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溫然原本以為這師徒三人可能的確有異於常人,卻並沒有多少本事,剛打算等女鬼再靠近一些的時候就出手,卻不想明明好像沒看到那女鬼的魯大師,用一把上面有硃砂刻符的桃木劍精準的朝那女鬼所在的方向刺了過去:“身具功德之人,豈是爾等可謀算,我勸你不要執迷不悟,若有遺願未了,盡可道來,若你一意孤行非要謀害他人,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當那一把桃木劍刺出去的時候,祁雲敬等人雖看不見厲鬼,卻明顯能感覺到不同尋常的風的涌動。一旁的溫然清楚的看到劍身上用硃砂雕刻的符文散發出一陣紅光,這紅光不但驅散了部分的陰氣,就連女鬼都似乎忌憚三分的後退了兩步。
溫然頓時眼睛一亮,沒想到這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一把桃木劍,竟然是一個至陽的法器。有法器,那這女鬼就好解決多了。
去路被擋,本就因來了一群天師而暴怒的女鬼更加狂躁起來,鬼氣翻湧之下,屋內的溫度驟降,這個冷還不是膚感的冷,而是一種好像從自己骨頭縫裏滲透出來的冷。
除了那師徒三人之外,顏哲有魯大師給的東西護持自身倒也還好,祁雲敬本身就金光護體,陰氣還沒靠近他三米距離就直接被驅散了,他也是最沒有感覺的一個,只有管家,本就年紀不輕,又曾經接觸過那雙繡花鞋,這會兒整個屋子鬼氣瀰漫的,他受影響最大。
祁雲敬一直注意着屋內眾人的反應,見管家臉色發白,整個人無法自控的微顫,眉頭一皺,整個人靠了過去,他記得溫然說過,他命格特殊,神鬼不近,雖然不知道溫然說的是真還是假,但這會兒他希望自己能為管家抵擋一下那些不好的東西。
等祁雲敬一靠近,管家頓時覺得溫暖了幾分,剛剛那種徹骨的寒冷幾乎是瞬間就被驅散了。
剛準備將八卦鏡遞給管家防身的溫然見狀便頓住了腳步,他的八卦鏡需要靈力驅動,放在普通人手裏只能被動防禦,還不如跟在祁雲敬身邊更安全。
女鬼無法靠近顏哲,又不斷的被那個天師逼退,整個鬼瞬間暴怒而起,周身的鬼氣引動着氣場變化,屋內一些不太堅固的物品瞬間粉碎炸開。
若是像溫然這樣能看到其實倒還好,人的恐懼往往來自於未知,當你什麼都看不到,但身邊的一切都在往不好的方向變化,那這場景自然就令人感到懼怕了。
誰也不知道此刻那女鬼在哪裏,會不會下一秒就掐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來,更甚至是不是此刻正在自己的背後陰冷冷的注視,這份惶恐不安加上屋內的溫度驟降,讓此刻屋內心理承受力最低的顏哲臉色蒼白如紙。
為了不讓自己陷於被動,魯大師手決一掐,嘴裏語速極快的念了一段口訣后,雙指併攏往雙眼上一抹,等再次睜開,屋內那些尋常人無法得見的景象瞬間映入眼帘,同時他也看清了女鬼的身影,見它腳下蔓延出深紅血海,就快要將整個屋子全都瀰漫住了,幾乎是驚吼一聲:“不好!”
這一吼本就讓什麼都看不見卻又身處其中,內心惶惶的眾人悚然一驚,康時立即拿出兩張符籙往抱團的祁家人靠攏,他道行不夠,若是此刻藉助符籙開了天眼,那待會兒遇到什麼事再激發符籙護身就有些困難了,所以只能通過四周的陰氣感應女鬼所在,見師父去對付女鬼了,他自然要護住屋內這些沒有自保能力的人。
魯大師雖然心中已有預感,這厲鬼絕對不是那麼輕易能對付的,但還是抱有一絲希望的開口:“無故傷人有傷天和,你留存人間百年,自當知曉其中利害,你若有冤情,執念不散,盡可言明,我等雖為天師,卻也不是那般善惡不分之徒,但你若枉害無辜,當心天理不容!”
