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提姆·德雷克今天並不怎麼走運。

今天少年泰坦那邊沒有什麼事情，所以他難得提前回了哥譚。但是很顯然，哥譚的反派並不覺得他們應該給羅賓一個放鬆的時間，讓他回家去泡個熱水澡或者是睡上一覺之類的。

他在街頭碰到了殺手蛾，或者是什麼穿着殺手蛾類似制服的新人犯罪者，畢竟殺手蛾的服裝總是變來變去——他比較希望是前一種，畢竟被一個模仿犯打傷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他醒來的時候身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裏，他很確定這裏絕對不會是韋恩大宅的任何一個房間，他嘗試着動了動手臂，肢體活動還算是靈活，左手臂的疼痛還在可以耐受的範圍之類，這感覺有點奇怪，他記憶之中自己手臂的傷勢應該更重一些。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具，還在臉上，他稍微的鬆了一口氣，然後用餘光迅速的環視了整間屋子。

這件可憐的小公寓看上去一窮二白，卻勝在整理的還算是乾淨，羅賓的目光掃過一圈之後停留在一旁的書桌的相框上。

白色的木頭相框裏面放了一張看上去並不清晰的照片，但是提姆·德雷克知道那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每個年級總會有那麼一兩個學生執拗着拿着相機拍攝所謂的年鑒圖片，那張他去年年級舞會的時候被拍下來的，他一眼就能認出來上面的提姆·德雷克敷衍的笑容。

好吧，現在這個問題就有點棘手了，提姆·德雷克將手摁在自己的長棍上，對方沒有繳獲他的武器，不知道是出於自信還是愚蠢，但是既然對方說不定已經看破了羅賓的真實身份，而且還給他的傷口做了不怎麼像樣的應急處理，那麼說不準對方有什麼特殊的目的。

他現在要做的是靜觀其變。

他抬起頭，發現一隻橘色的貓趴在不遠處的衣柜上面，那隻貓圓滾滾的程度讓人都忍不住覺得它能夠站在衣櫃之巔可以讓人感動的覺得發生了奇迹，一身皮毛油光水滑，如果想要觀測生活的艱辛，它絕對會是你最後選擇的對象。

如果說他在泰坦塔裏面面對的千奇百怪的反派和生活教會了他什麼的話，那麼裏面一定有不要對可愛的動物放鬆警惕，更何況對方出現在如此可疑的一個場景。

那隻貓居高臨下且屈尊降貴的賞賜給了他一個眼神之後，就轉過頭不去看他，而此時他也聽到了來自腳步聲，他抬起頭朝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克洛伊·奧布萊恩看着正坐在床上沒有聲音的羅賓，“你醒了？”

提姆·德雷克稍微的放鬆了一些，他認識對方，克洛伊·奧布萊恩，他記得是他的同學，他們兩個大概有好幾節課是在一起上的，但是其實從來沒有怎麼說過話，但是好看的姑娘通常都會引起足夠的關注，故而提姆·德雷克對她有一點印象。

所以她是識破了他的真實身份？

他承認自己對於羅賓這個工作最近越發的得心應手起來，但是也許是在不久之前，在他剛成為羅賓的時候，說不定會有什麼破綻，這很難說。

克洛伊將手裏面的水杯放到旁邊的床頭柜上，“嗯，你想喝點水嗎？”

“不。”提姆開口的時候聲音帶着幾分喑啞，在經歷了一場戰鬥和受傷之後，他有些輕微的脫水癥狀，但是這並不能讓他去喝身份不明的人遞過來的東西，“我為什麼在這裏？”

“我剛才出門丟垃圾的時候，發現你倒在垃圾桶那裏，所以我想你可能需要幫忙，就把你帶回來了。”

不算是離譜的答案，還算是可信，“謝謝，但你不需要救我的。”

“總不能將你留在那裏，你受了傷。”克洛伊用目光看向床單，提姆這才發現自己身下的床單被鮮血染紅了一片，看上去慘烈異常，“抱歉。”

“這沒什麼大不了。”克洛伊在旁邊的椅子上面坐了下來。

兩個人一時之間面面相覷，房間裏面的氣氛有點尷尬，提姆還在考慮房間裏面那張屬於自己的照片，他在想對方接下來會不會說點什麼話出來。

蹲在衣柜上的那隻貓突然發出了一聲不滿的貓叫，提姆甚至從那隻貓的身上感受到了一點敵意，克洛伊對那隻貓說了一聲，“別這樣，伊皮西梅先生。”

伊皮西梅先生，真是個怪名字。提姆心想道。

克洛伊轉而看向了提姆，“嗯，我認為也許你應該早點回去了，你的傷口看起來很嚴重，我這裏只有急救包而已。”

