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同門之辱
一轉眼,三年過去了,多數孩子門的武功都大有長進。但葉雲城的內功依然沒有進步,慢慢地,葉雲城的武功就落到孩子們了後面。
左護院葉有智覺得到時候了,開始親自調教他們。
這一日的對練課,葉有智叫葉雲天和鄭在龍對練。
葉雲天,鄭在龍,走出隊列,雙方一抱拳,然後拉開架勢,對打起來。
葉雲天招數看似笨拙,但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一拳一腳,虎虎生風。而鄭在龍則走靈巧的路子,招數千變萬化,暗藏殺機。
因材施教,這才是左護院葉有智的高明之處。他能根據每個人的不同特點,傳授每個人不同的武功。他認為武功沒有好壞優劣之分,只有合適與不合適的區別。他堅信每個人總有自己最擅長,最適合的功夫。所以,他的學生,有使刀劍的,有使棍棒的,有的擅長招數,有的擅長內功。不象一個師傅所教,但個個身手不凡,這就夠了。
只有葉雲城叫葉有智感到頭疼。無論葉有智教他什麼武功,他都領悟得很快,而且紙上談兵,頭頭是道,葉有智怎麼也難不倒他。但一進入實戰,葉雲城就不行了,進攻無力,防守脆弱,以前的旁門左道的功夫也不管用了,經常是幾個回合,就被對手打爬下。
葉有智就教他內功心法。葉雲城很快就能將複雜深奧的《雲海內功》倒背如流,還能詳細講解修鍊內功的途徑和訣竅,也每日刻苦修鍊。但功力依然毫無長進,把師傅葉有智氣了個半死。
葉有智和葉開莊主專門為葉雲城的武功問題討論了很久,也得不出個所以然來。葉有智於是認定葉雲城根本不是練武的材料,對他徹底死心,不管他了。而葉雲城也樂得如此,想怎麼練就怎麼練,整日悠閑自在。
但葉雲城並未放棄練功,每日和好朋友葉雲天到雲海湖邊對練。雖然屢戰屢敗,但他依然樂此不疲,反而還經常指出葉雲天招術的破綻,搞得葉雲天又好氣又好笑。
說來也怪,葉雲天得到葉雲城的指教后,武功進步飛快,現在三下五下就能將葉雲城擊倒在地,還打敗了山莊的很多同輩高手,並開始挑戰同輩中武功最高的人——鄭在龍。
這不,葉雲天和鄭在龍打了幾十個回合,依然不分勝負。
葉雲城在旁邊觀戰,心中暗暗着急。
他當然希望葉雲天能打敗鄭在龍。
現在,葉雲城看見鄭在龍就心煩,因為吳心兒自從和鄭在龍好上以後,就很少來找自己和雲天了,他們去看她,她也愛理不理的,這讓他們這兩個做大哥的非常傷心。這筆帳當然也應該算在鄭在龍的名下。
葉雲城自己武功不行,所以他迫切希望葉雲天能打敗鄭在龍,殺殺這小子的銳氣,也替自己出口惡氣。
但葉雲城看得很清楚,形勢對葉雲天越來越不利。果然,鄭在龍抓住葉雲天的一個破綻,一腳將葉雲天踢倒。
“好啊!”鄭在龍的那幫小兄弟們一陣歡呼。
左護院葉有智叫大家都散了,又把葉雲天留下來,糾正他的不足。
“有什麼好糾正的,如果葉雲天和鄭在龍拼功力,也許就贏了。”葉雲城邊想邊走,一不小心,撞在一個人的身上。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鄭在龍。而且吳心兒正拉着鄭在龍的手,站在他的身邊。吳心兒看見葉雲城,連忙抽回自己的手。
葉雲城心裏老大不自在,對鄭在龍說聲:“得罪。”連忙走開。
“站住。撞了人,你就這麼走嗎?”鄭在龍大聲喝道。
鄭在龍剛打敗葉雲天,心情不錯,更看不起葉雲天、葉雲城之流。他心想,若在自己家裏,他們只配做個使喚下人,也不知葉開莊主怎麼想的,居然讓他們學識字,學武功,還成了自己的同窗,他們也配和本少爺做同窗?
