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嚇人的老婆婆
“誒那不是陶家那姑娘嗎？”一婦人正勾着鞋底，瞧見了背着陶兮的陶知意，瘦弱的身子還背着個孩子，瞧着都怕折了她的腰。
“是了，別往那邊看，小心她看過來”另一名婦人悄聲說道，生怕被陶知意聽見了。
等陶知意走遠了，方才勾鞋底的婦人才問道“大嫂，我瞧着她也沒什麼事的樣子啊，再說了牙師傅不是說她驅走了那東西嗎？”
另一名擇着棉花里殘渣的婦人瞪了她一眼，“那牙師傅說好了就好了啊，咱們也不敢全放心，先看看情況吧”
聽她說的有道理，那婦人便不再糾結此事，與她聊起家中長短來。
陶知意按照沿着大路繼續往前走着，見前方一座看起來十分大的房子，這房子不同於其他村戶，無窗無院，獨一座方正。
走進了看，上面一塊牌匾，寫着“祠堂”二字。
這是何家的祠堂，陶知意的原身是來過這裏的，村裡人在過年前一天，會集體到這邊來向祖宗們進貢祈求保佑。
但是陶知意自己沒有進去過，祠堂對於一個家族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東西，所以陶知意難免會好奇一點兒。
可她剛往那邊探頭看過去，就被一個老太太狠狠地瞪了一眼。
“看什麼！”那老太太惡狠狠地說道。
陶知意被她這一呵嚇了一大跳，差點心都蹦出來，主要是沒有任何的準備。
待看清楚是一個老人之後，陶知意才狀着膽子說道“婆婆您好，我是陶家的陶知意”
她笑的甜美，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怎麼著自己應該沒有觸犯什麼祠堂的禁忌吧，不過是路過這裏多看了兩眼而已。
結果令她出乎意料的是，這位老太太抬起了頭來，更加把她嚇了一大跳。
老太太整個人皮膚非常的黑，滿是褶皺的臉上寫滿了歲月的痕迹，但那皺紋又不像是自然的，而是非常深，如同被刀子一道一道刻畫進去的一樣。
最駭人的，莫過於那雙眼睛。
只有白色如同玻璃珠一樣的眼白，沒有瞳孔，配上那不好惹的表情，瞧着就嚇人的很。
陶知意第下意識地怕陶兮看到害怕，不動聲色地側了下身子，不讓陶兮看見這老奶奶的臉。
倒不是她嫌棄老奶奶怎麼樣，但是萬一嚇到小孩子那可就不好了。
“婆婆......您......”陶知意本以為她剛才沒聽見，想着再次打招呼的。
卻被她突然喝道“離開這裏！你是個什麼東西！”
這話說的傷人，陶知意猝不及防。
“婆婆我不過是路過而已，您這樣說未免太過分！”陶知意微蹙眉頭說道，還掃了一眼祠堂那邊，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嘛。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話更加激怒了這老人，老婆婆竟然直接破口大罵，“你個不幹凈的東西，快滾開，誰准你來這裏的！”
說了不算，她還要抬起了手中的拐杖眼看就要往陶知意的方向打過來，但是因為看不見，所以她揮了個空。
老太太一下沒有打中，竟是在空中左右揮舞，估計想着總有一下能打中。
陶知意連忙退遠了一點，不讓她傷到自己。
論及此，再好脾氣的人，被這麼整一頓也忍不住了，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頓罵不說，眼下這人還要打自己。
雖說尊老愛幼是他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但是有時候你也得分這老人值不值得你尊敬不是？
陶知意怒道“你這老太太怎麼如此不講理，我不過是路過此地，就要平白遭受你一頓打罵？”
誰知，聽到了她聲音的方向，那老太太一個棍子就朝着這邊揮舞過來了，若不是陶知意抱着陶兮閃得快，這一下就要實實在在的挨住了。
老太太感覺到沒打中，又是狠狠一棍子打過來，那棍子夾帶着風聲，若是真的被打中了，好歹也得腫上半個月不可。
這下陶知意躲都沒有躲，因為老太太揮過來的方向不是她所在的地方。
可接下來令人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那就是老太太揮了個空，由於慣性被棍子帶着往前，竟是摔倒在了地上。
陶知意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條件反射地將陶兮放在了一邊，“兮兮乖，在這裏不要動”她小聲地跟陶兮說道。
接着過去準備將老太太扶起來。
但事實證明，有些老人真的一丁點都不值得你散發愛心。
她手都還沒碰到人，老太太就朝着她身側的方向狠狠吐了口水“啐，別碰我，你這狗東西！”
陶知意當時那個生氣，是真的想一腳踢開她算了！
但是她忍！
忍得傻逼人，方為人上人！
陶知意當即就站了起來，“這可是你自己摔倒的，別到時候又訛在我身上”
她是怕了現代社會那一套碰瓷的老人，覺得現在古代應該會稍微好一點吧，不至於賴上她這麼個善良的姑娘吧。
結果又是她大意了，這老人當即就哭喊了起來，那叫一個驚天動地。
“救命啊......這東西來了......他來了......救救我......”老人當時就在地上耍潑打賴，那棍子還被她扔到了一邊。
陶知意正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老太太的聲音將附近幾戶人家都吸引了過來。
