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間地獄（二）
她們兩個被抓到了王三的大宅子裏，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所說的“凈雲門”和他們克上了，王三從外面回來的時候總是帶着一肚子的火氣，然而就在她們剛誇跨進王家家門后的第二天，王三的老婆如王三所願，在床榻上斷了氣。
王三把所有的怒火都撒到了何玉林身上，小雪住在旁邊一小破屋，平時就是來放柴火的地方，平時院子門口還有人守着，防止他們跑出，她們已經住了有一個多月，這會守門的人也逐漸放鬆了警惕。
原本辛雪準備跑到娘親的屋子裏去看一看情況，她剛剛推開房門，外門的院門就被打開，又趕緊將自己柴房房門關上，藏在門背後聽他們說話。
在任何時候，她都不能和她的娘親見面。無論是白天出門幫着王三手下的人做事情，還是打掃院子，總之娘所在的那間屋子，是一處禁地一般的存在，誰去了哪裏就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明明都住在一個院子裏，但是她很少見到自己的娘親。
這三十多日來，唯一見過的那一次，她覺得娘親消瘦了不少。她簡直已經快認不出來。
一次她偷偷的溜到娘的屋子裏，居然被何玉林打了一巴掌，何玉林將她反鎖在房門。
她一直在門裏面問娘親為什要這麼做，為什麼，但是何玉林的回答是：“我和王三好上了，不想要你這小兔崽子了！你不知道嗎？你根本不是我的孩子！！！你個小兔崽子不要再來煩我了，我現在好着呢！不用你多管閑事。”
娘親的面目變得和王三一樣扭曲，甚至有些瘋癲之態。
之前，小雪會想自己的娘親，她一直想問，自己是不是娘親撿來的，她被這個問題困擾着，不得安寧。
也許從那一天，她已經相信了一半，但是她還是不死心。
曾經娘親對自己那麼好，為什麼？為什麼現在的娘親，見了她不是打她讓她滾，就是罵她？
她真的不明白，難道娘親真的跟那個大壞蛋好上了？
不要，千萬不要！！那可是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頭。
這時候，王三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
“他娘的，這凈雲門查案子居然查到我頭上來了，搞得老子心神不寧！那姚家的姑娘死了管我什麼事，又不是老子害死的。今天的手氣也不好，居然輸了八百兩，真是血虧！錢沒有帶夠，還倒欠人家一百兩！”
他快步跨到院中，整個人顯得很焦躁。
是不是他害死的，他心裏清楚的很，想到自己惹到了一個來頭不小的姑娘，整個人心情都沒了，偏偏劉河今天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加上他那副點頭哈腰的模樣讓他很想拖他過來揍一頓。
但是這個時候，表現的越火爆說明他約不安分，王三怕被劉河看出來，畢竟劉河這人看人臉色活命，這些年見過不少人，要是被他看出來什麼端倪，可就等於間接的將自己送到了縣衙，畢竟知道線索的人在縣衙告狀，可以拿三千兩銀子，劉河就是一個見錢眼開的傢伙。
那姓姚的，是個漂亮的妮子，他已經多次找過她，但這小妮子，就是不從。
就在前半月的一個午後，他照常去騷擾她，將她圍在了林子裏，她想拿頭上的簪子反抗，他一把奪過簪子，刺進了那姑娘的喉嚨。
那姑娘一命嗚呼，好生沒趣。
而王三這次在賭場，輸了個精光，他一開始運氣爆棚，連翻贏了好幾場，他覺得自己今日的運氣好，就像下打賭住，把自己所有的家產都堵上。
“那三爺，我們要不要走？離開這個地方？”劉河小心問道，姓姚的姑娘雖然不是王三害死的，但是姚姑娘身前經常被王三騷擾，突然有個當官的說姚姑娘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兒，那當官的何凈雲門裏面的人熟悉，而姚姑娘前不久就死了，這下找了凈雲門的來幫忙查那姑娘的死因門。
王三甩手，皺了皺眉，整個人都是煩躁的。
“待不下去了，趕緊走！不然等着黑龍幫的人上門討債，把我最後的錢也搶光？！”
“哪那些下人呢？”
“你煩不煩？！下人留在這裏，讓他們自己應付找上來的債主。白痴嗎？”
“那......我呢？”
“你，愛跟就跟，不跟滾蛋，你要是不跟，反正你這個月的工錢，就別想要了。”他想到了，路上逃亡得有人探風，幫忙搬運行李，不然王三是不會說最後一句的。
