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思闕幾乎是未等周凜走近,馬上就自己從太子身上起來了。
那隻被太子捏得皮毛凌散的掃尾子早就趁機倉皇溜了。
周凜滿臉驚惶地走前來,扶起委頓在地臉色愈發蒼白的太子殿下。
思闕疑惑地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陣,方才她手心的觸感,倒不是她想像中的摸到一排排駭人肋骨的觸感,反倒是非常健碩硬邦的。
太子昌自幼身體孱弱,一日三頓都離不開藥罐,在思闕的想像中,他的身子自當該是單薄羸弱,風一吹便能颳走的那種。
難道剛才是自己的感覺有誤嗎?
不過思闕很快釋懷了,說不定是宮人擔心這位行事乖張的太子平日裏得罪人多,所以給張羅一些護甲之類的東西,剛才她摸到的也是冰冰涼涼的,大概是甲袍的硬質感吧。
周凜在扶起太子殿下時,心裏想的可就不同了。
剛才楚質子摔下時沒看到,但他這個位置分明看了個一清二楚啊。
太子殿下剛才在楚質子失足的那下,分明就已經伸手運起了氣,卻臨到關頭收了手,偽裝成是自己站不穩被地上石頭絆了一下,卻恰恰趕在楚質子摔落前墊在她墜落的位置上。
周凜冷汗淋漓,一副心照不宣的樣子扶着太子,給太子殿下捋着氣。
太子殿下抬眼望向思闕時的眼神晦暗不明,激烈地咳嗽一聲后,就又悄無聲色將濃烈的情感抑壓住了。但卻因為過分的抑壓,使得他嗆咳得一時岔住了氣,提不上氣來,渾身痙攣得厲害,眼淚都幾乎咳了出來。
姒思闕自知闖禍,若然太子殿下就因為她而在此一命嗚呼,別說齊王不肯放她了,就連她的王父王母,還有楚國上下都會受到牽連。
這鍋太大了,她可擔不起。
於是她慌張地靠前一步,代替周凜給太子昌捋着氣,並讓周凜趕緊去喚大醫。
周凜趕忙應喏並急急往巷頭停放車輦有侍從守候的方向走去。
太子昌忍着一腔淚,終於捋順了氣,虛脫地將頭擱在了姒思闕瘦削的肩膀上,緊閉上眼后不動了。
思闕見狀,嚇得用指尖去探息,並且一面搖動他,一面拍着他蒼白的俊臉道: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殿下,醒醒哪!”
思闕的手突然被一隻大了她一半有多的大手緊攥住,觸感冰涼而緊實,她愣了愣,然後,那個將頭枕在她肩膀緊閉雙目的太子突然沙沉着他那悅耳的聲音說:
“楚地乃一荒蕪落魄的戰敗國,有什麼好回去的?你跟着孤,孤讓你在齊地當個體面的臣屬不好嗎?”
思闕聽太子這侮辱人的話,一下子就怒了,拍掉了太子的手想將他甩開,誰料太子突然睜開他那雙淬有幽邃辰光的鳳目,從她的肩膀抬起頭伸手將她往懷裏一拉,就把人拉倒圈攏在自己身前。
太子的懷抱很冰涼,彷彿無時無刻都有寒氣滲出一般,思闕不適地挪動身體,盡量不讓自己過於靠近。
“太子殿下!既然您沒事了,臣使前去叫周大人回來吧!”思闕有些惱太子的行舉,又覺得今天的太子好像有些奇怪。
姬夷昌愣了一愣,得知自己做了什麼后,如被熱碳燙到一般立馬撒開了手。
姒思闕趁機從他懷抱跟前走了出來,滿臉幽怨地朝巷頭走去。
此時暗伏在附近的一名女官,恰好將太子對公子闕的那一幕看在眼裏了。
姬夷昌回到自個寢宮后,周凜立馬就呼了十幾個大醫來給太子殿下看診了。
太子殿下的宮室里忙忙碌碌的,大醫們被拒於屏風后緊張而惶恐紛紛勸說起來,太子則側身躺在殿室最裏頭的屏風畫屏后的大床上,對外頭的勸誡充耳不聞。
過了會兒,太子親自將周凜召進來。
此時的周凜也早已急瘋了,一進入那座恢宏氣勢磅礴的屏風後方,就噗通一聲跪伏下來,哀求道:
“殿下,奴觀您近日的情況是越發重了,不若您就讓大醫們再診脈共商新的方子吧...”