回應魯大師的是厲鬼突然變得尖利的指甲,還有暴長的頭髮,屋內的陰風風勢漸大,將女鬼長到離譜的頭髮吹得猶如狂魔亂舞,襯着身後那一邊如海的血紅,妖異異常。
魯大師入行半生,所降服的厲鬼不知凡幾,即便是這等百年的,也有一手之數,可是這種凶厲中還透着一股妖異的,這還是第一次見。
天師的直覺告訴他,絕不能讓這漫天的血紅將他們所處之地全部侵蝕,否則別說是他,就連滿身功德的祁雲敬也難逃厄運。
見言語無用,魯大師一邊揮舞着手中的桃木劍逼退女鬼,一邊用力的將大徒弟往外一推:“快帶着你師弟和他們走!”
這種時候若還嚷着師父不走我不走那就純屬傻逼了,康時二話不說,扛起已經人事不知的師弟推着顏哲等人往外跑:“走走走快走!”
祁雲敬他們雖然看不到屋內紅的妖異的場景,但就這幾秒鐘的時間,魯大師的身上已經有了不少的像是被什麼尖銳物品劃破的血痕,可見那厲鬼的厲害程度,他們既然沒有那個能力幫忙,這時候自然也不會託大的強行留下。
只是還沒等他們跑兩步,腳下瞬間生出一股阻力,攔住了顏哲的去路。顏哲一個不慎,直接摔在了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祁雲敬扶着管家在走,那厲鬼對他有所忌憚,祁雲敬與管家走的暢通無阻,回頭見顏哲摔在地上也並沒有停下腳步,既然魯大師說屋內危險,那就沒必要讓管家留下承擔這份危險。
這也是他大意了,在他曾經二十七年的人生中,從未發生過這麼不科學的事情,以至於哪怕他相信家中鬧鬼了,但也並未將這件事如何看重,只想着可能是顏哲不小心冒犯了已逝之人,尋個天師當中間人,道歉也好賠償也罷,總能有個解決的辦法。
沒想到這厲鬼竟然如此厲害,看樣子,這是不要顏哲的命誓不罷休的架勢。
因為要在家裏處理一些靈異事件,祁雲敬特意安排了家中的傭人放假,此刻只有一個司機侯值,屋外什麼都還不知道的司機正怔怔的看着突然狂風大作變臉的天氣,聽到聲音回頭,見老闆竟然有些狼狽的跑出來,連忙衝上前去:“老闆?”
祁雲敬將管家推上車,隨後看向康時:“哪裏可以搬救兵?”
康時一邊將善單塞進車裏一邊道:“去純陽觀!那厲鬼我師父一個人恐怕對付不了,只能找師叔伯幫忙!”
祁雲敬道:“將車往外開,開到有信號的地方就立刻打電話。”
康時見他說完掉頭就走,連忙一把將他抓住:“祁先生!”
祁雲敬看了眼他抓着自己的手,皺眉道:“不要再浪費時間,走。”
見祁雲敬頭也不回的再次往屋內走去,康時咬咬牙,直接轉身上車,拉着見祁雲敬沒上車還不願意單獨走的管家,朝着司機催促道:“快開車!往莊園外,快點!”
