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 奧古斯都的禮物
秦燁最終在一個山洞裏找到了天誅教主奧古斯都。這個老人盤腿坐在洞中，身上紅光閃爍，似乎正在療傷。
秦燁的身體突然在他旁邊出現，顯然令他吃了一驚，一口鮮血直接噴出，整個人的氣息完全紊亂了。
秦燁也沒有想到自己的突然現身，會引起對方這麼大的反應，一時有些無措起來。
奧古斯都猛烈地咳了幾口鮮血，滿臉苦澀地看了秦燁一眼：“原來是你……我還以為……哎！”
“除了我逃出來以外，伊甸的所有人都被艾琳瑪利亞控制了。”
秦燁臉上露出兔死狐悲的表情，見奧古斯都掙扎着想要起身，又頹然坐倒下去，趕緊上前扶起他，“奧古斯都教主，你沒事吧？”
奧古斯都輕輕地推開秦燁，一個人扶着山壁站定，搖了搖頭道：“沒事。我已經知道後面的事了，你不必講。”
“你已經知道了？”秦燁很詫異。
奧古斯都道：“天誅教總部有一台特殊的儀器聯通我的意識，所以伊甸里發生的事我都能感應得到。”
秦燁沒想到還有這樣神奇的儀器，不由嘖嘖稱奇。
奧古斯都苦笑道：“我之所以能夠壓制住艾琳瑪利亞的精神控制，也是依靠那台儀器，否則單憑我一人，能自保已是不錯，枉談壓制了。可惜我技不如人，無法將她一直壓制住，只好抽身退走。”
他見秦燁臉色變得有些奇怪，自嘲道：“你肯定認為我貪生怕死，所以逃之夭夭？”
秦燁趕緊搖頭，辯說不是，只是那古怪的眼神無疑已表明了他的意思。
奧古斯都也不在意，道：“沒錯，我確實貪生怕死，但我其實還有其它用意。
“艾琳瑪利亞的大腦不同尋常。當初她來刺殺我，我用精神風暴想要擊殺她，但不僅沒有成功，反倒讓她覺醒了自我意識，精神力更是暴漲，突然多出精神控制的能力。
“今天同樣如此，在我的壓制下，她的精神力又開始瘋狂增長，我若不當機立斷，也會成為被她控制的傀儡。我若逃走的話，至少還可以出去搬救兵。”
“搬救兵？”秦燁很好奇奧古斯都口中的救兵是什麼人。
“那個救兵你認識……可惜我身上帶傷，根本沒走多遠，就不得不停下來療傷……”奧古斯都道。
“我認識的人？”秦燁好奇道。
“南明市的隱修會長阿迪洛特·加龍省，他其實還有一個稱號，叫地球守護者。”奧古斯都用一種景仰的表情道。
“原來是阿迪洛特·加龍省會長……他竟然還有這個稱號……”秦燁苦笑，隨即奇怪道：“你知道我的來歷？”
“朱雀講過。”
“哦，原來如此。”秦燁笑了笑，道，“奧古斯都教主，你怎麼會認識阿迪洛特·加龍省會長呢？”
奧古斯都道：“這涉及到天誅教和創世會的來歷，我今天將一切都告訴你，你一定要將阿迪洛特·加龍省會長請來。”
秦燁搖了搖頭，苦笑道：“我早就去過了，他根本不在隱修會，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據說要一年後才能回來。”
“不可能！”奧古斯都盯着秦燁道，“阿迪洛特·加龍省會長遠在南明市，你什麼時候去的？”
秦燁道：“我何必欺騙你？我自然有辦法可以迅速地來往南明市和這裏。”
奧古斯都整個人彷佛蒼老了十歲，眼中的光彩黯淡下來。
秦燁不忍，道：“不知道奧古斯都教主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迅速提高一個人的精神力？若是有辦法的話，我或許有辦法打敗艾琳瑪利亞。”
奧古斯都一怔，上下打量了秦燁一番，沉吟半晌，終於嘆息道：“你想不想聽聽天誅教和創世會的來歷？”
秦燁不解何意，但對於這些秘辛也很有興趣，便點頭表示願意。
奧古斯都道：“我和尤里安本是一對親兄弟，想必你也看得出來，我倆的容貌幾乎沒有區別，我和他都是純粹的地球人，但我們代表的勢力卻不屬於地球。尤里安代表了外層空間大衍文明，而我則代表了外層空間太薇文明。
“這話說得似乎非常了不得，其實也只是掛個虛名而已。實際情況是，我找到太薇文明殘留在地球上的遺迹，創立了天誅教；尤里安找到大衍文明殘留在地球上的遺迹，創立了創世會，然後我們兩人合建了伊甸。”
“那為什麼不讓這兩個文明的人，出來消滅掉艾琳瑪利亞呢？”秦燁問道。
