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二)
黃玫瑰雙腳騰的一下落回地面,身形一陣顫晃,驀在此刻,腦後風聲勁急,她條件反射地望前方俯身低頭,背後襲擊的拳頭堪堪地擦着她飄飛起來的秀髮打出去,她右腳反踹,咣地踹中身後偷襲她的一個傢伙的腹部,那廝一交跌坐下去。
前方又衝過來一個猛虎似的漢子,他索性將身子俯跌下去,雙手抵在地面一撐,雙腳狠力一蹬,一個筋斗翻起來,忽地變成倒立姿勢,右腳鞋跟狠狠地砸在那傢伙的額頭上,那傢伙搖晃着腦袋,身子歪歪斜斜地打起轉子來。
她又一個筋斗翻過身子,雙腳咚地落下來,恢復成頭上腳下的正常姿勢,驀地里,背後伸過來一雙粗實的手臂,將她環腰摟住,迅即狠命地圈攏,像一圈鋼繩一樣,勒得她肋骨痛如生折,她左肘右肘連連反撞幾下對方的肋部,無奈對方生得高頭大馬,她個子只打齊對方的脖頸處,她肘尖每一下都撞在對方腰側,沒起多大的傷害力。
這時,正前方又衝過來一個凶神惡煞的傢伙,她情急之下,雙腳猛地一踩身後敵人的腳背,借這一踩的反作用力,雙腿倏然朝上甩起來,端巧夾住已撲攏身前的那傢伙的頸項,她腰桿一擰,帶動雙腳狠狠地望左一扳,只聽喀嚓的一下令人心跳肉麻的骨骼碎裂聲,那傢伙的頸椎骨給她生生地扭斷,一顆大好的頭顱立時以一種古怪的角度,朝一側歪過去。
她雙腳鬆開那廝頸項,旋即在那廝胸膛上一蹬,那廝身子向後飛了出去,她藉助這下反作用力,望後方猛倒,於是她和背後將她攔腰合抱的那個壯如氂牛的漢子,抱成一團,結結實實的跌翻在地下。
她壓在那壯漢身上,腦袋嘭嘭的往後磕兩下,對方的鼻子登時血長流,她乘對方眼冒金星,五味雜陣,痛苦難當,雙臂束縛力驟然大減的當口,雙手肘狠狠地在對方左右兩肋連砸幾下,身子一翻轉,掙脫開來,迅即騎住對方的腰腹,雙手拳尖如暴風驟雨般地連連擊打對方兩側太陽穴。
如此兇猛狠毒的打法,看得旁觀的一干匕首敢死隊的漢子膽戰心驚,亡魂皆冒。
那女人雙目瞳孔猛烈擴張,顯然很震驚黃玫瑰的精強武功和出手的狠勁,猛勁。
黃玫瑰嗙嗙嗙的幾下拳頭打過之後,那壯漢的大腦袋歪向一邊,粗壯的雙腿不再蹬彈了。
驀在此刻,方才給她一拳打得半邊臉頰紅腫的疤面漢子,瘋虎似地躥過來,從背後伸手抓向她脖子,妄圖掐住她脖子,她腦袋望前方一伏,雙手閃電也似地反后揪住那廝兩條胳臂,順着對方來勢一拽,將那疤面漢子扛到肩膀上,狠狠地朝前方摔出去。
只聽咕隆一下悶沉的大響,那疤面漢子四仰八叉地落到地上,連聲哀嚎着,抽扭幾下腰身,嘴角擠出一股稠血,四肢猛地一伸,腦袋慢慢地偏向一側,瞳孔迅速擴散,眼珠子泛出死魚肚般的灰白。
黃玫瑰扯了扯衣擺,整了整衣領,掃視一眼地下橫倒豎歪的四具屍體,又瞟了一下那六個鼻青臉腫,病病歪歪地退開的漢子,然後用挑釁的眼神望向堂上的那女人。
啪啪啪的拍着雙手掌,那女人哈哈大笑道:“好俊的功夫,不用兵器就能輕鬆解決掉四個健壯的男人,宮本洋子,你果然厲害。”
“多謝誇獎。”黃玫瑰得意地微笑道:“請自我介紹一下吧。”
她心裏暗喜:總算矇混過去了,看來這些敢死隊員的軍事素質不過爾爾,遠遠比不上我在海軍陸戰隊當兵時的那些男兵們,只是不清楚堂上這個泰國女殺手和她的兩個副手的本領如何?
“好,洋子,先自我介紹一下。”那女人指了指她自己,“我叫丹瑞布朗,是匕首敢死隊的大隊長。”
她眼珠子左右轉動一下,道:“這兩位是我的助手,松本太郎,凱茜。”
松本和凱茜各自把右手拳頭置於胸部,向黃玫瑰行禮致意。
“請多關照。”黃玫瑰模仿着日本人的樣子把身子一躬,還禮的姿勢確實像模像樣。
丹瑞布朗的兩隻棱芒閃閃的碧藍眼珠子轉兩轉,大聲道:“你們所有的人都聽清楚,這位是從日本來的宮本洋子小姐,從現在起就是我們匕首敢死隊的副隊長,今後我不在的時候,你們一切必須服從她的命令,違者格殺勿論。”
眼睛陡然一瞪,迸射出刀鋒一樣懾人心神的凶光,她厲聲喝問道:“都明白了嗎?”