他們一看到是陶知意，就開始眼色交流，甚至有人還覺得恐懼。
“有人嗎.......惡鬼來了.......快救救我.......”老太太還在地上耍潑。
陶知意皺着眉頭，大聲說道“你們別相信她說的，我不過是路過而已，她就對我又是打又是罵的，任誰受了這欺負還能忍氣吞聲？可我什麼都還沒做，她就自己摔倒了！”
她的聲音清脆稚嫩，落在了眾人的耳朵里，那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你一面之詞，誰能證明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一個膽子大的村民說道。
“就是就是，總不能是嚴婆婆撒了謊吧！”另一個人附和道。
既然有人開了頭，大家就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反正沒有一個人相信陶知意。
“嚴婆婆的為人我們再清楚不過，她從來沒有特意的去針對過某一個人，如今怎麼可能揪着你這個小丫頭不放，我看啊，是不是這丫頭身上的惡鬼沒有驅除乾淨，又回來作惡了吧！”一個長得非常瘦弱的婦人說道。
聽了這話，陶知意卻是忍不住反駁了，“你說這些不也無憑無據，都說我是惡鬼上了身，可我有傷害過各位嗎？”
這一問，倒是把大家問住了，她確實是從來沒有，反而還見了人就打招呼，挺乖巧的孩子。
就在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怎麼說的時候，一聲蒼老的聲音出來說道。
“誰說沒有？”這是一個同樣年邁的老人，她微微顫顫地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她雖然看起來年紀很大，但那雙眼睛異常地清明，彷彿什麼事情都逃不過她那雙睿智的眼睛。
瞧見了是她，村民們自發的給她讓了空地出來，有人恭敬喊道“柳山婆婆”。
她是村子裏舉足輕重的長輩，因為輩分比較高，所以大家見了她都得叫一聲柳山婆婆，真正算起來的話，她的地位類似於族長一類了。
“她不就是？”柳山婆婆伸出滿是斑點，皮幾乎皺在了一塊枯瘦手指着地上的嚴婆婆說道。
這麼一說，其他人也紛紛點頭道，既然柳山婆婆都認為是陶知意欺負了嚴婆婆，他們也沒什麼好怕的，這陶家丫頭再厲害也不過是小屁孩罷了。
陶知意在心中瞬間回想了一下這位柳山婆婆是個什麼人物，知曉了后，也沒再氣焰冒的高，畢竟在一個村子裏，得罪了他們族長一般存在的人，她是有權利把那個人踢出族譜趕出村子的。
“柳山婆婆，還請您明鑒，我姐妹倆家中憋悶，出來透氣，路過祠堂便遇上了嚴婆婆，對我突然又打又罵的”陶知意對着柳山婆婆恭敬地行了個禮后解釋道。
“你這麼說，是阿嚴在污衊你了？”柳山婆婆氣勢一凜，臉上沒有表情，卻不怒自威。
“我沒有！表姐我沒有！是這丫頭，她是惡鬼，她來向我索命了！”地上的嚴婆婆突然間又開始大聲哀嚎起來。
她那佈滿了皺紋的臉上，竟然留下了眼淚，只是配合著那雙眼睛，嚇人的緊。
然她這一哭是有用的，村民們的目光瞬間就被她吸引過去了。
好傢夥！原來是親戚關係！
這下她更加說不清了！
任誰也願意相信是這陶家小丫頭欺負了她，而不是這麼一個眼睛都瞎了，年過半百的老婆子欺負人。
眾人又開始議論紛紛，陶知意瞧見了他們的樣子，心道這老太婆果然會演戲，不去拿奧斯卡簡直是浪費了！
可她一個人沒有什麼依靠的，又是個小姑娘，誰會聽她說什麼。
就在她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的時候，村長過來了。
大家對村長都是非常敬重的，因為他是真心為了村裡人着想，而且能夠當上村長也是有一定的能力。
“你們今日都不去做活，聚在這裏幹什麼？”村長說道，見到是陶知意，心裏其實已經瞭然了一大半。
“小子，你過來了正好，免得我還得叫人去請你！”柳山婆婆見到村長來了，直接就說道“你自己看看，這丫頭我當時就說要燒掉，現在把阿嚴弄成什麼樣了？”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看都沒看陶知意一眼，而是死死地盯着村長，彷彿要村長立即將陶知意處死。
“事情雙方也沒個證據，陶家丫頭說她沒有，柳山婆婆您也不能太過先入為主啊！”村長感覺自己冷汗都要冒出來了。
這何柳山是族裏的老長輩了，其地位可不比他這個村長低。
“怎麼著，你小子現在翅膀硬了，連我的話都不聽了是嗎？”柳山婆婆見他沒有立刻聽自己的話，那怒氣直接就表現在了臉上。
“我只是覺得，陶家丫頭不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再說了，您也不是不知道嚴姐她的情況......”村長在柳山婆婆面前顯得非常卑微，但是語氣卻沒有絲毫的膽怯。
聞言，柳山婆婆立馬就臉色變了，狠狠瞪了村長一眼，甩手就走了。
眾人對這一切看的莫名其妙，但是也有人聯想到了村長說的話，看向了嚴婆婆的目光就帶了些同情。
等大家都散了，嚴婆婆也在後輩的攙扶下回去了，陶知意才過來問村長，“村長叔叔，這嚴婆婆什麼情況啊？把柳山婆婆都氣走了？”
村長望着被攙扶着的嚴婆婆的背影，嘆了一口氣，他的目光開始渙散，像是在回憶很久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