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曾經

97、

這次逛街，路遙算是徹底見證了秦媽的活力。

最後，她都逛到累得走不動了，秦媽還步履未停地轉戰下一家。

這一趟下來，秦媽給路遙置辦了裙子風衣、鞋子、耳墜項鏈、包包、化妝品……大多都屬於淑女風格，顏色也沒特別扎眼，穿上也挺合適，但她平時穿着打扮休閑，這些基本上穿的機會很少。

路遙跟秦諾偷偷說了一聲，他卻覺得可以出去吃飯或見朋友的時候穿。

見秦媽高興，路遙也不想再推三阻四，便欣然接受了。

之後幾天，路遙陪着秦諾或者秦媽見親戚朋友。

有時，一天能見兩撥人，笑得她臉都僵了。

路遙能感覺秦媽秦爸已經把她當成他們家的一份子，最關鍵是秦諾有時當著秦媽秦爸還叫她“媳婦兒”。

總之，路遙沒想到來秦諾家見家長會這麼順利。

眼看明天就要回S城了，秦諾說是今天她去附近的古鎮走走。

早晨七點半，路遙被秦諾從溫暖的被窩裏叫醒。

兩人吃完早餐，秦諾給秦爸秦媽又做了一份放到蒸箱，收拾好一切，兩人帶着從秦爸那帶來的相機出了門。

“今天穿得很好看~”秦諾在電梯間看着今天不一樣的路遙。

路遙今天趁着秦諾做早餐的時間，抽空化了淡妝。

秦諾家這邊是南方，沒她家那邊冷。

路遙穿上秦媽給她買的藕粉色棉質長裙，配上黑色緊身牛仔褲和馬丁靴，搭配一件長款白色羊羔毛大衣，顯得甜美婉約。

“難道我就今天好看？”路遙轉了個圈圈展示了一下。

在秦諾的情話和寵溺侵染下，路遙的臉皮最近也變厚了，時常會跟秦諾開開玩笑。

“每天都好看，今天格外好看~”

“這還差不多！”

秦諾背着相機，牽着路遙的手放進他的大衣口袋。

今天他不準備開車，想帶路遙慢慢悠悠去他曾經走過無數次的街道走走，去過他曾經無數次徘徊的書店看看，再去他經常去過的古鎮感受一下他的家鄉。

路過公交車站時，秦諾指着23路站牌跟路遙說：“我以前去學校就在這邊坐車。”

“哦~你學校離家遠嗎？”路遙看着他問。

“3站路。”

路遙看着不遠處緩緩駛來的23路，她狡黠一笑，拉着秦諾胳膊跑上了這趟車。

秦諾投了硬幣，回頭見路遙已經坐到後面，正向他招手。

“想去我學校？”秦諾坐下見路遙興奮地看着車窗外。

路遙回眸，微微點頭：“想去看看阿姨說你實力稱霸的學校，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反正我們今天的目標就是出來轉轉，去哪都行~”

秦諾在心裏默默嘆了一口氣，秦媽是不是將他以前的事都抖出來了。

“好~你想去哪都行！”秦諾眼神溫柔，溫聲答應。

“學校應該進不去，不過我們可以去周圍轉轉，現在快開學了，那邊有不少小店不錯應該開了！”

“嗯嗯~”

路遙看着外面街景，勾起了她拍照的慾望，拿出手機拍了起來。

可路遙沒發現，她也成了秦諾相機里的最美好存在。

路遙在拍他曾經走過的街道，而秦諾拍的路遙融入了他的曾經。

秦諾的初中和高中學校只隔了一條街道。

兩人下車的地方路對面有一家書店，算是他上學期間最常去的地方。

秦諾推開門，拉着門把手，讓路遙先進了書店。

店裏這會兒沒有幾個人，老闆好像在為開學做準備，正蹲在一旁的書架那整理新到的書本，聽到門口的動靜，回頭推了推鼻樑上的老花鏡熱情招呼：“歡迎光臨，我們這書籍種類齊全，隨便看哈~”

