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懷念

巨龍酒店往前走兩個路口，就是夜市一條街，這裏的夜晚紅火的亦如白晝，蘭州各式美食在這裏都能找到，王安里讓司機先開車回去了，他和王瑞徒步走進了這裏。

“王瑞，還記得那間烤肉店嗎？”

“記得，那怎麼會忘，路口轉過來第二家嘛，味道特別好。”

“是啊，味道確實好，不過，你記得多久沒來了嗎？”

一陣安靜過後，父子兩都無言以對，是啊，那真是美好的回憶。

“老闆，點菜，先來兩把肉，一紮啤酒。”王安里坐在門外的啤酒椅上，往裏面喊着。“呦，王總，今天有功夫來我這了，您可有日子沒來了，您吩咐的酒我還給您存着呢，要不……。”老闆殷勤迎了出來。“不了，今天隨便吃點就行了。”王安里略顯疲態的應付了下老闆，老闆也識趣，看王安里有些疲憊，便退了回去。王瑞左右看着周邊的環境，像極了小時候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那時候王安里還不是現在的王總，他只是一家企業的小職員，靠着每個月固定的那一點收入，吃力的支撐着整個家，唯一讓他能感到快樂的，就是每個周天休息的時候，能與家人來這裏改善伙食，看着王瑞稚嫩的臉上，滿滿的好奇和滿足，多少次，他都覺着這樣其實已經很好了，但現實並沒有給他太多平常人羨慕的生活，眼看着他的工作越來越好，家裏也越來越寬裕，本來這是個美麗而讓人羨慕的一家，但就是在王瑞十四歲的時候，一場車禍永遠改變了這個家庭，王瑞母親就在父子兩的眼前被一輛飛馳而過的高級轎車撞飛了，父子兩當場楞在了馬路對面，醫院的太平間裏，王瑞趴在母親冰冷的遺體前哭了一整個下午，眼眶裏幹了的淚水不一會就又濕了，王安里靜靜盯着遺體，抱着妻子的臉，不斷的撫摸着，眼角的淚像斷了的線一滴滴落在了王瑞母親的臉上，整整一個下午，父子兩就這樣守在屍體旁，久久的捨不得離去。

自那以後，家就再不是原來那個家了，王瑞在失去了母親之後，本應該更加依賴父親，可是沒有，他選擇了更加獨立，他學會了談判，他學會了與父親談判，比如他第一次提出了生活費，第一次提出了單出去過，等等，第一次，雖然有些父親同意了，但很多父親還是不太苟同，比如像單出去過，但一年後，王瑞還是執意搬了出去，自那以後，王安里每個周天照樣還是來這家店，改-善-火-食，只不過變成了一個人，有時候王安里深夜還是不願離去，獃獃的坐在啤酒椅上，看着端上來的肉，一口沒動，良久，他彷彿看見妻子在給兒子遞肉，兒子與妻子一起有說有笑，細看，才發現是幻覺，眼睛裏的水不自覺的一滴滴落了下來，他緊緊皺起眉頭，用一隻手捂着不自覺張開的嘴，不讓它發出聲來，以免別人看了笑話。

王瑞看父親好像有心事，拿起串肉給父親“爸，吃肉，我看你有事要說吧？”“哦，沒什麼，就是帶你改善下伙食，看你最近都瘦了。”王安里應付着回答兒子，兩個人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有時候聊學習，有時候聊往事，像極了兩個多年未見的老友。

“兒子，我看你挺有經商的天賦，我想在公司幫你安排個職務，你覺着怎麼樣。”王安里一邊喝着啤酒，一邊對兒子說。王瑞一邊擼着串一邊看着手機，心不在焉的搖搖頭“不了，還是等我從學校出來吧。”王安里看王瑞滿不在乎的的樣子，再次加重語氣說:“我的意思，是現在你先進入部門，熟悉環境，等過兩年你畢業了，就直接坐上總經里的位子，再等幾年我退休的時候你就可以順理成章繼承公司了。”聽到這裏王瑞停下了手裏的烤串，放下了手機，坐直了身子。“爸，我想先專心完成學業，公司的事情還不想插手，再說了，您還老當益壯，才四十幾歲，正當年嘛，等學業完成，不遲，這事啊，先不說了。”一句話讓王安里不知如何應對。

