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個線索(求收藏)
時間、人物、地點、動機!
每一種要素都要符合邏輯,都要有相應的證據支持,並且這些證據又能相互的關聯在一起,形成一個沒有任何漏洞的閉環。
這才算是把一件案件處理完畢!
再次成為疑犯的高才,在羅小雲和其他兩位警員的詢問下,開始交代了少女溺亡事件的始末。
李利收到了錢龍傳遞的消息,大意也就是高才已經交代了作案細節,你何必再去揪住夏老么不放呢?
但不知道為什麼,李利心裏一直覺得夏老么有問題,就是差物證了。
既然走訪調查不出線索,那就去七星潭水庫的案發現場看看吧!
十幾分鐘后,李利走到了水庫的提岸上,看着碧波蕩漾的水面,猜想着少女羅洛溺亡前的絕望。
“洛洛!你到底是被誰害死的啊!”
突然,一句凄厲的喊聲,從堤岸下傳來,李利生怕發生什麼意外,趕緊衝到了堤岸下。
只見,李蘭花滿臉憔悴的蹲在一塊條石上,對着近在咫尺的水面哭泣着。
喪女之痛,再加上遲遲沒有抓到兇手,李蘭花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了。
“大姐,你上來一下,我有重要案情向你通報!”
李利怕水,只能用騙的手段把李蘭花叫上堤岸。
在深秋的九月里,七星潭水庫格外的寒冷,李蘭花渾身顫抖的看了一眼來人,又繼續陷入到了思念中。
李利趕緊打量着四周,這片偌大的地方,平常都沒有人,更何況還發生了少女溺亡案,那就更加沒有人會來這裏。
“哎!大姐!生死有別,你要想你女兒瞑目,還是上來和我再聊一下案情吧!”
“哼!你們都是騙子,為什麼這麼久了,還沒有抓住殺害我女兒的兇手呢?”
李蘭花似乎找到了宣洩口,氣呼呼的衝到了堤岸上,對着李利再次喊道:
“我都給你們說了,夏老么有重大嫌疑,為什麼不相信我呢?”
聲嘶力竭的控訴,繼續了半小時,李蘭花累了,靜靜的坐在台階上,看着七星潭水庫,又一次陷入到了思念中。
對於夏老么身上的嫌疑,李利和派出所的同事們,是經過了詳細的調查,沒有發生任何的可疑點。
李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也坐在了台階上,看着一灣水面,輕聲道:
“大姐,你懷疑夏老么,僅僅是因為他偷了你家的烤鴨后,被你家的羅洛追打,進而造成的仇恨,才殺害了羅洛嗎?”
“不是!我有強烈的感覺,就是夏老么謀殺了羅洛!“
感覺這種事情,玄之又玄,可不能作為證據啊!
李利當初在見到夏老么的時候,也有強烈的感覺認為他就是兇手。
結果呢?
走訪調查了一天了,沒有找到任何的可疑點。
“大姐,除了你給我們說過以外,那還有什麼發現沒有呢?“
李蘭花沉思了半天,彷彿想到了什麼,用力的抓住李利的肩膀,朗聲道:
“在羅洛死後第二天,我早上出門,在小區里看見了夏老么提着幾條鮮魚走進了小區。”
“清晨起來買個魚回來,這個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吧!”
李蘭花愣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後面這段話。
“是沒什麼特別的,可是夏老么一看見我,一個勁的炫耀的問我吃魚不?可能是為了緩和我們之間的矛盾吧!可是,他不知道,我從來不吃魚。”
“等等!魚,鮮魚!”
李利腦海里馬上想到了一件事情,今天他去小區調查夏老么的時候,一個保安大叔給他說過,羅洛偶爾會在清晨的時候,提着鮮魚回來。
母親李蘭花從來不吃魚,羅洛作為女兒卻偶爾提魚回來,這裏面到底隱藏着什麼線索呢?
而且,夏老么在做出這種古怪行為的時間點,剛好卡在羅洛溺亡后的第二天
這中間又隱藏着什麼線索呢?
李利為了進一步確認心中的想法,連忙問道:“大姐,羅洛平時會買魚回來嗎?”
“呵!我都不吃魚,羅洛怎麼會帶魚回來呢?”
那問題就來了,羅洛為什麼要提魚回來呢?
李利想到這點后,先安慰了幾句李蘭花,並陪同她回到家裏。
不大的房間收拾的很乾凈,不過就是飯桌上,那幾個尚未收拾的碗筷,已經變成了黑色,各種小蟲在上面亂飛。
“大姐,你是有多久沒有收拾家咯!”
李利邊說邊收拾起了那些碗筷,可都李蘭花攔住了,只見她輕聲的說道:
“你不要收拾了,這些都是羅洛生前留下的,你要是收拾了,我就真的失去羅洛了。”
哎!
李利心裏像是堵上了東西,無法形容的難受。
“好,那整個房間都是羅洛收拾的嗎?”
“對,她是我的好女兒!可是她.......”