意識到厲鬼不簡單的時候他已經嘗試着聯繫師門,可惜濃烈的鬼氣封閉了信號,只希望開出莊園之後,能儘快與外面聯繫上,回頭看了眼被陰雲籠罩的別墅,康時心驚的祈禱,師父可一定要撐到救兵趕到啊。
等祁雲敬再回到屋內,見顏哲正拚命的往外爬,而他的腿像是被什麼東西抓住,爬的十分艱難。
祁雲敬連忙跑過去,試圖一把將顏哲拉起來。卻不想明明也就百來斤的人,突然像是被灌了水泥一樣,他估錯了力量,差點被拉的一個趔趄。
就在這時,旁邊突然多出了一隻白皙有些纖細的手,與他一同抓在了顏哲的手上,而剛剛還沉重如千斤的人,瞬間卸去了重量,輕飄飄的就被他們給拉了起來。
顏哲簡直死裏逃生一樣往溫然身後躲去:“表嫂!!”從他摔倒到爬起來,前後也就數秒鐘,但剛剛雙腿被一股冰冷的力量束縛無法掙脫的時候,他真的有種今天要死在這裏的感覺。
祁雲敬看向溫然,頓時眉頭一皺:“你怎麼沒走?”他完全沒注意到,剛剛溫然竟然沒有上車離開這裏。
溫然沒有理會祁雲敬,他原本以為手有法器的魯大師能很快降服這女鬼,卻不想魯大師竟然被女鬼打的連連敗退,滿身的傷上落傷,而女鬼還在凄厲狂怒的吼叫着:“我的!他是我的!誰也不能把他帶走!還給我!把他還給我!”
看着屋內的血紅色越發濃烈,溫然雖然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情況,但好歹跟着乾爹混了那麼多年江湖,知道越詭異的景象越不能任其發展。
就在這時,女鬼似乎已經適應了純陽劍上紅色硃砂帶來的威力,又或者說,隨着屋內血紅蔓延的更廣,它的力量也變得更強大了,一下子衝破了魯大師的防護,伸着尖利的五指兇猛的朝着顏哲抓來。
魯大師被鬼氣打落在地,見原本應該被徒弟帶離開這裏的人竟然還在屋內,頓時睚眥欲裂。顏哲身上的功德雖然沒有祁雲敬那麼強盛,但同樣也是身具功德之人,這樣的人若是給厲鬼吞吃,他簡直不敢想這厲鬼會變得多可怕,就地成王說不定都有可能。
正當魯大師掙扎的撲過去,想要替顏哲擋下這一擊的時候,他的世界觀,被重組了。
顏哲和祁雲敬雖然看不到女鬼,但兩人極為敏感,就在女鬼撲過來的瞬間,他們便察覺到了一股致命的危機,祁雲敬幾乎本能的將顏哲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同一時間,溫然也出手,一把拽住女鬼長到不可思議的頭髮在自己的手上打了個卷,然後就是一個過肩摔,女鬼重重的被摔落在地上,大理石瞬間碎成蜘蛛網。
女鬼大概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一個活人以這樣的方式過肩摔,整個鬼都懵了一瞬。
溫然可不給女鬼喘息的機會,將女鬼重重摔打到地上之後,一手拽着它的頭髮,然後連續數腳毫不憐香惜玉的踹在女鬼的臉上,還滿臉不耐道:“讓你好好談你不聽,你不聽!非要逼人動粗,搞風搞雨的還砸了一屋子飾品,可把你能耐了!”
反應過來的女鬼凄厲的吼叫了一聲,肉眼可見迅速生長的指甲也猛地朝着溫然撓去,而下一秒,那一雙猶如骷髏一般可怖的手再次被溫然踩在了腳下,因鬼氣而生長原本無堅不摧的指甲,卻在溫然的腳下崩斷了。
見女鬼不配合還想反抗,溫然踹斷它的指甲,拎着它的頭髮又是猛地一陣摔打,打的屋內一片血紅迅速褪去,張牙舞爪的女鬼恨不能躲在牆角嚶嚶哭泣。
直到將女鬼身上的鬼氣打的快要消散光了,溫然這才停手,拍了拍手掌,累的喘了口氣道:“現在可以好好談了嗎?”
女鬼:“嚶...”
世界觀重組中的魯大師:“......”
看着碎了滿地地磚的祁雲敬:“......”
雖然什麼都看不見,但明顯能感覺到危機似乎過去的顏哲,晶亮的雙眸看向溫然:“表嫂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