劉河為難的一笑，要是再跟着王三，說不定會惹上殺身之禍，但是不跟着，眼下拿不到工錢，自己沒有辦法給家裏的老婆孩子交代。
但是，這幾日，自己也許可以從王三身上撈着一點錢。
於是道：“哎呦！小的自然是要跟着您啊！！”
“那好！自己去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就出發，那黑龍邦給了我兩天的時間，最遲明天一早出發。”
“您的夫人呢？”
“夫人？就她，那個瘋女人，她配做我的夫人？”他反問道，反而問的劉河啞口無言。
“啊哈！”劉河像是蒼蠅搓手一般的賠笑道：“是小的笨拙了！”
“知道就好，這個瘋妮子，老子今天晚上還有享用一番，後面有機會賣到青樓裏面去，給你發工錢！”
劉河聽見這話，不由得一笑，畢竟這是王三第一次拖欠工錢，以前王三財大氣粗，所以，劉河對他的這句話將信將疑，為了拿到自己應有工錢，不惜豁了出去。
“好！還是三爺厚道！”劉河沒有讀過書，就認識幾個簡單的字，這些年來，呆在王三的身邊，幫他處理各種差事都處理的不錯，所以深得王三的心，其實很多事情，他只要吩咐給那些回讀書識字的，對他而言，再難得事情，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王三怎麼都覺得這話聽起來很讓人不舒服，怎麼個不舒服法，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還跟着我幹什麼？像看我和妮子好戲？”
“哦哦好，那小的先走了。”劉河正準備要走的時候，又被王三叫住了。
“你先去讓下人收拾行李，就說我們明天要出差。我輸錢的事情誰都不要告訴，不然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頭？！”最後一句話，很明顯實在威脅，劉河聽了有些不淡定，連連點頭應聲道：“放心吧！小的絕對不會說的！！”
“哼！知道就好”但是王三的心裏可不這麼想。只要有錢，劉河就會為了傭金拚命的跑腿。
就一次也只不過是，最後的利用罷了。
王三大步流星的邁向屋裏。
他一推開門，挺着個大肚子，雙手負在背後，環視一周，趾高氣揚的提聲道：“人呢？！見着本老爺，還不快出來？！”
小雪這一次悄悄跟了過去，方才王三說的話她都聽到了，雖然不明白個中緣由，但也了解了大致情況。
總之，王三在賭場裏賭錢，輸大了。
她輕輕地推開門，悄悄的沿着牆角小心翼翼的跑了過去，然後踮起腳尖，偷偷的觀看屋中的情況。
女人好像行屍走肉一般的走了出來，閉上眼睛，直接褪掉上半身的衣服，她邊褪邊說道：“你答應我的，不能傷害辛雪半分，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你自己懂得起就好！”王三現在不傷害那丫頭，也只不過是因為辛雪該長的地方還沒長出來，他對小毛孩沒興趣。
辛雪捂住了嘴巴，娘親......是為了她嗎？一直都是？！！
為了她而忍受這個壞蛋的侮辱和踐踏？！
她睜大了眼睛，幼小的心靈再次受到了震撼。
“我說過，只要你和她都聽話，我不會動她半分！記住了，你的任務！”
何玉林釋然一笑。
“你看你現在不就很乖嘛？這才合爺的味口！過來！用你的......”他說話時臉上帶着一種十分不正經的笑，讓人覺得無比油膩。
隨後何玉林俯下身，跪王三的腳邊，一切自然而然的，甚至看不到眼底有一絲波瀾，或者一絲抗拒。
娘！不要！！！
辛雪突然胸口發悶，竟然吐出了一口酸水，她趕緊逃離了現場，慌慌張張自己將自己關回了小柴房。
那不堪入目的畫面，像是重重一擊，敲碎了她這幾日一點一點建起來的防線。
她快要崩潰了！！！
王三心滿意足之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仰躺在床上，他對何玉林放鬆了警惕，於是對她說道：“老子在賭場輸了錢，過幾日就還你和那兔崽子自由！！”
何玉林萬念俱灰冷笑一聲：“恐怕你沒那麼好心吧。”
“老子好心着呢！！老子把你和那小兔崽子賣到青樓，你兩到時候把嘴巴給我閉緊了！”在北襄州，想要在青樓混，也必須得女子心甘情願才行，不然，青樓買來的女子跑了，生意可就黃了。
何玉林赫然一震，她一把掐住了王三的喉嚨，她原本就清瘦，這幾日更是消瘦不少，臉頰凹陷，眼睛瞪得溜圓，這會兒發起怒來，竟然莫名讓王三一驚，他一時覺得事態不對，而何玉林死死的掐着他，他喉嚨幾乎快被這個瘋女人掐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