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
《水泥森林的浪漫》熱播中。
以前的電視劇拍完得等三個月或是半年後才能上映，而這輩子的審查較寬鬆，有部份電視劇沿用舊制，也有部份劇採用和日韓一邊拍一邊播的制度，《浪漫》就是其中一部。半個月前拍的劇，渺渺早就忘記了。
一個沒台詞沒名字的跑龍套，能在電視上出現一秒就不錯了。
尋常臨演的確如此。
但渺渺不一樣，她是卓征帶來的人。
別說只是來客串過把癮的，臨時改劇本給她一個有台詞有劇情的角色都行——
人家關係硬，卻沒要求得過分，負責人這不得懂點事？於是拍她時，額外多給了些個鏡頭，中鏡里也有她出現，甚至沒把她當背景模糊掉。
副導演想得簡單。
兩三個鏡頭的事，觀眾不會注意到，當事人看了高興，卓總又滿意。
然而……
“吸溜！”
許多觀眾蹲點等待《浪漫》最新一集上線，剛刷出來就迫不及待地觀看了，看到女主角在餐廳里和同事談論新來的上司，然而他們卻一連句台詞也沒聽進去。
因為茶餐廳的臨窗位置，坐着一個校裙少女。
少女略顯圓潤，側顏輪廓卻很能打。
她的鼻樑很高，翹挺的鼻子沒被臉上的肉肉埋沒，鏡頭裏她正大快朵頤着叉燒飯，脂肉為櫻唇抹上一層薄薄糖色，使得嘴唇看着格外軟乎。
這不是一個驚艷全場的美少女。
娛樂圈不缺美人，在橫店影視城裏的臨時演員放人群中都是百里挑一的俊男美女，往鏡頭裏一放就泯然眾人，即使是萬里挑一的美女，也未必能得到觀眾視線的垂憐，這講究的是一種緣份。
可巧了，就是這麼兩三個鏡頭的功夫，觀眾愣是把這個女學生看進去了。
——她吃得好香啊。
——主角說了什麼來着？不記得了。
——她叫什麼名字？是後面會出場的角色嗎？不然為什麼鏡頭總拍到她？
電視劇的用鏡不像電影那麼摳細節，追求每個鏡頭都有滿滿的信息量，有時出現無用鏡頭也是常事，觀眾不會執着於此。但偏偏這跑龍套的太吸睛，把觀眾注意力奪了去，連帶着她以路人出現在背景時，觀眾都在留意她！
副導和攝影師把她當成餐廳里的一個擺設，觀眾卻光看擺設，不看主角了！
幸好這角色“登場”的時長很短。
往多了留意，也頂多是八秒時間是出現在鏡頭內的。
這張側臉在觀眾心中留了一個淺淺的印象。
原本到這裏就該打住了的。
然而《水泥森林的浪漫》一集播完，緊接着播的《神奇客棧》和《貴校真亂》裏，都分別出現了這女孩的身影！負責人為了讓關係戶體驗拍戲流程，還特地給她換上了一套女俠戲服，鮮衣佩劍的少女把長發紮成高高的馬尾，一手酒壺一手包子，桌上還有二兩牛肉，吃得快活自在。
怎麼又是她？
這是專門演吃飯的跑龍套嗎？
古裝劇播完，輪到《貴校真亂》，她就坐在男主角後面吃飯。
鏡頭掃到她的時候，飯已經吃完了，她正雙手捧着剝了皮掰成瓣狀的橘子小口小口的吃，臉頰一鼓一鼓的，宛若滿足的小倉鼠。即便隔着屏幕，觀眾都能感受到這顆橘子的甜蜜。
乾飯三連擊！
一次是留了淺淺的印象，兩次勾起好奇心，當第三次出現時，好些年輕觀眾忍不住了，到微博和娛樂論壇上問她的名字。
自然是問不到的。
要是連數秒鏡頭裏出現的跑龍套都在配角欄有姓名，那人員名單要擠不下了。
湊巧了，今日娛樂圈沒有大新聞。
沒有搖滾歌手出新專，沒有人突然發現自己有小孩，軌和櫃都好好待在裏面，部份閑得沒事幹的劇迷就好奇起了這個神秘乾飯專業戶的身份，給她起了個親切的外號。
與此同時，渺渺手機里的QQ正不斷彈着消息。
全是艾特她的。
有私聊，也有班級群的。
一條條彈出來——
【卧槽，宋渺渺，那個乾飯少女是你嗎？？？】
【你真去演戲了？什麼時候的事？@宋渺渺，出來說話，不會這麼早就睡了吧！】
【乾飯少女@宋渺渺，啊啊啊我是小霧姐的粉絲，你居然和她同框了，有沒有簽名合影，我不求別的，讓我摸摸簽名嗚嗚嗚！】
渺渺沒睡。
但她想長眠了。
和她家專出殘次品的系統不一樣，大哥得到的文娛系統果真是奔着統一萬界去的，金手指質量過硬，在觀眾緣光環的加持下，這加起來還不到一分鐘的戲份，硬是讓她在觀眾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好感。
就連平時對她印象淡淡的同學也大感奇怪。
為什麼在電視劇里看到她的時候，會不由自主地想多看兩眼呢？