在場所有的匕首敢死隊漢子一齊跺左腳,發出轟的一聲大響,一齊將右手拳頭置於胸前,又一齊應諾道:“明白。”
“解散。”丹瑞布朗命令在場眾人解散后,起身,右手輕輕地撫摸着左小臂上的那隻大臂虎,從廳堂右側的門離去之後,松本,凱茜和一眾匕首隊漢子們才散開。
凱茜走到黃玫瑰跟前,面帶微笑,伸手指了指廳堂左側的門,很客氣地道:“副隊長,我已經為你安排好了住處,請這邊走。”
“謝謝。”
黃玫瑰瞟視一眼凱茜腦袋后拖着的長辮子,厭惡地撇撇嘴,跟着這不男不女的傢伙的離開廳堂。
丹瑞布朗出得廳堂后,瘦長纖細的身子走起路來搖搖曳曳,兩條性感火辣的大腿一下前一下后,不停地變換着位置,看上去真的是迷人心神。
走廊的兩側,每隔兩米都有匕首隊的漢子靠牆肅立,她從他們跟前經過之時,他們只是把右手拳頭置於胸前,向她行禮,卻沒有人敢用那種眼神看她。
高跟鞋咯噔咯噔的敲打着地板,節奏感十足,她踩着一步步梯階,上到二樓,一路上不時地瞅瞅左小臂上的那隻大壁虎,眼神變得又溫柔又祥和,就像媽媽看孩子一樣。
來到一道大門跟前,她右手轉動門把手,推開一扇胡挑木門,走進屋內,右手又輕輕地撫摸着那隻大壁虎,柔聲地道:“乘,思思,我的小可愛,心疼你喲。”
姍姍地走到一個長方形大玻璃缸跟前,她把嘴巴湊近大壁虎,伸出她那猩紅得有如巨蟒舌信子的舌頭,舔舔大壁虎的身體,然後右手小心翼翼地將它從左手小臂上拿下來,輕輕地放進大玻璃缸內,看着它放滿各種石頭的缸里爬來爬去,她慈祥地微笑道:“自己去玩吧!小可愛。”
婷婷娜娜地退後幾步,她坐在沙發上,目光從大壁虎身上移開,轉向左首—尊巨大的騎士木雕像,她那隻鷹勾鼻子扭動兩下,右手從旁邊桌子上抄起一把水果刀,呼呼地在掌心內轉動幾下,猛地向左首一掄手臂,水果刀嗖地脫手擲出去,棒的一聲扎進那尊木雕的胸膛上,沒得只剩下刀柄。
“好一個宮本洋子!想公開挑戰我。”她兩隻碧藍的眼珠子又迸射出刀鋒般的寒光,氣狠狠地道:“等這件事一辦完,我讓你嘗嘗我刀法的厲害。”
曼達拉國際機場,鄧天龍和何遠飛兩個人帶着行李,隨同機抵達此地旅客們,魚貫地走下舷梯。
鄧天龍右胳膊肘一碰走在他右側的何遠飛,用徵詢的語氣道:“小何,有句話我不知道能不能講?”
“有什麼話就儘管說吧!天龍同志。”何遠飛坦誠地道:“又不是侮辱,詆毀,誹謗我的話,你不就是想說你覺得他們安排我這樣的文弱書生給你這超級大英雄當助手,相當的不靠譜嗎?”
“原來你早就窺測出我的心思了。”武文韜驚嘆道:“小何,你真夠厲害,輕易就洞察出了我心裏在想什麼,不愧是神童,享譽清華園的學神。”
稍頓,他坦率地道:“不錯,我確實覺得你不適合當我的拍檔,至於原因嘛,我想我不說你都能猜得出。”
“我明白,你是擔心我跟你一起做事,會有危險。”
何遠飛當然很清楚鄧天龍並不是瞧不起他,而是擔心他的安危,因為這次所要面對的不是什麼學術上的難題,不是什麼科學技術研究領域裏的難關,也不是什麼商業戰場中的強勁對手,而是一幫陰險刁悍,狡詐狠毒的恐怖分子,一群悍不畏死,瘋狂殘忍的敢死隊,他智力過人,聰明絕頂,學富五車,但不諳武事,跟在鄧天龍這樣身手超強,技藝卓絕的孤膽英雄身邊,不但會有性命之憂,還有可能拖累人家。
他淡然一笑,側頭望了望鄧天龍,鄭重地道:“天龍,你早已聽說過我何遠飛是曾經在網絡媒體上名噪一時的學神,當年在清華園風頭無二,是中國學子們的楷模,偶像,但有一件關於我的事,你卻不知道。”
“哦!是嗎?”鄧天龍怦然心動,扭頭瞅了一眼何遠飛,激奇地問道:“說來聽聽。”
“好。”何遠飛那雙閃動着聰慧機敏光芒的眼睛眨巴一下,臉上露出自豪的微笑道:“我曾經當過華北軍區A集團軍摩步旅的班長,拿過集團軍大比武95式班用輕機槍射擊的冠軍,95式步槍射擊的季軍,大軍區司令員親自給我頒的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