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7 總理之死

817 總理之死

印度近衛聯隊,根本沒想到敵人會從四面打進來,他們不幸沒有碰上攻打最高法院的那名,毫無靈活性的庸才。亞希尼在防禦新德里會展中心的時候,就站在進攻者角度考慮過攻堅方案了。

這座大樓在南北設置了大門,東西向為花草遮擋的玻璃幕牆。守衛者原本將坦克隱藏在建築中以躲避空襲,加強東西方向的防禦,但是突然面對從幾個方向衝進來的坦克,一時間無法招架。潛藏在其中的3輛坦克大部分來不及開炮就被幹掉了。

樓頂部只有大約80名傘兵,他們輕易控制住了這處制高點,牢牢地守住了。這些人對下方敵人產生了巨大的心理震懾作用。現在每一個躲藏在中央政府大樓內的印度兵都知道,他們被兩面夾擊了。

驚慌中失去判斷能力的印度士兵開始向一樓發射了火箭彈,同時投擲燃燒彈,一時間將一樓化為一片火海,火海組織了亞希尼下一步的行動,衝進一樓的坦克以及步兵戰車被迫撤出中央政府一樓。但是火勢無可避免地開始向二樓蔓延,大樓此刻處於斷水狀態,無法自行救火。很快大火就引爆了2樓的彈藥庫,將大樓一角炸塌。

撤退的巴基斯坦步兵在死屍身上找到了一部手台,亞希尼試圖通過電台,對樓上繼續堅守的敵人展開勸降。他找來了懂一些印度北方語言的一名排長向對手喊話,印度指揮官支支吾吾似乎戰意不堅決,但是他還是信不過巴基斯坦陸軍,要求至少有一名中國軍官在場擔保他們的安全,才會考慮投降。亞希尼哪兒去找一名中國軍官,出於對樓頂傘兵安危的考慮(如果大火蔓延,可能會燒到樓頂。)亞希尼只能答應停戰1個小時。

印度陸軍指揮部內,優柔寡斷的帕斯阿德元帥面臨著同樣焦頭爛額的難題。他的主力部隊正陷在城中苦戰中,中國人完全退出了戰鬥,做壁上觀;而巴基斯坦人似乎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戰鬥決心和無所不用其極的作戰手段。他們利用一切口徑的火器,在印度的心臟地帶傾瀉着仇恨。敵人的坦克在城中橫行,飛機掛着炸彈四處亂竄,完全不受任何人道主義的,或者人文歷史價值觀的制約。

巴基斯坦的一個步兵師,甚至開始襲擊賈瑪清真寺,敵人完全瘋了,他們將作戰規則,前推到了中世紀。即使印度海軍陸戰隊在攻佔拉卡其的過程中,故意炮擊了居民區,但是那也是出於某種戰術目的,為了驅趕難民阻礙軍隊調動,但是現在的巴軍只是為了破壞,照這個速度任其發展,新德里一周之內就會被他們徹底拆除。

1天前,元帥向中國方面提出的大約10個條件,對方全部不予回答,甚至沒有討價還價的興趣,他現在手上的牌已經不多了,繼續抵抗是不是還有意義?他急切地等待查曼回來給他拿一下主意。

“報告司令,駐守中央政府大樓的近衛聯隊向我們求援。他們說快頂不住了。”一名軍官報告道。

“近衛聯隊為什麼不去找穆亞爾?”

“穆亞爾將軍無能為力了,他被分割在了東部地帶,只能加強人民院方向的兵力。”

“最高法院那裏怎麼樣了?”

“最近一個鐘頭,敵人猛攻了2次,我們藉助堅固建築進行了反擊,但是損失慘重。河岸一線全面失守。敵人在紅堡的直瞄火力打得我們的人抬不起頭來。”

“看來城裏很艱苦啊。”

“另外,敵人空軍一直在試圖打擊我們底下通道,已經投擲了重型炸藥,不過目前主要通道還算暢通。”

元帥轉過身,看着地圖。

“如果他們佔領議會大樓,或者中央政府大樓中的任何一處,就會在最核心的地區打下一個楔子,我們就只能在他們的眼皮底下調動部隊,必然會進退失據,更加被動。”

“是的,目前德里兵營進入政府區的幾條道路都已經被切斷了,無法支援。”

“中國軍隊又調動跡象嗎?”

