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夜色如血
四月的陰雨灑在了久經乾旱的土地之上。
葉縣南邊的碼頭。
這是一條屬於葉縣的重要的商業交通要道,若是在平時渡口上必定是人煙稠密,糧船雲集,今日海上卻只有幾隻零零散散的準備渡人的小船。
葉縣南邊雖然靠運河,但去年也就只是下了幾次雨。
有一隻較大的商船停泊在了岸邊。
裝卸貨物的傭人正忙碌在商船與碼頭之間,淅淅瀝瀝的雨滴,彷彿給天空濛上了一層灰色。
油紙傘下。
一頭黑髮挽成高高的美人髻,颯爽冷艷的妝容搭配魅惑的眼神,彰顯其獨特的熟女氣質。
一名管事朝着這小姐走了過來。
“小姐,下雨了,我們去屋裏躲躲吧。”
這天氣已經乾旱了有些日子了,這幾日倒是突然的下起了雨。
渡口的四周有茶館,有飯鋪。
這姑娘凝視着碼頭上來來往往的腳夫,淡淡的說了一句。
“這碼頭上的傭人都還在忙着裝貨,而我就只是站在這裏,看着就行了,又不累,這批貨物東主要的急,明日這船上的貨物就要送到錦城,不能耽誤了。”
這次的貨物東家要的急,主要是一些絲製品和茶葉,還有就是一些胭脂水粉的原料。
從葉縣碼頭過去也就一日的時間,貨早就已經備好了,只是這幾日都在下雨就沒有發。
一耽擱就是耽擱了兩三日。
已經有兩三天了沒發貨了,實在是有些等不了了。
那管事看了看這有些陰暗的天色。
“這天都乾旱這麼多天了,怎麼突然就下起雨了。”
“哎…”
若是不下雨,風平浪靜的自然是什麼事都沒有。
接着又轉過頭朝着自己家的小姐說了一句。
“老爺有幾句話讓小的帶給小姐。”
“常叔,爹爹是不是又讓我不要去了?”
李心蓮笑了笑,家裏老爺子想說什麼他都知道了,可是家裏面只有她一個女孩子,從小她爹就是把她當成男孩子來養的,這到了這個年紀了反倒是讓自己去學些女工了。
“這…老爺確實是讓小姐不要去了。”
這句話他都說了好幾遍,李心蓮是他看着長大的,總不能一輩子這樣風裏來雨里去的。
“這又下着雨又颳風,走漕運有些風險…小姐不如就讓手下的人去吧。”
去交貨物讓別人去也行。
李心蓮轉過頭來說了一句,對這個管事他是再熟悉不過了。
“常叔…這貨物我要是不親自去交我放心不下。”
這生意是她親自談的,她還要親自把這些東西給那東家送過去。
“老爺就知道小姐是這個性子。”
李心蓮笑了笑,做女工這樣的事情他這輩子也不回去做了。
一名漢子擦了擦頭上的雨水,來到了李心蓮的身邊。
“小姐,貨已經裝好了,可以出發了。”
那原來放在貨倉里的貨物已經搬上船了,李家常年走海運,在這渡口這裏自然也有一個倉庫。
“常叔,你回去吧…”
常管事搖了搖頭笑了笑,接着撐着一把傘走了回去。
今日天色很暗,忽的颳起了一點風,把連綿不絕的小雨刮在了李心蓮的身上。
旁邊的漢子擋在了他的左側。
“小姐,快上船…”
李家的管事正在貨倉里檢查貨物。
待貨物都檢查完之後。
便走進了船上的小屋裏告訴自家小姐一身。
“出發吧”。
“是,小姐。”
貨船出發了,船上是幫着划船的縴夫還有勞力,站在前面看着天色的是常常走漕運的李府管事。
一名奴婢在小火爐上煽了煽,接着用抹布端起了罐子把薑湯倒在了碗裏送到了自己家小姐的跟前。
“小姐,這是給你熬的薑湯,喝上一口,小心受了風寒。”
受了風寒可就不好了。
船上的小屋裏,李心蓮跪坐在一面小桌子前,剛剛打濕了衣裳。
李府的管事見天色越來越暗,便匆忙的走進了李心蓮的小屋裏。
“小姐,一會怕是要下大雨,一會我們要不要看看附近有沒有渡口可以停靠一下,等雨小一些再出發。”
“李管事,這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停,就一天的功夫,讓大家都擔待一下。”
要下個大雨下一整天,這運河上反而更加危險,波濤洶湧的反而更加危險。
“是,小姐。”
商船的帆升起來了。
天色雖然有些暗,下了些小雨,運河上的水流卻是比較平穩的。
水手們轉動了風帆,讓船可以基本上可以保證順風行駛。
約莫出發了有四五個時辰。
甲板上的劉管事這才從灰暗中看到有幾條小船提着燈籠朝着這邊靠了過來。
好像就是朝着他們這一艘商船劃過來的。
這條河他是經常走的,怎麼會在這裏遇到幾艘小船呢,看起來也不像是渡人的。
天色太暗,李管事仔細的朝前看了看,只看到前頭船上幾道身影。
其中一人像是拿着一把大刀。
不好!
李管事朝着水手作了一個手勢,讓他控制風帆轉向。
接着又匆匆跑到了李心蓮的小屋。
“小姐,不好了!”
“怎麼了?李管事。”
李管事的聲音有些急促,那些人看起來像是劫匪,而且離他們的商船越來越近了。
奇怪?
這條運河上什麼時候多了一股劫匪。
“有劫匪朝着我們過來了。”
大船不同於小船,不好掉頭,而且那些個劫匪見這艘船要逃跑划的是越來越快。
怕是躲不過去了。
“劫匪?”
這條河上怎麼會有劫匪呢。
“李管事,你沒有看錯吧。”
“每條小船上都站着幾個人,手裏還拿着刀,就衝著我們這艘船劃過來了。”
怎麼辦?
這艘船上只有幾個水手還有李管事,再有就是自己這個女子和身側的這個丫鬟。
“把船上的燈籠都滅了。”
船上的燈籠滅了以後就變成了漆黑一片,等這些人上了甲板也未必看的清自己這些人。
小船靠近了過來,為首的一名男子率先的從小船上爬上了大船的甲板。
腳步聲從甲板那邊傳了過來。
“小姐,他們來了。”
“不要出聲。”
那陰冷的男子朝着旁邊的老者說了句。
“成叔,船上的活口一條也不要留。”
“是,公子。”
冷冽的刀光在夜裏劃過…
為首的公子朝着小屋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