奧古斯都道：“我說了，只是個虛名而已。這麼多年來，太薇文明沒有任何人來過地球，我也只是依靠遺迹里的數據，才知道自己繼承的是太薇文明的技術。想來尤里安那邊也是如此，現在這兩個文明還存不存在，沒有人知道。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們知道了阿迪洛特·加龍省會長的存在。太薇文明和大衍文明曾經幫助地球一起對抗過陰虛文明，也就是艾琳瑪利亞他們的侵略。
“阿迪洛特·加龍省會長在古代便號稱地球守衛者，不敗的男人，讓太薇和大衍文明的人印象十分深刻。本來我也只是將他當作一個傳說中逝去的人物，但後來朱雀回到總部向我講述南明市的見聞，我駭然發現他竟然一直活到了現在！”
這段秘辛，說得秦燁也是激動不已，他做夢也沒想到，阿迪洛特·加龍省竟然會有這麼恐怖的來歷。
“本來我認為他既然是地球守衛者，肯定不會坐看艾琳瑪利亞猖狂，所以打算遠遁南明市去請他出山，但沒想到你卻說他不知所蹤……”奧古斯都顯得非常失望。
秦燁正想安慰他，奧古斯都又道：“不過，我現在也沒有其它選擇，無論是你去請求阿迪洛特·加龍省會長也罷，依靠自己也罷，你一定要除掉艾琳瑪利亞，還伊甸一個清凈，我不想看到我辛辛苦苦創建的天誅教，就這樣煙消雲散……”
秦燁聽他語氣古怪，不知為何，心中微微生出有些不妙的感覺。
“消滅了艾琳瑪利亞，你就要坐上天誅教主的位置。如果你答應我上面說的那些，我可以告訴你如何用最快的速度提升精神力！”
秦燁心中大喜，“這種好事我肯定不會拒絕……但是，天誅教主的位置就算了吧，你坐得不是好好的嗎？”
奧古斯都慘然一笑：“你覺得我還能活多久？”
秦燁默然。
以他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奧古斯都的生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萎縮，肉體幾乎沒有恢復的可能。艾琳瑪利亞那隨意一掌，看似簡單，實則歹毒無比。
“以你的精神力強度，據我所知，就算沒有肉體也是可以存活的……”秦燁小心翼翼地道。
奧古斯都搖了搖頭：“我當初修鍊《神策經》便沒有走正常途徑，元神凝聚的方法對我不管用。可惜……若是我精神力再強一些，達到實質化的程度，也不至於落到如今的下場。”
秦燁奇怪道：“你剛才不是說，有迅速提升精神力的辦法嗎？難道對你已經不管用了嗎？”
奧古斯都搖頭道：“那個辦法非得突破極限的人才能使用，否則我為何要便宜你？”
秦燁乾笑。
“你過來……”奧古斯都突然對秦燁伸了伸手。
秦燁往前走了兩步，來到他身邊，一臉疑惑地看着他。
“提升精神力和與我意識連接的是同一個東西，它有一個名字叫靈魂之座，是太薇文明的智慧結晶，藏在天誅教總部一個秘密扭曲空間裏。
“全世界除了我，沒有人找得到那個空間，而且，只有擁有我的精神烙印才能進入其中。所以，即便艾琳瑪利亞知道有這個東西存在，她也無法擁有它。”奧古斯都深深地看着秦燁，一雙血紅色的眸子閃爍着某種詭異神采。
“那我應該怎麼找到它？”秦燁問道。
奧古斯都沒有回答，卻突然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從朱雀族老那裏學過《神策經》？”
秦燁點點頭。
“那你應該知道《神策經》裏有一種秘術可以將人的精神、記憶、知識和經驗完全灌輸到另外一個人身上。”奧古斯都道。
“醍醐灌頂？這、這不是一種犧牲之術嗎？”秦燁驚奇道，隱隱察覺到奧古斯都的打算了。
奧古斯都點頭：“我快要死了，這些東西留着也沒有用處，倒不如都送與你。接受了醍醐灌頂，雖然不會讓你的精神力暴漲，但卻可以讓你擁有我的精神烙印，還有我的部分記憶和知識，你願意接受嗎？”
秦燁自然是知道醍醐灌頂這個秘術的。那真是一種犧牲之術，施術者奉獻全心全靈來成就被施術者。
但儘管有之前的一系列交流，他仍舊無法相信奧古斯都會有那樣的好心。
“你願意接受嗎？”奧古斯都的聲音越發虛弱了，似乎沒有看見秦燁的猶豫，第二次追問道。
“我……我想想，其實我覺得你不必如此，《神策經》中不是有許多辦法可以讓意識脫離肉體而單獨存在嗎？”秦燁道。