“完全沒有。他們早上向西方媒體撇清和巴基斯坦攻城部隊的指揮關係,巴基斯坦人這次是完全獨立作戰。”

“嗯,嗯。”

“報告,早上統計的最高法院防區的傷亡,我們損失了1500人,敵人的傷亡至少加倍,在其他戰區損失的兵力還在統計,預計不會少於8000人。”

“天哪,半天就損失近1萬人。”

元帥背着手在一大群人中間來回走了幾趟,仔細思考事情演變的脈絡。他原以為中國人會害怕陷入巷戰,害怕攻城的代價,顯然想錯了,他們並沒有陷進來;他認為中國高層會害怕攻擊這麼大城市,所擔負的人道主義責任,但是也錯了,中國人巧妙地迴避了問題。現在西方記者跟隨着難民進行拍攝,看到的是紀律嚴整的中國軍隊事先在防線後方修建的難民營,那裏有乾淨的水和食物,還有一定的醫療設施,事實上難民用腳投票,證明了他們信任中國軍隊。

“難道這就是他們有恃無恐的原因?”他一個人胡思亂想起來,越是需要有人指點一二的時候,查曼越是不在身邊。

元帥低頭圍繞模擬城市主要建築的沙盤走了一圈,走到一名正在修改數據的年輕軍官旁,“你說,我們該怎麼辦?”他脫口問起了這名低階參謀。

參謀一時間啞口無言,元帥的軍階觀念一向很強。從來沒有向上尉求過計。在等級森嚴的印度軍隊,這無疑是軍官的大忌,一般情況下,即使沒主意的主官,也不能直白的問部下,即使裝模作樣也要表現的胸有成竹的樣子,當然不光是為了自己的面子,還是為了維護士氣。印度軍隊是盲從的軍隊,所有人都是以為自己的上級有辦法,但是作為總司令的帕斯阿德,最清楚這會兒已經沒有辦法了。如果有的話,就是藏在指揮部角落裏的那個人和那部電台。

“我們也許應該……從戰區撤出來。”立正的上尉說道。

“撤出來?考慮過後果嗎?”元帥雙眼緊盯着參謀。

“我覺得……我覺得”上尉知道說錯了話,開始結巴起來。

查曼已經到了門口一會兒,正好聽到元帥的質問,於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他身後的人,沒有那麼好耐心,一下子擠到前面。

“上尉說的很對,陸軍應該立即撤出新德里,不僅如此,我們還應該立即停止這場無望的戰爭。”

說話的不是軍人,但是所有在場的軍官都認識他,他就是前人民院議長克里納西甘地。眾人驚訝地看着甘地大放厥詞。

大部分還都記得開戰時,這位和卡汗鄭重其事擁抱在一起的反對黨黨魁。宣戰日的電視直播中,甘地是緊跟着卡汗發言的二號人物。

卡汗在開場白中提及了他從小就立志跟隨甘地和尼赫魯的事業,算是給足了甘地面子。克里納西甘地則投桃報李,他義正詞嚴地譴責了巴基斯坦的恐怖行為,然後號召所有印度人不分黨派一起投入到這場正義戰爭中。作為在野黨領袖,他的發言,有力彌合了兩黨的政治分歧,使得印度得以動員全部力量投入到戰爭中。

“元帥閣下,你還在等什麼?等他們把我們的首都從地面上抹掉?我知道你有管道和中國人溝通,趕緊告訴他們你的想法,告訴他們印度不想,也不能,繼續打下去了。”

元帥的目光越過甘地,落到查曼臉上。查曼無奈地點了點頭,這裏藏着敵人電台的事情,是他透露給甘地的,沒想到這個大嘴巴這麼快就在人前泄露了,好在時局至此,繼續隱瞞似乎也沒太大意義了。

“局長先生,總理他怎麼樣了?”

元帥問道。

“至少我離開的時候,總理還在頑強地戰鬥,如果有任何變化,總理的一秘和醫生會第一時間通知我的。”

“總理沒有留下什麼東西?政治遺囑之類的?”

“恐怕沒有。他沒有指定繼承人。”

指揮室內大約有40名軍官,停下手上的活兒,看着自己的老闆和情報局長談論着總理的身後事,眼看大勢已去,大人物們也開始變得肆無忌憚了。

“卡汗已經不重要了,他已經完蛋了,”站在兩人中間的甘地打斷了元帥的話,“我們不需要他也可以停止戰爭。”

“如果總理不選擇政治繼承者,停止戰爭的權利又在誰手中?”帕斯阿德固執地追問起責權問題,他多希望卡汗身後,能有一名代替者來下達這樣的命令。

“如果總理不在了,那個人是你。你是陸軍總參謀長,新德里防區最高指揮官,戰時法是這麼規定的,可惜我們可能找不到一位大法官來解釋了,事急從權吧。”查曼說到。

帕斯阿德陷入了絕境,所有人都要把他推到風口浪尖上,推倒歷史責任上。

同一時間,在總理府地下室內。

卡汗總理終於鼓起勇氣,將口袋裏裝着毒藥的小玻璃管掏出來。他按鈴招呼秘書進來,吩咐他取一杯溫開水來。

他身邊所有的人都知道總理要吞服毒藥,但是搞不懂為什麼還要溫水送服,顯然有些多此一舉,或者只是潛意識裏膽怯的一面暴露。

秘書送進一杯溫開水后,識相地離開房間,但是沒走遠,而是躲在了門口面偷聽。他已經收了英國廣播電台一張支票,並答應第一時間送出信息,當然排隊名單里還有情報局長和幾名其他國家的間諜。