姬夷昌仍舊安靜地躺在床畔,敲了敲木欄,聲音不輕不重道:
“讓他們都退下,孤有話與你說。”
周凜將頭抬起,也不敢耽擱,立馬就將寢宮後方一水兒的人全清了出去,關緊了殿門。
“殿下。”周凜恭謹地垂首傾聽。
姬夷昌這時慢吞吞地坐正了身子,伸手朝床板的位置敲擊了數下,隨後,正對着床幃的那面彩繪獬廌麒麟的那面大牆突然向後倒了下來,一條狹窄的密道露了出來,有一個人影從密道走出,來到太子的跟前深深褔下了身子。
“參見太子殿下。”
“嗯。”姬夷昌隨手敲了敲跟前的小案,示意他坐到小案後方去。
周凜看得眉心一跳,在他跟前的這人,闊眉高鼻,鷹目魚唇,年約四十的男子,莫不是坊間所傳的,當年遭晉國所滅金國的那位第一謀士,趙程吧?
當年金國雖然被大國所滅,但皆因金國君主聽信讒臣,趙程在亡國之後反倒遭敵國君主青睞,甚至鄰近多國都朝他拋來橄欖枝,但到底沒聽說後來趙程投靠了哪一國。怎麼可能會在太子殿下的寢宮裏呢?
“趙程,周凜是打小伺候孤的,是個可信的,況且,孤身邊貼身伺候的總不能一個知情的都沒有吧。”
太子殿下決定對周凜敞開一切之後,他就顯現得全無病態,就連每隔三息必須要有的咳嗽都懶得裝了。
趙程攏闊袖對太子殿下一禮,道:“殿下所言甚是,是時候在殿下身邊埋一些可信之人,以供接應了。”
“殿下,臣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趙程隨後又道。
“說吧。”姬夷昌側身倚在小案側,心思顯然有些分散。
“臣今替殿下占卦,據卦象所得,殿下似乎快將陷入一困局,而此困局的造成似乎皆由殿下的情困所致,所以臣斗膽相問,殿下近日可是遭遇一些事了?”
八卦象中,三陰之卦可由物困或情困所致,據趙程往上一推,發現是太子殿下遭情困所致,這裏的情困,是遭世間七情的執迷所困,也可以是因為個人的情絲作繭自縛。
姬夷昌聽此言,心虛地又嗆咳了一陣。
趙程很敏銳地捕捉到了,“殿下有事不妨與臣直言,這樣臣方能助殿下解困。”
姬夷昌又怎麼能告訴趙程,自己是對一個敵方的小子偷偷懷了不可言說的情愫?
雖然現在八國的宮室中,分.桃.斷.袖早不是什麼隱秘之事了,就連他的父親齊王,齊國多地的權貴豪商,府邸里多多少少都豢養着一些細皮嫩肉的男.欒。
可在他看來,此事就是骯髒不堪。
他永遠記得他五歲那年,雖則他是這齊宮唯一的王子,但自幼身子的虛弱,和母親牡丹夫人對他客氣又疏離,隱隱還蘊含著嫌惡的態度,他的幼年時期其實過得非常灰暗。
唯有那時候王父賜給他,在身邊伺候的男奴會時常逗他笑,陪病中喝葯苦澀的他遊戲。
可後來,他親眼看見自己的父親將他這個小奴抓回了寢宮,那時候他就躲在父親的床帳下,眼睜睜看着父親將自己的小奴給上了。
滿床滿地的血跡,滿目狼藉,小奴臨死前帶血的下肢...
