霍修曾經是家族的楷模，很多霍家子弟從小的志願就是也要考上武狀元，為家族爭光，當然很多霍家子弟，也就是喊喊口號，武狀元不是隨便說說就能成為現實的，它需要每天有計劃的刻苦訓練。

霍曙暉是霍修的侄子，他和那些喊口號的人不一樣，他是有達成目標的計劃，並且付諸於實際行動。霍曙暉六歲的時候就上了上玄派，開始習武。

霍曙暉的父親當然也知道少林武當和峨眉是最佳習武選擇，但太遠了，不放心那麼小的孩子獨自去拜師，再說也打聽過了，其實上玄派的各方面都很不錯，只是不喜歡去爭奪那些所謂的江湖排名。

習武本就是師父領進門，修行看個人的事情。所以最關鍵的點不是門派是個人。

其實霍曙暉習武的原因，以上部分只是能對外說的，還有一部分是不好說的。因為霍家是大家族，人口眾多，霍曙暉的父親在家族中被邊緣化，他想靠兒子扳回一局。

霍修父親本來也不受重視，就是因為兒子中了武狀元，後來才能掌管家族主要生意。霍曙暉的父親希望兒子同樣能給自己帶來好運。

霍曙暉和盛汐顏第一次見面就是在上玄派，其實家裏的人都是認識的，只是男子和女子社交的圈子不一樣，兩人之前沒有見過。

霍曙暉對盛汐顏的第一印象，不是這姑娘長的太美了，而是這姑娘氣質上的冷漠和眼中的倔強，就不能遮掩一下嗎？太直白了，可能不好相處。

後來接觸多了，才知道不是的，姑娘品格很好，只是有自己的堅持和準則。

盛汐顏聽舅舅說起過霍曙暉說是這幾年他收到天資最好，最刻苦的徒弟，見到后第一想法就是比試一下，後來發現差距很大，盛汐顏回去后更加刻苦練習。

每年節前揚州盛家都會來信，讓盛汐顏回揚州盛家過節，正好霍曙暉也要回霍家，兩人結伴而行，總是要聊上幾句。聊得挺好，是兩個價值觀相同的人。

再後來兩人熟悉了，有時霍曙暉回揚州，盛汐顏會請他幫忙帶個賬本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