卡汗將靛藍色的毒藥倒進溫水,然後端着杯子走到甘地做像前。

以往他每與困境,都會與畫中的甘地對視,從而找到啟示和新的勇氣。甘地微笑着看着他,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悲傷。

卡汗曾經憧憬過,自己將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將會超越所有的印度前總理,但是現在,只剩下首位服毒自殺總理的頭銜等着他。

端着杯子的手劇烈地發抖,幾乎將水灑了出來。

“勇敢些。”他大喊一聲,嚇着了躲在門後面的秘書。

顫抖着的杯子終於到了嘴邊,他感覺到溫熱的水灌進嘴裏,顯然一切已經無可挽回了。

他感覺到視覺開始模糊,但是意識突然間,又變得清醒起來。

卡汗記得醫生說過,這種毒藥可以在幾分之一秒內起作用,不會有任何的痛苦,醫生的話顯然錯了。他感覺到了自己陷入了漫長的等待中,死亡遲遲沒有到來。

世界變得昏暗而又溫暖,時間好像不流逝了。他看到四周有一群人正在熱烈的討論什麼,為首一個,正是自己思想衣缽的繼承人辛格。軍官們肅穆地圍繞周圍,似乎在和辛格討論什麼話題,蓄着小鬍子的斯潘加將軍格外的活躍,他在桌子前走來走去,擺弄那些代表坦克師的木製坦克模型。

“諸位,關於進攻,還有什麼問題嗎?”辛格說道。

“我們第21軍沒有問題,一旦從塔爾沙漠穿過去,必然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斯潘加自信地說道。

“在北方,我們會以守為攻,在必要的時候,我可以用6到7個師越過高山,然後攻克伊斯蘭堡。”梅內亞姆說道。

“但是我們必須注意時間節點。”查曼從陰影中站起來,“將軍們,我必須提醒你們,如果不能在11月上旬,結束西部戰線的戰鬥,阿薩姆的雨季就會結束了,我們的主要敵人就有可能依託新的鐵路線,發起攻擊。”

突擊集群的軍官們紛紛微笑起來。

“不會等到11月份的,我保證,”斯潘加手裏抓起一個坦克模型,狠狠砸到地圖上,“6月份,我的白虎師可以打到奎達。7月份在蘇萊曼山脈北方會有爭奪,至於8月份,巴基斯坦已經變成了2個或者3個國家,永遠失去了反擊的能力,然後我們就可以利用鐵路網迅速調動兵力到阿薩姆。”

“你哪裏怎麼樣,親愛的察古耶中將?”辛格問起不動聲色的察古耶中將。

“多給我2個攻擊機中隊,打掉敵人的雷達,我可以確保提斯普爾固若金湯。”面色凝重,但不失自信的中將說道。

“恐怕沒有更多的中隊了,但是我可以把虎鯊中隊給你,這是我手上最精銳的部隊,而且一直在演練攻擊中國人的雪山雷達。”空軍參謀長不知從哪裏出現,給了提斯普爾的司令官最有力的保證。

“一個中隊,能行嗎?”

“印度空軍沒有廢物,是嗎年輕人?來聽聽我們的好手是怎麼說的。”

一片刺眼的光芒中,兩名瘦削的年輕人走到人群中。

“拉赫辛納戈亞中尉,加法爾中尉,前來報道。”

“告訴中將,你們有信心嗎?”

“當然,印度空軍時刻準備着打贏每一仗。”

眼前的一幕進入了感人的高潮,但是突然開始消失,卡汗想伸出手去,與辛格握手,告訴他,自己已經原諒他了,但是辛格消失了,然後其餘的人也漸漸不見了。

總理最寶貴的記憶正在消失,那是他最美好的一段時間,整個印度人從未如此地團結一致過,印度人從未如此自信過,但是一切最終都歸於消失了。

躲在門外的秘書,聽到了玻璃杯掉落地面的聲音,隨後是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如同一帶土豆滾落到了地上。他知道事情結束了,於是趕緊跑到通訊室,現在不是思考個人感情和國家命運的時候,他必須立即打幾個電話,以免有人搶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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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反擊(原《國家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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