奧古斯都慘然道：“我走的是靈體合一之道，肉體便是根源，若是有一線生機，我難道不想求存嗎？勉強殘喘十天半月，然後消散於世間，又有什麼用處？”
秦燁沉默了下來，還在遲疑。
“他可能在欺騙你，他早已煉成元神，就算沒了肉體也能存活。”艾兒西絲突然插言道。
秦燁心中一驚，面上卻沒有露出任何錶情，只在心中詢問道：“怎麼回事？你能看出他的深淺？”
“他現在的精神有些萎靡，感應不到我的存在，但我卻可以探知他的深淺，他明明修鍊的是《神策經》中最正統的方法，卻欺騙你說沒走正途；他明明已煉成元神，可以永生不死，卻說命不長久。”艾兒西絲道。
“那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非要我接受醍醐灌頂之術，難道真的是好心成就我？”秦燁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大可能。
艾兒西絲沉吟道：“他很可能是想奪舍，佔據你的身體。你的身體已經突破極限，精神力又遠不如他，正是他最好的目標。醍醐灌頂之術要你完全放開心靈，毫無抵抗意識，正是給他迅速消滅你意識的機會。”
“該死的老傢伙！”
秦燁只覺冷汗涔涔，難怪給他畫了這麼大一塊餅，許了這麼多好處，敢情都是為了麻痹自己。
艾兒西絲又道：“不過你放心，他的精神力現在並不如我，《神策經》中雖有提到奪舍之法，卻並沒有詳談，他又從來沒有動過真格─否則也不會還是現在這個身體。而我和潔茜娜烏卡纏鬥多日，多少有些經驗，所以不怕他不來，來了就讓他回不去。”
“你的意思是，讓我接受他的提議？”秦燁心驚道。他在精神意識的修鍊上始終是個雛，對這類事情總是存着某種恐懼。
“沒有關係的。他若真是好心，你便是遂了他的遺願，我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給他賠個不是；若他不安好心，我管叫他奪舍失敗，他殘留的精神意識仍舊能被你吸收，你占的便宜還會更大。”艾兒西絲笑道。
見艾兒西絲如此有信心，秦燁略一衡量，便做了決定。
“你願意接受嗎？”見秦燁一直在沉思，奧古斯都的眼睛都快瞇了起來，有氣無力地第三次追問道。
秦燁狠狠點了點頭，做出一副傷心的模樣，道：“奧古斯都教主，你的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我一定會為你消滅艾琳瑪利亞，將天誅教重新奪回來。”
奧古斯都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虛弱地道：“你答應就好……我也可以安心地去了……”他顫巍巍地伸出手來，想要按到秦燁的額頭上去。
秦燁的肉體強橫無比，瞬間反應之快也是遠超奧古斯都，他並不怕對方耍什麼花招，至於精神方面的，交給艾兒西絲就行，他也毫不憂心。
任奧古斯都的手按在自己的額頭上，秦燁的眼神澄澈無比。
“不要有抵抗的意識，放鬆。”奧古斯都的聲音突然變得邪異起來。
一團紅色的光暈從掌額接觸之間擴散出來，奧古斯都鮮紅色的瞳孔里，星雲向內一旋，縮小得無影無蹤，緊接着，連那層紅色也慢慢褪去，還原成碧綠色的瞳孔。
“砰！”
奧古斯都直挺挺地栽倒在地，而秦燁仍舊站立不動，雙目無神的望着前方，隱隱有一層紅光在瞳孔深處閃爍。
大約五分鐘之後，秦燁的眼睛眨了眨，恢復了神采。
這時的秦燁看起來似乎與以往有些不同了，整個人的氣勢都成熟幾分。
“你這傢伙果然沒安好心。”秦燁踢了地上的奧古斯都一腳─現在這個奧古斯都只是一具沒有意識的空殼。
奧古斯都確實沒有存什麼好心思。他一直覬覦着秦燁的身體，一切都如艾兒西絲所言，對方以給秦燁施展醍醐灌頂之術之名，行的卻是奪舍之實。
不過艾兒西絲果然厲害，沒花多少工夫就將奧古斯都的意識擊得粉碎，其精神烙印和經驗知識都被秦燁吸收。
得悉了靈魂之座存放的地點，秦燁先是回到“世界”，然後利用戒指，按圖索驥進入天誅教總部那個秘密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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