李蘭花自從失去了羅洛后,已經哭幹了淚水,此刻只是默默的坐在沙發上,抱着一件羅洛的毛絨玩具,又一次陷入回憶中。
李利不知道該怎麼勸解李蘭花走出陰影,轉身慢慢的走出了房間。
不過,在李利回頭看向整個房間的時候,腦海里浮現出了似曾相識的一幕。
“隔壁夏老么的家!”
曾經,李利搜查過夏老么的家,也是這樣乾淨整潔,什麼物品都分門別類的放在不同顏色的架子上。
這種辨識度很高的整理方式,明顯就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肯定是羅洛!
“夏老么到底在這起案件里,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呢?”
夜幕籠罩在小縣城上空,三五成群的少年們手持着長桿網兜,歡聲笑語的走過街道,向著不遠處的七星潭水庫而去。
“嘿!郭老頭終於不住在提岸上了,今天晚上我們要多撈些魚回去喲!”
“好!弄到晚上12點才回去吧!”
了了幾句話,也許在平常人的心中,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可是在李利聽來,好像找到了什麼問題的核心。
那就是七星潭水庫周邊偷魚的人非常多,郭里作為守魚人肯定非常忙碌。
那問題就來了。
羅洛溺亡當天,郭里為什麼會離開水庫,去街道上喝酒到下午2點,並且還一覺睡到了夜裏12點呢?
要不是高才發現了羅洛的屍體,發出了巨大的聲響驚動了郭里,也許他還會睡到天明。
那這裏面到底出了意外,要讓郭里做出如此反常的事情來呢?
李利完全忘記了馬可的囑咐,跟隨在偷魚少年們的身後,再次來到了七星潭水庫。
真是人潮湧動,大人,少年,小孩,都手持着長柄網兜,站立在水庫的提岸下面。
昏暗的夜色下,水庫中央遊動着兩條漁船,上面幾個壯小夥子,都用長竹竿使勁的拍打着水面。
啪啪!
水響魚驚,一條條肥大的鰱魚跳出了水面,昏頭轉向的向著淺水處亂竄。
岸邊的眾人趕緊伸出了網兜,不要錢的捕獲總是能激起人們心底最原始的慾望。
歡呼聲,吶喊聲,尖叫聲,以及一聲嘆息,回蕩在李利的耳邊。
守魚人郭里沒有認出李利,快速的衝到提岸下面,對着這群偷魚人,厲聲怒斥着:
“你們這群天殺,怎麼不淹死在水庫里,還敢偷魚,老子打斷你的腿!”
岸邊的人群都嚇跑了,只有那些漁船上的壯小伙們,完全不理會郭里的咒罵,邊驅趕着魚群邊收攏着沾網,偷獲着掛在上面的鰱魚。
“你們幾個,我是縣派出所的民警,還不把魚放了,離開這裏。”
對於水庫中央的偷魚人,除了呵斥制止外,李利這個怕水的民警還真沒有別的辦法了。
好在李利亮明身份后,漁船划向了對岸,這幾個小夥子們一溜煙的鑽進了樹林,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堤岸的郭里見狀,深深的鬆了一口氣,走上了提岸,客氣的向李利說了聲謝謝。
閑來無事,李利走進了郭里的窩棚,兩人開始了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起來了。
“郭大爺,偷魚的人怎麼這麼多呢?”
“哎!都欺負我是個無兒無女的孤人罷了!”
郭里這句簡短的話語,折射出了水庫周圍居民的心態。
這個社會是病了嗎?
都使勁的欺負一個孤寡老人,無為而獲的東西真的吃起來香嗎?
李利不想去評論什麼,也沒有那麼大的能力去改變什麼。
作為一民警,首要的任務就是保境安民,追捕罪犯。
現今,少女羅洛的真正死因沒有調查清楚,可不能被郭里的這句話,擾亂了心智。
於是,李利靜下心來再次問了一個問題。
“前天淹死在水庫的女孩,她經常來偷魚嗎?”
郭里沉默了許久,始終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最後,在李利的再三追問下,郭里緩慢的掏出了一支旱煙,哆嗦的吧嗒了幾口后,才緩緩的吐出了兩個字。
“她來!”
一時間,漆黑的夜晚裏,一盞昏黃的白熾燈下,郭里滿臉的皺紋更加溝壑縱深了。
也許,郭里心中藏了一個秘密,讓他心事重重。
李利沒有再問什麼了,低頭看了一下郭里床底下的漁網,笑眯眯的說道:
“郭大爺,你藏起來的這張漁網賣嗎?”
郭里放下了手裏的旱煙,彎腰掏出了腳下的漁網,遞到了李利的手裏,再次說道:
“哎!這是高才留下的,你拿走吧!”
“好,謝謝!”
李利走出了窩棚,郭里繼續靜靜的坐在原地,吸完了一支旱煙后,又緊接着點上了另一支。
煙火瀰漫中,一團光影縈繞在空中,彷彿在重新昨日的往事。
“哎!夜深了,該睡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