可恨的是,連他們自己也忘了自己的身份,尤其這個葉雲城,要飯出身,武功奇差,還好象不把本少爺看在眼裏似的,真是欠揍。
看來今天本少爺得教訓教訓這個要飯的。
想到這,鄭在龍說道:“你至少得給本少爺鞠個躬再走吧。”
葉雲城知道對方想找茬,不想理會,扭頭就走。
這邊鄭在龍突然出手了,一拳打來。葉雲城連忙側身躲閃。但鄭在龍的第二拳又到了,正打中葉雲城的鼻樑。
一陣劇痛,熱乎乎的血從鼻孔流出來。
“臭要飯的,看招吧!”鄭在龍又揮拳打來。葉雲城熱血上涌,怒火中燒,飛起一腳,正踢中鄭在龍的軟肋。鄭在龍後退兩步,運氣站穩,使出了連環腳法,踢向葉雲城的要害。
葉雲城很清楚對方的招術,知道如何抵擋和還擊,但苦於自己力道太弱,擋,擋不住,還擊,但不能一招制敵。很快,葉雲城就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渾身是傷。
鄭在龍毫不手軟,一拳擊中葉雲城的胸口。葉雲城踉蹌幾步,終於支撐不住,跌倒在地。
“住手”,吳心兒大叫一聲,衝到葉雲城面前。她想起了她和葉雲城、葉雲天一起流浪的情形,想起了葉雲城為保護自己,以瘦弱的身軀,與街頭小流氓拚死搏鬥的情形,想起了那時葉雲城滿面鮮血,癱倒在地的情形。沒想道,昨日的一幕卻在今天重演,而施暴的人竟然是自己喜歡的人!
她知道鄭在龍不喜歡自己流浪兒的出身,所以自己和葉雲城他們漸漸拉開了距離,這已經傷透了他們的心,但沒有想到鄭在龍竟當她的面,將葉雲城打得遍體鱗傷。不,她實在看不下去了,她要阻止。
她伸出手,要把葉雲城攙起來。
葉雲城看見吳心兒流露出心疼和擔憂的神情,就象自己小時候受傷回來所看到的一樣。唉!小妹的心裏還是有這個大哥。葉雲城感到些許安慰。
“放手,吳心兒。”鄭在龍冷冷地說道:“你敢扶他,以後就別來找我。”
吳心兒的手驟然停住了,遲疑良久,終於收了回去。
葉雲城的心冷了,感到一陣傷痛。
鄭在龍走過來,俯身對葉雲城說道:“小子,這是給你個教訓,以後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呸!”葉雲城啐了鄭在龍一口,一臉傲然與不屈。
鄭在龍一陣狂怒,抬腳向葉雲城的頭部踩去……
“快住手!”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只見葉曉芸衝到鄭在龍面前。
鄭在龍連忙收住腳。
“鄭在龍,左護院教你武功,是要你欺負同門兄弟的嗎?”曉芸厲聲問道。
“曉芸,我沒欺負他,我們在切磋武功哩。”鄭在龍笑着說道。
“呸!狡辯。”曉芸罵道,又轉頭對吳心兒說道:“你也是,傻站着,什麼都不管,葉雲城不還是你的大哥嗎?沒良心。”
吳心兒臉漲得通紅,一聲不吭。
曉芸又俯下身,開始查看葉雲城的傷情,心疼不已。
葉雲城心中苦不堪言,他真不希望曉芸此時出現,看見自己如此狼狽的模樣,也不願意看到自己一個堂堂的男子漢還需要得到女人的庇護。他寧願是葉雲天趕來和自己聯手,和鄭在龍打個魚死網破,或者自己乾脆被打殘了,自己回去療傷。
所以,葉雲城對曉芸毫不領情,推開她的手,冷冷說道:“我沒事,別管我。”然後忍痛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走了。留下葉曉芸一臉驚愕地站在那裏。
他回到自己小屋裏,給自己抹上金創葯,換上乾淨的衣服,上chuang躺下。
葉雲城心中鬱憤難平,無法入睡。也不知道該死的葉雲天怎麼還不回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他乾脆起床,在屋內轉悠了半天,然後向外走去。
他做出了一個大膽而冒險的決定。
他要去攀爬斷命崖!
沒有人能爬上斷命崖,葉雲城也不能。
他現在只有坐在那塊巨石上,等待着死亡的到來。
太陽已經下山了,斷命崖反射着月亮那慘淡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