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送上門來
午夜時分，當張萌驅車帶着楚滄來到大孟鎮上的時候，除了幾家路邊的大排檔外，也只剩下一排小網吧還在營業。
厚厚的棉布帘子遮住房門，讓人看不清裏面的動靜。
鎮子上唯一讓人矚目的建築，就是正對着水泥廠的一棟七層高樓。
百翠坊酒店的招牌隔得老遠就能看到。
“就這兒吧。”
發現時間確實太晚，一般的飯店早就打樣了，張萌將車停在路邊，指着一家還算熱鬧的大排檔說道。
“都好。”
楚滄笑笑，雖然嘴上說要坑張萌一把，但也知道這鎮上能花大錢的地方並不多。
況且，自己真的餓了。
“上一桶扎啤，來三十串小牛肉串，二十串板筋，再烤條魚，兩碗面。”
帶着楚滄找了個位置坐下，性格強勢的張萌根本沒給楚滄點菜的機會，抓着菜單直接下了決定。
隨後就用手指了指眼前的小桌：
“我請你吃宵夜，可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
楚滄好奇道。
“跟我說說，那群畜生，是不是海康的人！”
身體前傾，張萌壓低聲音，一臉興緻勃勃的問道。
見楚滄愣了一下，連忙補充道：
“我知道你們有保密條例，但我就想知道，這事兒是不是跟海康有關係。”
“你跟他也有仇？”楚滄微微皺眉。
“你就說是不是吧，跟我說實話，吃完飯，我開車送你去大蒙村，那兒離鎮上可是挺遠的。”
沒有理會楚滄的問題，張萌只是好奇開口。
完全不在乎周圍醉醺醺的男人，望向自己的目光充滿着貪婪。
這種被男人環繞盯着的感覺，她早就習慣了。
“是。”
看看左右，楚滄輕輕點頭，隨後深吸了一口氣道：
“張萌，如果以後有和那畜生有關的消息，告訴我，我不會手下留情。”
“恩……知道你們殺過人的，就是不一樣。”
張萌輕輕點頭，眼中閃過幾分快意。
似乎知道海康的手下死在了楚滄的手上，一樣讓她痛快。
“媽的，這百翠坊的服務是越來越差了，全沒了開業那會兒的漂亮娘們兒，真他么晦氣！”
與此同時，馬路對面，一個露着肚皮，卷着短袖的男人，從百翠坊的門口出來，一臉晦氣地對着地上啐了一口。
晃悠悠地就朝着面前的奧迪走去。
身後，幾個頭髮染得黃黃綠綠的年輕人，紛紛跟上，聽到男子的話，連忙附和：
“是啊，白少，這百翠坊都該關門了。”
“對啊，再不來這窮鄉僻壤了，往後去城裏找妹子，那才是水靈靈呢。”
“白少，這次不高興也不全是因為這些娘們兒不會伺候人吧。”
人群中，一個戴眼鏡的瘦子，彎着腰開口。
彷彿狗頭軍師一般，點中了白少的心思。
“算你他么說對了，老子就是不高興，今兒你們沒聽說嗎？袁悅那妮子，在路上被人給摸了！袁大腦袋過去的時候，她還在車上跟一個狗屁倒灶的東西膩味呢！這事兒，我在派出所的夥計說得清清楚楚！”
回頭看了一眼眼鏡男，白少恨恨開口。
他叫白浩，是水泥廠副廠長白正明的兒子，在依廠成鎮的大蒙鎮上，是數得着的闊少。
身邊的一幫跟班兒，也都是一個家屬院長大的玩伴。
而白少，正是這個小圈子裏的核心人物。
“白少，您說的是這小子，對不？”
聽到白浩話里的鬱悶，眼鏡男掏出手機，就把楚滄的照片找了出來。
展示給白浩看。
他叫何永，算是這個小圈子裏的包打聽，曾經一度想把表姐介紹給白浩當姘頭。
奈何白浩不要，只能作罷。
但這並不耽誤他抱緊白浩的大腿，在大蒙鎮上吃香喝辣的。
“對，就是這個兔孫兒，我要是見了他，非剁了他的兩條狗腿，讓他敢他么的對我們家袁悅摟摟抱抱的！”
一看到楚滄的照片，白浩就像炸了毛的狗一樣，瘋狂咆哮了起來。
旁若無人的大喊，連馬路對面的楚滄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白，白，白少！你看，馬路對面的那個狗東西，是不是就是照片上這個損色兒！”
白浩話音未落，何永大眼一瞪，赫然發現了馬路對面看過來的楚滄。
這個發現，讓他的聲音一下子高亢了起來，彷彿被握緊脖子的大鵝一樣，尖銳刺耳。
“我去，真的是他誒！”
“不錯，就是他，絕對是他！”
“這大蒙鎮上就這點兒人，一定是他，這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隨着何永的尖叫聲傳來，圍在白浩身旁的一眾嘍啰，紛紛大叫了起來。
彷彿一群等着餵食的雞一樣，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
“那他媽還等着幹啥，跟老子過去收拾這小子！”
連看了楚滄三次，確定楚滄就是自己要找晦氣的野小子，白浩大手一揮，帶着人就朝着街對面走了過來。
而此刻，已經發現情況不對的其他客人，紛紛起身躲避。
白浩這群人在街上橫行霸道不是一天兩天了，仗着老子的名頭胡作非為，沒人敢管。
要是被他盯上了，在大蒙鎮可就不好混了。
“你坐着，這跟你的業務無關，你專心對付袁天成就成。”
發現張萌作勢要起身，亮明身份，楚滄輕輕擺手，伸手喝了一口嘴邊的扎啤，微笑道：
“幾個不懂事兒的毛孩子而已，小菜一碟。”
“別動手。”
察覺到楚滄話里的自信，想到眼前的楚滄可是沾過血的老兵，張萌輕聲提醒，坐在原地，繼續吃着燒烤。
同時好奇，楚滄準備怎麼教訓這幾個紈絝。
“哎呦，這不是白少爺嗎？是涮鍋還是燒烤啊？”
發現白浩等人，浩浩蕩蕩，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店長愣了一下，只能硬着頭皮迎了上去。
同時暗暗祈禱，白浩和楚滄千萬別在這兒動手。
那自己一晚上的生意可就白做了。
“去你么的，給老子裝什麼二愣子呢！”
一巴掌抽翻迎上前來的店主，白浩上前一腳，直接踹爛了一把紅色的塑料椅，踩着地磚衝著楚滄惡狠狠地問道：
“小子，你他么是不是叫楚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