“你說得對。”提姆站起身來，大量的失血讓他本來就塗上了遮蓋膚色的唇膏的唇色看上去更加的蒼白，乾涸的河谷大概也是如此，沒有光澤且令人退卻，克洛伊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你真的不渴嗎？”

羅賓沒回答她。

那隻貓又叫喚起來了，克洛伊道，“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抱歉我表現可能有點蠢。”

“我並不是那個意思，”對於將自己帶回來包紮傷口的人，提姆覺得不應該顯得太過冷酷，“這是什麼地方？”

克洛伊說了一個大概的街區地址，提姆微微的點了點頭，的確距離他之前遇到襲擊的地方並不遠，而且這裏屬於哥譚的普通街區，既不算混亂，也算不上治安完善，他倒是沒想到克洛伊·奧布萊恩會住在這樣一個地方，畢竟在學校時，她看上去從來都不像是為了生活而奔波的那類人。

“我先離開。”提姆抬起自己沒有受傷的右臂，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上那一小塊紗布，“謝謝你。”

在臨要走之前，提姆裝作不經意的目光停留在自己桌面上那張照片上面，在他的對面的克洛伊很快就察覺到了對方的目光，立刻啪的一聲將那張模糊的年鑒照片給扣在桌子上面，神色變得不自然起來，

“不，這只是，你聽我說，”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臉，“我知道將對方的照片這麼放起來有點古怪，但是，不，我不是那種怪人，”克洛伊的臉上燒起來了，自暴自棄地說道，“算了，我認為你真的應該快點回去治療自己的傷口了。“

好吧，現在他知道為什麼學校裏面那位籃球隊隊長每次見到他都充滿敵意了。

“你不需要解釋。”至少作為羅賓他不在意這件事情。

克洛伊聳了一下肩膀，“是，但是你是羅賓，我不希望我給你留下什麼怪人的印象，”但是這件事情現在看起來顯然不可能了，將學校裏面暗戀對象的照片放在書桌上面，大概羅賓永遠都不會有這種煩惱，她轉過頭和羅賓說道，“總之，你真的不需要在意今天這事，你和蝙蝠俠也救過我很多次。”

他對這件事情並沒有印象，提姆皺起眉，但是犯罪現場通常混亂不堪，說不定克洛伊·奧布萊恩混在人群當中被他和蝙蝠俠救下來，也許對方真的不過是普通的哥譚市民，“無論如何……”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提姆神色一變，衝著克洛伊道，“抓住我，有危險。”

還好對方不是什麼會在這裏瞪着眼睛問他為什麼的人，克洛伊立刻喊了一聲伊皮西梅先生，那隻貓叫了一聲之後，用一種不符合身形的敏捷蹦到了克洛伊的肩膀上。

克洛伊有點為難自己應該抓對方的什麼地方，但是羅賓那邊囑咐了一句，“抓緊了。”她也就不再遲疑，雙手勾住羅賓的脖子，提姆那邊已經拎出了自己的抓鉤槍，從窗戶已經帶着一人一貓飛身出去，兩個人落在旁邊一棟樓的樓頂上。

螢火蟲的火光在市區裏面形成了一道明亮的火線，剛才他們所站的那棟樓已經被火焰吞沒，從高樓上看上去，他所經之處彷彿地面被撕裂出一道傷口，露出裏面灼熱的地核，火焰奔涌而出。現在的情況不太妙，太糟糕了，他還帶着一個普通的哥譚市民，一隻胳膊不能動彈，但是蝙蝠車的引擎聲也緊隨而至，這讓他鬆了一口氣，回頭叮囑道，“你就在這裏不要動，等騷亂過去就報警讓他們來接你。”

“羅賓！”克洛伊突然喊了一聲。

好吧，他討厭這個，美好的弔橋效應，當迪克跟他提起來這個時候臉上揶揄的笑容就沒有停止過，他打賭這個城市裏面被迪克救下來的少女半數都將羅賓當成春夢對象，這種習俗一直延續到他這裏。

抱歉了，提姆·德雷克，估計明天你的照片就要被對方撤下書桌了。

他轉過頭去，打算接受對方的擁抱或者是獻吻什麼的，然而克洛伊站在原地，懷裏面緊緊抱着那隻胖乎乎的橘貓，有些為難的看着他，“我剛才出來的太着急了，沒有帶手機，如果你看到了GCPD，能不能幫我報警。”他們現在在樓頂天台，她剛才還刻意看了一眼，樓頂的天台門已經被鎖住了，她根本下不去。

提姆：“……”

“羅賓？”

“我知道了，你在這裏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