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老陳猛得踩下剎車，老闆趕着回公司，他就想趁黃燈最後一秒衝過去，沒想到路邊突然冒出兩個行人。
聞司慎身子一歪，簽字筆隨之脫手，滾落在地。
“撞到人了？”聞司慎穩住身體，皺眉問道。
心裏總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
老陳雙手搭在方向盤上，額上冒出細密的冷汗。
過了一會兒，才用顫抖的聲音回答，“好……好像，撞到了？”
他打開車門跑下車，聞司慎沒來得及細想，也下了車。
車頭前是兩個年輕人，都穿着戲服一頭長發，只是一個站着一個坐着。
坐着那個顯然是被嚇到了，抓着同伴的衣袖，說話都不利索，“老祖，我還活着吧。”
林宸平靜地回了一句：“嗯，活着。”
聞司慎看了他一眼，倒是鎮定。
“抱歉，我的司機沒看清……”道歉的話說到一半，聞司慎就停了下來。
這人真是有副好相貌，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帶鉤。
擁有這樣精緻的五官，多少會給人柔弱媚氣之感。只是他略顯清冷的氣質很好地中和了這點，不見絲毫輕浮。
聞司慎在看林宸的同時，對方也在看着他。
二十六七歲的樣子，看起來很年輕。
穿着定製西裝，除了手上的腕錶，身上再沒有多餘的裝飾。
頭髮全都一絲不苟地梳到腦後，露出飽滿的額頭。
高鼻薄唇，一雙丹鳳眼，臨近右眼下眼瞼中心的位置，長了顆褐色小痣。
全身上下都明明白白地寫着：別過來，我性冷淡。
林宸打量他一眼就收回了視線，轉頭拉起腿軟的徒孫。
心裏無比鬱悶，堂堂靈源大陸第一修仙門派，徒孫竟是個軟腳蝦！
“朱先生，這是名片。”聞司慎很快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繼續道，“醫療費用和後續的補償，你們可以和我的助理聯繫。”
畢竟是自家司機的錯，見對方態度冷漠，他也沒生氣。
“不用。”林宸一口回絕。
徒孫太丟臉，連皮都沒蹭破，要什麼賠償。
再說對方叫的是朱先生，也不是自己。
王瑜揉了揉自己被摔成四瓣的屁股，表情委委屈屈。
見對方不領情，聞司慎也不再勉強，目送他們離開，又在紅燈重新變綠之前回到了車上。
兩人跑回劇組的時候，還沒開工。
王瑜出了一身汗，甩着袖子給自己散熱。
他和林宸找了個群演的活，包一頓中飯，工資日結。
這是個小劇組，主演都是十八線開外，在圈裏查無此人。
男女主角正在對戲，他們這些群演沒什麼事，就躲在樹蔭下閑聊。
“你們倆，是學表演的吧。”
開口的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叫梁力，在劇里飾演男主的打手。
因被分配了兩句台詞，在群演中顯得特別起來。
不過他性格不錯，對新人也很照顧，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八卦。
群演們聚在一處，穿着戲服都不怎麼好看。
唯有林宸與眾不同，自然吸引了別人好奇的目光。
王瑜幫着回話，“不是，我們是來勤工儉學的。”
梁力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哦哦，是大學生啊。”
林宸被看得不舒服，正想瞪回去，讓對方見識見識什麼叫作老祖的威壓。
“可不是嗎，暑期社會實踐，現在的學校可麻煩了。”
王瑜知道他是個暴脾氣，趕緊打岔。
梁力聽到這話摸了摸鼻子，知道是自己想岔了，還以為他們是來找金主的呢。
“聽說這劇的男主也是個學生，可真厲害。差不多的年紀，他都開始當男主了，我還只是個群演。”
王瑜是個自來熟，見搭上了話，一下躥到梁力邊上。
兩句話就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
同時還戳中了梁力的八卦之魂。
“你怎麼跟人家比。”梁力壓低聲音，發現自己語氣不對，補充道，“咱們就一普普通通賣力氣的群演，他跟我們不一樣，有金主的。”
“原來是這樣。”王瑜恍然大悟，捧場的表情取悅了對方。
“他那金主最近來得勤，今天說不定能見到。”說完和王瑜對視一笑，表情猥瑣。
林宸對八卦不感興趣，雙手環胸站在樹下，看武術指導給男主示範。
男主手裏拿着把沒什麼分量的道具劍，軟綿綿地擺動了兩下。
沒過多久就遞給了助理，看起來不怎麼想繼續。
“導演，這裏就用替身吧。”
助理一直給他撐着傘，但還是抵不住毒辣的太陽。
男主易航臉上的妝花了大半，露出粉底下發黃的真實膚色。
導演應了一聲，小成本劇組，數來數去，金主也就那麼一位。
即使對方的要求氣得他想跳腳，也只能答應。
可現在到哪裏去找替身。
“要不直接讓武術指導上？”副導演在邊上出主意。
“不行！”易航皺眉，“他比我胖了一圈，上鏡太難看了。”
導演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原來你也會擔心穿幫。
導演：“在群演里找個身形相近的。”
特殊情況，也不能要求太多，導演最後將視線落在了扎堆的群演上。
林宸就是這樣被挑中的，在所有群演中，他的身形和男主最為接近。
“你是群演？”
被領到導演面前時，對方還有些不敢相信，這樣的外貌條件怎麼可能只是個群演。
王瑜：“他是他是！”
生怕林宸說出什麼奇怪的話來，王瑜搶答道。
林宸瞥了不孝徒孫一眼，想想來找自己的那人說，替身比群演一天多兩百塊錢，忍了！
林宸“嗯，我是。”
導演摸着下巴，心想眼前這新人不光外貌條件好，連聲音條件都這麼好。
“行，你來試試。”
說完，助理就把道具劍遞給了他。
林宸握住劍柄，眉心一皺，這劍怎麼輕飄飄的。
“這劍太輕，不行。”
他雖不是劍修，但好歹也是劍宗門下。
對方遞給自己這麼一把劍，簡直就是侮辱。
“這是道具劍。”王瑜在他耳邊小聲道。
相處了三個多月，他多少知道林宸的脾氣。
也知道修士們總有些奇奇怪怪的堅持。
一邊看熱鬧的武術指導嗤笑了一聲。
教那個碰一下就大喊大叫的男主已經夠讓他心煩的了，現在又冒出個不懂裝懂的群演，耐心早已告罄。
“我這有真劍，你拿得動嗎？”
武術指導的語氣雖然欠揍，但問這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一把真劍的重量，少說有500克。
聽起來不重，但讓一個新手長時間揮舞，是根本不可能的。
所以除了特寫，劇組裏用的都是道具劍。
“當然。”
林宸微微抬起下巴，表情傲慢，沒將對方的輕視看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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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陳這個車技，大概快要失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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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們，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