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劇情是怎樣如脫韁的野馬一樣飛奔,楚禾至今也想不明白。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換上暗紋反覆紐扣嚴謹的女士西裝,任由一襲長裙妝容精緻的譚悅挽着,邁入位於巴黎市中心一座著名酒店的大門。
她總覺得,自從她從電梯裏攔下譚悅開始,自己彷彿走上了一條什麼不歸路,而這條路的主導偏偏還不是她。搞得她完全不知道等待她的究竟是什麼。
“表情好一些。”譚悅巧笑嫣兮,端莊美麗得像一個剛剛下到凡塵的仙子:“不然誰看到都會覺得我在逼良為娼。”
楚禾:“……”您其實可以換一個詞的。
“說實話,我笑不出來。”
譚悅與那些法國人周旋交流,帶着東方女性獨有的知性和柔媚,從口中低聲說出來的話卻硬得不行:“誰讓你笑了,不用做表情,別皺眉頭。”
好吧,楚禾想。
其實作為老闆,譚悅確實沒得挑。
出手闊綽,工作性質不那麼辛苦,更難得的是,譚悅是一個沒那麼“事兒”的女人,從來不會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吹毛求疵,很多小事她甚至十分粗心,按照她的要求伺候她其實並不難。
但是在她需要的時候,必須要迅速地做出最合適的反應。
比如現在,當一名稍顯油膩且眼神里的侵略性過於直白的法國帥哥遞來一杯紅酒,楚禾長臂一伸,輕輕接了過來,用臨時抱佛腳學會的法語說:“抱歉,她今天不能喝酒。”而後一飲而盡。她聽話地沒有用任何錶情,本來就冷艷的五官更顯冷清,紅酒劃過微敞開的襯衫領口露出的喉嚨,一股難以言喻且不分性別的禁慾性感絲絲透出,譚悅瞥過一眼,眼角微彎。
她是一個很不錯的小傢伙。某些氣質已經初見端倪,再□□幾番,必然更加動人。
伊萬卡是一個蓄着大鬍子長相英俊的中年男人,見譚悅帶着人走過來,興奮地吹了聲口哨。
“親愛的譚,你的女伴真不錯,聽說華國同性婚姻剛剛合法,真是應該祝賀你。”
譚悅笑得眉眼彎彎,帶着面對熟人時特有的親昵:“確實如此。不過你誤會了,她只是我的保鏢。”
“哇哦,你們華國人現在喜歡這麼玩。”伊萬卡笑着鼓掌:“真刺激。”
楚禾聽他們嘰里咕嚕說了一大堆,那個大鬍子男人還總看她,直覺告訴她不是什麼好話,暗暗覺得要是真的要陪譚悅一直在國外,語言是一定要學的,不然總被人當傻子也不好。
晚宴進行到很晚,譚悅跟伊萬卡談了很久,又去見了製片、投資方,還有各位影視公司大佬。楚禾一本正經地在旁邊當大冰塊,看着她周旋在各路名流之間,巧笑嫣兮,長袖善舞,遊刃有餘。在場的外國人有近一半認識她,相熟的人更是不少。楚禾即使不了解娛樂圈,但一個演員能做到這一點,整個華國也沒有幾個。
終於結束時已是深夜,譚悅才保持完美微笑低頭坐進車裏,還降下半扇窗,對窗外的人微笑打招呼。
楚禾替她關好車門,見她坐好,才迅速繞到另外一邊。車輛緩緩駛離,譚悅依然對着車窗外露出她姣好的笑顏。
楚禾撇撇嘴,不累嗎,笑了一晚上了。
車窗終於升起來,譚悅輕出一口氣,把自己縮在座椅裏面。坐在副駕駛的王嵐將早已準備好的毛絨毯子遞過來,譚悅微睜開眼,動作稍顯遲緩要去接。
楚禾想都沒想,直接伸手將毯子拿來,展開側身替她蓋在身上。
王嵐有些遲疑,這些近身的東西譚悅從來都是自己弄,不知道她會不會因為這個斥責楚禾。
譚悅微皺着眉頭看了楚禾一眼,楚禾的眼睛乾淨清澈,看見她望過來,動作稍顯遲疑:“有什麼問題嗎……?”