論戲份，宋渺渺是妥妥的跑龍套。
可是同學們不管這個，能在電視劇露臉就很不得了，還連着在三部劇露臉。
明星竟在我身邊！
平常不熟稔的就算了，同桌張玫炸成了天邊的竄天猴，發了十個淚奔的表情控訴她這麼大的事不跟她說，偷偷成了大明星。
渺渺只能回復：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劇照你也看了啊？】
張玫正要反問哪有見過劇照，在悲憤敲字前一秒驀地想起來渺渺給她發的那碗叉燒飯照片。
她趕忙翻出聊天紀錄里的照片，與《水泥森林的浪漫》裏的截圖對比……
完！全！一！致！
渺渺下一句直接葬送同桌的心態：
【當時席霧就在旁邊說事情，我感覺拍到人不太禮貌，就調了下角度。】
張玫給她發了三個哭哭的表情。
渺渺在她心中向來是乖巧溫順的模樣，她相信她是老實孩子，是她目光短淺，錯過了吃瓜的最佳位置。她沮喪了一會兒，又感嘆道：【沒想到微博刷屏的乾飯少女就是我同桌，嘿嘿。】
……
這回輪到渺渺心態裂開了。
系統安慰她：【你不是不想浪費宋無道送你的觀眾緣光環嗎？真讓你派上用場了。】
道理是這樣沒錯，可是……
在渺渺走神時，三哥給她盛好滿滿一碗飯。
溫熱的飯碗塞到她手上，熨貼了掌心：“給，乾飯少女。”
“……”
為什麼要叫這個名字啦！
在餐桌邊上坐下，渺渺自暴自棄地往嘴裏送飯。
宋思澈沒看出來小妹為奇怪外號發愁，就着這話題侃侃而談：“小妹厲害啦，一打開微博就能看到她的劇照，是小網紅了。”
“哪有網紅是靠吃飯火的。”渺渺癟嘴。
“所以你不就開天闢地第一乾飯人？”
“……”
渺渺自閉了。
她往左挪了挪小凳子：“我不要跟三哥坐太近，智商低會傳染的。”
“我咋就智商低了？”三哥疑惑。
宋無道笑着拍了拍渺渺的頭：“以後要是再有演戲的機會就好了。”
渺渺嗯了聲。
其實她有點喜歡拍戲的，就是下次不想再演吃飯了。
說到那天影視城之旅，三哥想起流星也有份兒拍戲來着，怎麼沒見播？
“沒播到我有份拍的部份，”
宋流星語氣淡淡：“快了。”
吃完晚飯後，今天輪到渺渺洗碗，她挺喜歡做家務時放空大腦的感覺。只是她放空了一會兒，就發現不對勁了——客廳播着的電視劇聲音，怎麼好像一直在重複？是網絡卡頓了嗎？
渺渺探頭出來，正好看見自家三個哥哥坐在餐桌上，圍着一個筆記本。
筆記本上開着B站頁面視頻。
【《水泥森林的浪漫》《貴校真亂》《神奇客棧》乾飯少女純享版Cut！】
渺渺：“……”
想斷絕關係了，在線等，挺急的。
＊
微博上的潮流來得快去得也快。
乾飯少女的熱度只持續了一天就沒多少人再提到了。
但對學校里的學生而言，這話題足夠他們談論好一陣子，足足三天時間，渺渺走在學校里都能感覺到來自同學的視線，特別是在食堂吃飯的時候，看得她快吃不下飯了，對着以往最愛的糖醋排骨也懨懨的。
於是當天放學的時候，學校貼吧就多了一條熱門貼子——
[乾飯少女不幹飯了，怎麼想都是你們的錯]
張玫轉發給渺渺看，氣得她第二天就恢復了食慾。
每日有新鮮事發生，乾飯少女在學校的話題度漸漸冷卻。
渺渺鬆了口氣。
吃飯更香，嚼肉也有勁了。
然而就在這時候，《浪漫》裏宋流星以男主角弟弟的身份登場了。
在《他真不是海王》主線劇情里，主角甲是娛樂圈裏的紫薇星，註定要空降成頂流的存在，畢竟在這年代，光靠攻的網文已然不流行了，為了滿足挑剔的讀者，主角人設也越發趨向完美。
BGBL皆一家。
主流設定說白了就是主角很牛，主角的CP特別犇。
宋流星飾演的豪門小少爺漂亮傲慢，彷佛浸入骨子裏的驕矜驚艷了整個如同一潭死水的娛樂圈。他一炮而紅，在讀哪所大學，念過的初高中，全被扒了出來……
連帶在同一部劇里客串里的乾飯人妹妹，也重新走入大眾視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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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渺：……淦！
月哥一覺醒來發現多了好多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