自那時起,姬夷昌便反感這種有違人倫的行為,將其視之為齷蹉污穢之事。
“不,先生的卦象有誤。看來被譽為神機妙算的趙程趙先生,也有失誤的時候。”
太子昌淡淡地道。
“不可能,臣...”趙程還欲為此事爭辯,周凜立馬知機地拉住先生的手,朝他搖了搖頭。
有些事,太子殿下止口不提,旁人就不能有違他意,這點看人斷事的機靈能力周凜還是比先生強的。
姑蘇台,齊王姬厚光的小殿中,有寺人來回稟安排楚王楚后,還有楚國質子回去楚國的行車準備就緒。
姬厚光壓根沒怎麼在意聽。
楚國那幾個敗戰國的俘奴,主動來齊地做苦勞卑躬屈膝鞍前馬後的,他向來不怎麼看在眼裏,就連這次被他開恩遣送回楚地,也不過是看楚王姒荊帶着夫人若月割肉的場面取悅了他,他就當作賞賜給狗子一口肉骨頭般,同意當年楚王來齊的八年之約,發發善心送他們離去。
如今讓齊王姬厚光煩心不已的,反倒是太子這邊隱隱顯露出來的一絲摸不着意味不明的怪異,還有臨近的大國晉國近來一些異動,不免讓他懷疑。
姬厚光把指尖不停地在大案上來回敲動,尋思這晉國、馬黃將軍還有太子姬夷昌這幾者之間的關聯。
“大王!大王!查出來了,原來張永侯和太傅呂侯有關係,臣還好不容易撬動太子貼身的大醫,查出原來太子近日在服食一種讓身體一點點衰敗,最後會達致假死狀態的葯!”
“假死?!!”齊王勃然大怒。
他很快就想到了太傅呂侯在奉他的命隔三岔五到太子跟前,給他調配頤養身子的葯膳。太子莫不是想藉此把太傅擊沉,他好掙脫開他好不容易在朝堂中平衡起來的局面,想一舉...奪權??
不!他這個王父還沒死,才不可能坐視這個不省心的狼子,任由他為非作歹呢。
不過事情浮出水面,齊王倒也不是很擔心了,說到底他這個兒子的道行還太淺了,如此沉不住氣,如若他不是那麼心急,等事情穩紮之後再來處決張永侯,興許他這個父親就被蒙在鼓裏,待他一舉奪得權力后才懵然驚悟呢。
跟王父比,到底是嫩了點!
不過眼下當務之急得先想個辦法阻止太子假死,因為這裏頭有許多複雜的事件都沒有取得有力的證據,齊王要想搜集得證據還需一段時間,在這期間,他不能讓太子照計劃把事情推向不可扭轉的局面。
然就在齊王煩心着要用什麼辦法來阻止時,送辦法的人就來了。
來人是在漳華台當差的一名女官。
女官將那天太子殿下在業巷情不自禁將楚國質子摟抱在懷的事原樣描述給齊王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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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在隔壁開了個幻言,練習劇情用的,偶爾更更,主更的還是這邊的古言。感興趣收藏一個唄~~《妖妃穿成了娛樂圈文女配》
婒己是個以區區窮苦漁女身份在眾多耀目貴女中,靠一身狐媚本事脫穎而出,被後世史書記載留下爭議性頗粗一筆的妖妃。
婒己死後,穿成了一本娛樂圈戀愛文中的作精女配。
這作精女配是為被瑪麗蘇的女主狠狠打臉的命運而誕生的。
婒己剛拿到這麼個劇本時,“嘶”地一聲罵了起來:本宮可是個斗死三宮六院,熬死皇后,差點就能哄着狗皇帝去死,自己登基的女人,你讓本宮去給這傻二楞伏低做小??
走劇情的時候:
婒己作為一個在娛樂圈用錢買主演,老愛裝逼作死的無腦小白花,一來就要嫉妒地往女主的衣服上做手腳,偏事後又被女主揪出來狠狠打臉,並且做法贏得了大批粉絲和男主的關注。
然而,婒己她冷笑一聲,不屑地收回了手中的“癢粉”。
後台的鑒定專家前來檢測,發現女主衣服上的並非會惹人發癢的成分,只是一些替她遮蓋狐臭的清新劑...
走感情線時:
男主和一眾帥氣多金的男配,數度對本應善良機智的底層奮鬥女主深深失望。
那個本來矯揉造作的女配,不知不覺卻變得魅惑迷人起來。
婒己表示她只想走升級路線,沒興趣跟這幫小白臉風花雪月。
她隨便勾起一個滿臉須髯,時常蹲在天橋底下抽煙的小攤販的手,媚眼勾魂奪魄道:其實...我真正喜歡的人,他只是個小攤販!
婒己不知,原來那個小攤販,是未來五年後壟斷整個房產界、影視界乃及智能AI界的大反派。
婒己煩惱地嘆息一聲,我TM只想當個沒感情線的大女主,就這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