譚悅看她一會兒,閉上眼睛:“沒有。”
楚禾也沒有多想,她蓋好毯子,又順手替她掖好邊角,讓她露在夜風裏半宿的手臂完全被暖絨絨的羊毛毯子包裹起來,只露出一個腦袋,看上去倒是十分可愛。
楚禾被可愛兩個字嚇得一個激靈。譚悅這個千年狐狸和可愛就完全不沾邊吧,自己大概是腦子瓦特了。
可愛,一定是用來形容甜妹的。甜甜的軟軟的少女,帶着梔子和百合花的清香,堪堪長到成年,像一顆剛剛成熟的果實一樣朝她開心地笑着,就會覺得整個世界都是泡泡糖棉花糖的味道。
才不是這個臉上時刻都掛着恰到好處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周旋於各類成年人之間,不僅全身而退,甚至遊刃有餘地榨取每一份利益,還要讓人說一句譚總佩服的成熟女人。
譚悅不知道她心裏豐富的思想狀態,楚禾在側頭看她時,她已經眉目低垂,似是閉着眼睛睡了過去。長長的睫毛在眼睛上打下陰影,她不笑的時候,整個人沒有楚禾討厭的那種樣子,倒顯得柔軟單薄許多。
車輛又穩又快地行駛在巴黎的道路上,到達酒店時已經快天亮。譚悅睜開眼睛半眯着,確實是疲倦了。王嵐打開車門扶她下了車,楚禾跟在她身後,一直跟到酒店的房間門口。
譚悅沒有要求她這樣跟,但她有作為一個保鏢的自覺,保鏢嘛,除了覺不在一起睡,按道理說是離僱主越近越好。
譚悅進了房門,王嵐替她把要用的東西衣物等放進去,楚禾在門外站着等,不一會兒,王嵐出門來,將房門輕輕關上。
楚禾鬆一口氣,語氣輕鬆:“嵐姐早點休息。”
王嵐點點頭,回到房間裏。某些程度上來說,王嵐完全符合譚悅對於身邊人的要求:長得挺好看,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工作幹練細緻,平時像個工具人一樣屁都不放一個。不像楚禾,不是心裏吐槽,就是嘴上吐槽。
楚禾突然意識到自己比起王嵐來好像有些過分幼稚,譚悅找她當保鏢真是花錢找罪受。
王嵐住在譚悅的對面,楚禾住在譚悅的隔壁。譚悅財大氣粗,楚禾跟着沾了光,這不知道幾星級的酒店在楚禾看來可以用奢華兩個字形容。她住在這裏的每一天都十分幸福,幸福地甚至有衝動讓譚悅直接給她一個億,她寧願當牛做馬跪舔她。
想想也就算了,譚悅又不是傻子。
在巨大的浴缸里泡好了澡躺在床上,楚禾拿着她的計算器像史矛革一樣開心地計算自己的財產,想着接下來的賺錢計劃。
她現在月薪20萬,譚悅知道她小財迷,上班第一天就給她打了20萬元到卡里。加上謝瀟瀟從她真正離開以後就將尾款打入的1000萬,楚禾現在的存款終於達到1025萬,距離一個億的小目標,還差8975萬。
真是讓人欣喜的差距呢!
楚禾咬着牙研究股票走勢,一口氣買了500萬,只求它們一路標綠翻倍漲,信女願一輩子找不到甜妹談戀愛。
當地時間凌晨四點,楚禾剛睡着半小時坐着天上掉彩票的美夢,就被自己的手機鈴聲吵醒。
譚悅的聲音沒有情緒地傳過來:“過來。”
……
楚禾過來了,頂着有些迷糊的眼神和隨便套上的T恤長褲。
再看譚悅,她換了一條裙子,黑色絲綢,深v領口,裙擺只垂到膝蓋以下,更襯得膚白若雪,唇紅似焰。正在歪着頭戴一枚紅寶石耳釘,臉上妝容精緻,神采奕奕。
楚禾震驚不已,她仔細看了一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若是自己的眼睛和腦子沒有出現問題,她還以為譚悅是整整休整了一天才會有這樣的精神狀態,事實告訴她,距離她們回到酒店,確實只過去了一個半小時。
這女人,難道是會什麼采陰補陽的邪術嗎?
譚悅從鏡子裏看到蒙頭蒙腦的楚禾,上下打量她一下,露出即使是楚禾的腦子也能看出來嫌棄的眼神。
“看看我穿的什麼,自己去配一下。”
楚禾關上門回房,十五分鐘以後,她穿着純黑色長袖襯衫,黑色西褲,黑色馬丁靴,想想自己實在是太黑,又配了個白色小領結站在譚悅的門口。譚悅在鏡子前檢查自己的衣着,瞥到身後站着的人,心中稍顯滿意,不動聲色道:“過來。”
楚禾過來了。
譚悅從自己琳琅滿目的化妝枱上隨手挑一支口紅,轉身倚在桌子邊,仰頭伸手:“近一些。”
楚禾近了一些,微微低頭,她知道譚悅要給她塗口紅,卻猝不及防將她胸口的大片瑩白飽滿撞入眼帘。
譚悅仰着頭,為了方便,稍微倚得矮了些。楚禾為了她方便,又靠得近一些,腳下傾斜不穩,伸手扶住譚悅身後的桌子,如此一來,譚悅就徹底被楚禾攏在懷裏,女人夾雜着泉水般清冽的幽香迎面而來,垂眼是不便再看的風光,楚禾一時無措,臉頰瞬間漲紅。
譚悅認真地給她塗上口紅,描摹着她的唇形。楚禾的唇有些薄,唇珠明顯,唇角略微上揚,看着就是一個聰明機智又有魅力的人,事實上……
譚悅塗完,看了看她有些躲閃的眼睛和漲紅的臉頰,勾唇開口:
“為什麼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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