“好的，謝謝老闆~”路遙乖巧致謝。

秦諾微微彎腰點頭，也對着老闆打了個招呼。

老闆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秦諾，高大帥氣，溫潤有禮，莫名熟悉。

看他的樣子，以前應該是在附近高中讀書的學生。

這麼出眾，他不應該想不起來啊。

路遙走走翻翻看看，每一排書架都轉了一遍，她沒想到店門那小，走進來后裏面這麼大，真的就像老闆說的，書的種類很齊全。

“你來這裏喜歡看什麼書？”路遙拿起一側的漫畫書翻看，有些好奇的問。

她以為秦諾會說什麼練習冊、黃岡試卷，當年的學霸標配。

秦諾的回答則是出乎意料：“漫畫、連環畫、畫冊……”

“？？？我以為你會是那種一頭扎進書堆的書獃子呢~阿姨說你以前深沉地像個小老頭，最喜歡一個人看書~”

秦諾也拿起《海賊王》的漫畫翻看，為路遙答疑解惑。

“那只是表象，我爸媽成天只顧着在我面前秀恩愛，對我完全是放養~”

路遙回想了一下這幾天秦爸秦媽的相處模式，確實挺有愛的。

“你這是抱怨叔叔阿姨？！”

秦諾抬眼挑眉：“那倒沒有，我挺喜歡我爸媽這種教育方式的，雖然他們都是老師，但從來沒有給我學習上的壓力，無論我想做什麼，我媽完全是舉雙手支持，我爸有時候也許有意見，但他看在我媽的面子上，也會格外寬容。”

“那你可真幸福~”路遙投去羨慕的目光。

想想她以前考不好都不敢回去，每次都是和裴晨曦互相避難。

“你以前喜歡看什麼書？”秦諾詢問路遙。

路遙往旁邊的小說專區走去，指着這一排書架：“這些……這些基本上我都看過~”

秦諾隨手從書架上拿起一本現代都市瑪麗蘇言情小說，翻看了幾頁。

“原來你喜歡這種？”

路遙探頭，看了一眼秦諾翻看的內容，臉頰爆紅。

這本書曾經很火，秦諾翻的這一頁正好寫的是男主人公強吻女主人公，從而兩人修成正果的一段，她隱約有點印象，這段描述的有點過於細節。

“我只是無聊看過而已，談不上喜不喜歡。”

路遙說完，戰術性撤離此處。

見路遙害羞逃離，秦諾將書放回原位，緊隨其後。

秦諾見好就收，也沒再挑戰路遙臉皮的底線，追上轉開話題。

“有沒有想買的書？”

路遙看了一圈拿起厚厚的《山海經》，回答道：“這個！你呢？”

《山海經》是中國一部富於神話傳說的最古老的奇書，很有意思，對於她寫作及秦諾設計來說，有可能作為靈感來源，具有很強的可讀性。

秦諾拿起手中的畫冊，翻開幾頁給路遙展示了一下。

“這本畫冊是一個很厲害的畫師出版的，裏面是中國每個城市美食、美景，之前就想買一直沒抽出時間！”

兩人拿上書去門口結賬。

老闆笑着接過書，看了秦諾一眼說道：“小夥子看着挺眼熟的，之前在這邊讀過書。”

秦諾看了看老闆鬢角的白髮，點了點頭。

他有幾年沒來過了，之前回來過年還會來看看。

算算離他上學那會兒已經十五年了，他沒想到老闆還有印象。

秦諾指着後面書架旁一個角落回道：“以前每周日下午，我都會穿着校服在那個角落待到晚上。”

老闆看了看秦諾，再回頭看看秦諾指的那個地方。

突然像是回憶起了什麼。

他驚呼道：“我想起來了！那個愛看畫冊、不愛說話的小子，每周都看一本買一本。”

