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善後勿忘法與情
案情已經明了,這不是凶殺案,卻是一出鬧劇。看看滿屋滿院子的狼藉和停在院中的屍體,侯吉嶺建議早點回去,曹家還有很多事要做。
他告訴曹家人,何家已經答應賠償,屋子總該要修理的,最起碼門窗要修好,否則天氣這麼冷晚上都沒法住人。
至於那些傢具,可以日後再購買新的,一切費用何家承擔。
說罷,取出一張紙,那是何玉成寫下的保證書,上面有他賠償的承諾。如果他膽敢違反承諾,就將他以及參與打砸事件的所有人等全部帶進局子,先關幾天再說,直到他們賠償為止。
曹家拿了這一紙承諾,竟然全都激動地哭泣起來,直對警方表示感謝。
侯吉嶺連忙制止,當前最主要的還是先聯繫一下裝修隊,把門窗弄好。何明哲的喪事也要發送,快找人安排吧。
曹家三人連聲應諾,在侯吉嶺帶人離開之後,他們便急忙找族人找鄉親,安排相關事宜了。
離開曹宅不遠,莫偉楠忽然說道:“還有一個人,我們有必要去找他談一談。”
硯司墨眨眨眼,“你是說村醫曹世濟?”
“對!如果不是他出了餿主意,可能曹家這事兒還鬧不了這麼大。”
侯吉嶺一拍大腿,“這個人我差點忘掉,好心沒辦好事兒,倒是添了不少麻煩,得教訓教訓他。”
一行人來到曹氏診所,那曹世濟見警方再次出現在他面前,還在裝傻充愣,問他們是問醫還是拿葯。
莫偉楠沒跟他磨嘰,直奔主題,“為什麼要給曹家出那假裝煤氣中毒的餿主意?”
那曹世濟一聽頓時癱坐在椅子上,這大冷的天他竟然冷汗涔涔。
摘下花鏡,抹一把臉上的汗水,他猜想警方既然這麼問,就已經查出了何明哲真正的死因,便哆哆嗦嗦地招了。
他的說辭與曹建亮的說法基本一致,就是為了搪塞何明哲的娘家人,防止他們進一步追問,問出是因為壓歲錢的事引起的何明哲想不通上吊的。
他本以為農村人不太懂煤氣中毒這現象,人都死了,誰還去過分追究。哪成想何家人不信,一氣之下竟然報了案,警方介入,紙里包不住火,終於還是查出了真正的死因。
曹濟世直後悔,後悔自作聰明,反倒弄巧成拙,讓曹家受了這麼大的損失,而且還令曹何兩家弄得很不愉快。
其實當他聽說何家報了案之後,他的心裏就直打鼓。後來何家人又砸了曹家,他更心慌,覺得自己就是個罪人。
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用假象欺騙人家。為此他心裏一直不安,警方兩次來找他,他都非常的忐忑,知道早晚會露餡,他的良心受到了譴責。
不需要莫偉楠一句一句地問,這個老中醫如竹筒倒豆粒般斷斷續續說個不停,而且一直在自責。
既然他知道錯了,當初還是好心,卻辦了錯事兒,結果並不好。
見他有悔改之意,侯吉嶺也不想節外生枝,便讓他在家反省,遂率隊回了瓊洋縣城。
在回去的路上,莫偉楠開着車,一直長虛短嘆,這大年過的,根本就沒有消停。
本以為在抓住謝運潮之後,可以安安生生過個春節。他還想帶着硯司墨休假去南方旅遊呢。可這案子一碼接一碼,弄不清了。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當著侯吉嶺的面兒,他對硯司墨說:“我說墨墨,不是我莫偉楠對不起你,是咱的領導對不起你。旅遊計劃一直難以成行,領導給咱找的活太多了,忙不過來呀!”
侯吉嶺撲克臉一拉,“你不要怨天尤人,你乾的就是這個行當,就是這個性質。哪裏有你自己的個人時間?你們春節沒過好,我不也一樣,都是24小時待命。”
硯司墨故意嘆息一聲,“命苦啊!自己當了個刑警也就罷了,還找了個當刑警的男人。沒辦法,這結了婚也浪漫不起來。我又跟誰去訴苦呢?”