很快，子夜了，街上的人漸漸四散離去，各自回家了，王安里坐在車上，不由的笑了，雖然，今天與兒子的談話，不盡讓人滿意，但是，與家人共進晚餐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王瑞回到家裏，燈是開着的，客廳里電視嘰嘰喳喳響着，沙發上一個美麗的背影，聽到門開的聲音，站起來看着王瑞“你回來了，我在這等你好久了。”“你怎麼這麼晚來了。”王瑞疑惑的看着朱麗。“我爸今晚不知道抽什麼風，在外面喝了點酒，一回家就破口大罵，肯定是從外面生了氣回來的，我和我媽都沒理他，任由他在家發酒瘋，我們就都出來了，我媽去了她老相好那裏，我沒處可去，想來想去就只能來你這了，我按了半天門鈴沒人，我就先從外面的門樑上取下鑰匙進來了。”朱麗越說聲音越小，不時偷瞄兩眼王瑞，生怕王瑞把她趕出去。王瑞邊往沙發走，邊說:“好吧，你今晚就先住我這吧，明天早上我就送你回去，這的房間隨你挑一間，但是約法三章，一，不許半夜溜到我的房間，我們還沒到那一步，我還是正經的處男，你可別想占我便宜，二，房間有兩個衛生間，一人一個，三，不許偷看我洗澡。”朱麗聽着連連點頭。王瑞說完進自己房間去了，留着朱麗一個人在客廳。

王瑞關上房間門，心裏的喜悅一瞬間爆炸般湧現出來，他情不自禁的輕輕打開房門的一角，透過門縫裏僅有的一點視角，看着朱麗，她先是去洗了個澡，帶着沐浴的芳香和水潤的身體，裹着浴巾，坐在了沙發上，看起了電視，等頭髮乾的差不多了，她起身往這邊走來，王瑞看着她朝自己走過來，緊張的關上門，跳上了床，“噔噔噔，敲門聲響起。”“王瑞，你睡了嗎？”聽裏面沒有聲音，朱麗繼續說:“我就想說，你也去洗個澡再睡吧，渾身酒氣，明天起床會頭痛的，洗個澡舒服點。”朱麗還是沒聽到裏面的人回答，她索性站在門口，靠在門框上，準備第三次叫王瑞。還沒等她開口，王瑞房間的門就輕輕開了一條縫，王瑞還是老辦法，透着門縫看外面，可這次他看見的是裹着浴巾的朱麗，她亭亭玉立的站在門口，疑惑的看着窺探的王瑞，她傲慢的身材和搭在肩上還有點濕潤的披肩發都引起了王瑞的不斷幻想，王瑞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王瑞，你看什麼呢？”朱麗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叫着，王瑞這時才發現自己的失態。連忙辯解“哦，我這，我準備去洗個澡。說完，逃似的衝進了衛生間。”朱麗在他後面看得笑出了聲。

第二天中午，王瑞被一陣雜亂的搬動聲吵醒了，他來到客廳，看見我和岳航都提着行李箱進來了，他朝我們打了個招呼，然後指着房間“這間和這間以外，其他你們自己選。”說完，他疑惑的自言自語，朱麗呢？該不會還在睡吧，比我還懶？然後就去敲朱麗房間的門，可半天裏面沒有任何聲音，他索性打開門去看，裏面早已人去樓空，哪裏還有朱麗半個影子，連被子都跌的整整齊齊的，看到此景，心裏不禁有些失落，感覺好像猛然間空了一塊，整個人立馬就蔫了，低着頭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我和岳航折騰了一個下午，終於把我們的小窩安置妥當，王瑞中午就出門了，到現在還沒回來，房間裏就我和岳航兩個大男人，獃著也怪沒意思的，為了慶祝我們的喬遷之喜，我做東，給王瑞也打了電話，就在以前一直去的炒菜館，菜上齊了，每人打開一瓶百威，三個人一起舉杯，整個晚餐岳航都在不斷的感謝，先是感謝王瑞，感謝王瑞慷慨解囊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在就感謝我，感謝我的出手相助。王瑞聽的有些不耐煩了，笑罵：“岳航，你咋跟個女人一樣，一點事你就婆婆媽媽，讓你住你就住，想住到什麼時候就住到什麼時候，來，走一個。杯盞交錯，我們聊着很多開心的事，包括，學校里的女生，包括岳航準備勤工儉學，也包括我和冉羽。

我和她的相識並不是偶遇，而是我惦記她好久，在一個溫暖的下午，我終於說服了她喜歡上了我，還記得那是一個美麗的傍晚，下課了大家都往校門外走，我和王瑞他們有說有笑走在大部隊的最後面，雖然大家着急回家回宿舍，但也會有幾個美膩的女孩，不住的轉過頭看向這裏，看向王瑞，我和岳航對這樣近似花痴的眼神早就習以為常，當然視而不見，屏蔽了。

我遠遠看見走在前面的幾個女孩，她們有說有笑，顯得分外開心，其中一個穿着白色長裙，笑起來溫文爾雅，清新脫俗，宛如蓮花池裏沐浴的仙女，我被她的談吐和氣質迷住了，所以我想盡辦法想要追到她，終於得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