秦諾在老闆激動的描述中笑着點點頭。

“我記得你前幾年還回來過，最近幾年怎麼沒來啊？”

“工作忙！有時候沒回來過年~”

老闆看着秦諾打開了話匣子，感慨道：“是啊，年輕人總想出去闖闖~我兒子跟你差不多大，今年也是忙得沒回來過年……”

路遙從老闆的眼神和隻言片語中，看出了對兒子的想念。

結完賬，告別了書店老闆，秦諾帶着路遙來到古鎮。

路遙一路上對周邊的手工小攤展現出了很強的好奇心，走走看看買買。

這個古鎮是他們家鄉的特色景點，就算是這個時間點也有不小遊客打卡。

秦諾一路默默跟着路遙，小心地護着路遙。

直到路遙買盡興了，秦諾帶路遙去了一家他們當地很有特色的餐廳吃飯，看路遙吃得很開心，秦諾很滿足。

下午，秦諾跟路遙去了湖邊，邊上有個生態公園。

他小時候，秦爸秦媽偶爾周末會抽空帶他來這邊野餐。

今天天氣很好，秦諾打算先逛帶路遙在公園裏逛逛，再去湖邊看夕陽。

這裏風景還算不錯。

路遙用手機拍了很多照片發給裴晨曦和她爸媽。

秦諾也一直拿着相機在一旁抓拍，但他每張照片的焦點都定格在路遙身上。

或仰頭眯眼看天空、或蹲着撿樹葉、或者慣性撩頭髮……

他也不是刻意為之，但就是每次調角度都會轉到路遙那，而他嘴角的溫柔弧度也就無法掩飾了。

路遙之前拍得太認真沒發覺，直到手機拍得沒意思了。

回頭看到秦諾手中拿的單鏡反光機，勾起了她想要試試的衝動。

路遙走過去，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手中的相機。

秦諾在路遙轉身的瞬間按下快門鍵，他一驚以為被路遙發現了，趕緊換了個角度，拍了2張遠處的風景。

“我想學，教教我~”

聞言，秦諾順着路遙的目光看向他手中的相機，鬆了一口氣。

路遙說過她不喜歡拍照，平時偶爾拍拍風景照。

他擔心發現難逃被刪的命運。

“過來~”

秦諾取下脖子上的相機肩帶，掛到路遙脖子上，開啟手把手教學模式。

“這是快門，按下就能拍攝，這個是放大/縮小按鈕，這個是調光圈的……我把參數基本上都調好了，你小臂放鬆，一隻手握住這，一隻手放在這，選好角度就可以拍了~”

路遙是真的感興趣，學得格外認真。

在秦諾指導下拍的好幾張風景照片，都得到了秦諾的好評。

路遙信心倍增，摩拳擦掌想要拍一張夕陽照。

他們早早來到湖邊，坐到座椅上等待。

路遙還將鏡頭對準秦諾，讓他做模特抓拍了幾張，練習一下技術。

當看着落日餘暉的那一刻，路遙控制不住腳步，往湖邊走去，雖然秦諾一再強調那邊沒有圍欄很危險，不讓路遙過去。

路遙之前也向秦諾保證過，但是現實是她又拋之腦後了。

“好漂亮啊……”

秦諾見路遙眉眼含笑、驚喜連連，也不願這個時候跟她理論計較。

他快步跟上，時刻看着她，小心地護着她。

或許是夕陽太美。

或許是站在夕陽下的她笑得太耀眼。

或許一切都恰到好處美好到他深陷其中……

在路遙笑着回頭將鏡頭對準秦諾的時候，秦諾一手攔着她的腰拉近，一手將鏡頭反轉按下快門，鏡頭定格在夕陽打光下秦諾和路遙親吻的那一刻。

那畫面美得周圍零星散步的幾人都忍不住駐足，微笑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