這個時候的莫偉楠倒反而安慰起硯司墨來了。
“沒事兒,墨墨,案子都處理的差不多了嘛,李局答應過咱,辦完了案子我們就可以去旅遊了。回去我就找他,明天咱就準備踏上旅途。”
侯吉嶺揶揄道:“嘿,你說風就是雨。成,你去找李局吧,只要他批准,我沒意見。”
莫偉楠有點得意忘形,“我說侯隊,您說的不是廢話嘛,他都批准了,你攔得住嗎?”
侯吉嶺有點不高興了,“嘿!怎麼說話呢?我想賣個順水人情,你還不領。”
三個人在車裏都嘿嘿笑了起來。
剛剛笑罷,侯吉嶺又說:“也別高興的太早,弄不好還有案子等着你呢。”
本來是一句說鬧的話,可事實上卻真讓他說中了。
一行人剛剛回到警局,局長李懷遠就找人叫他們來了。
會議室里。
李懷遠在獨自抽煙。人們知道,這是有重大案情時他的一貫表現。
侯吉嶺乾咳兩聲,以引起他的注意,一落座,便一五一十的將何明哲的案子進行了彙報。
李懷遠時而嗯一聲,時而點頭,直到聽完。
“好吧,這個案子基本上算是完結了。有錯的承認了錯誤。造成損失的也有意賠償。除了何明哲自殺之外,也沒傷到其他人,雙方都有了交待,這個案子算是過去了。”
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順手將面前的那包大前門丟給了大家。
“同志們辛苦了!”
眾人都感到有些詫異,李局什麼時候在會議里散過煙?人們知道這散煙的背後肯定有事,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侯吉嶺板着撲克臉,他沒去拿煙,可莫偉楠不管這些,這一大天他一根煙都沒抽過呢,便順手取了一支,自顧自地點上。
李局這才發話。
“在你們去曹家莊的時候,楊家營的那個楊祥禮來過了。他提供了一個重要信息,說出了艾若仕有可能的隱身地點。”
眾人皆是一驚,對於艾若仕殺人一案,直到現在他們還沒見到兇手。兇手不歸案,這個案子永遠結不了。
此時聽李局說有了消息,自然都很興奮,都想着早點破案呢。
那楊祥禮說是艾家族人有一個出嫁的姑娘,婆家在邊疆省開了個農場。
楊二凱和艾若仕在邊彊省打工的時候,曾經聽他提起過。說是要不幹內裝修了,他就去他那個姐姐家的農場種棉花去,說起來是親戚,總不會虧待他的,弄不好肯定比干內裝修掙的錢多。
從年三十到現在都過去五六天了,一直沒有艾若仕的消息,想必他也不會藏匿在瓊洋附近,肯定是跑到遠方去了。
局長李懷遠問過楊祥禮,他怎麼就那麼肯定艾若仕會逃往邊疆省?
楊祥禮說他也不肯定,只是想到了有這麼一種可能的落腳點,警方若是不偵查一下的話,又怎麼能排除呢?
李局要求他提供詳細的地址,他卻提供不出來。
沒有具體地址,尋人如同大海撈針。警方若是不去,萬一艾若仕就藏在哪裏呢?警方若是去,那也是困難重重,主要是目的地不明確。
不管誰去,必然會遭受一番辛苦的。
李局講完,並沒有馬上下指示,依舊悶頭抽煙。
而那侯吉嶺卻將目光看向了莫偉楠。在莫偉楠看來,那眼光中帶着戲虐。
便禁不住問道:“侯隊,你什麼意思?”
侯吉嶺的撲克臉抽了一下,似笑非笑。
“好鋼用在刀刃上。像這種艱難險峻的任務,還得我們的莫大神探出馬才能順利完成任務。”
他沒等莫偉楠回答,又轉頭對李懷遠說。
“局長,您說我說的對嗎?”
李懷遠難得露出一絲笑容。
“我說猴子,你還真是個猴子!我所想的你都替我說了。那就這麼辦吧,莫大神探準備什麼時候出發?”
莫偉楠頓時一臉苦相,那種無奈難以言表,他並沒有馬上表態,轉臉看向硯司墨。
而硯司墨卻狠狠地瞪了一眼侯吉嶺,悄聲說道:
“真讓猴子那張烏鴉嘴給說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