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有所為
“你們也不必這樣，我自然是不會去送死的。”樂正雄看着大家，沉聲說到。
“迎回如花的骨灰，這件事情是必須要做的。正所謂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如花為了定康帝國而遠嫁和親，這本來就已經是巨大的犧牲了，而如今她客死異鄉，如果我們連她的骨灰都不能帶回去，實在也太讓人心冷了一些。
所以這對我來說，就是我的有所為，也是我的必須為！”樂正雄說著，伸手撫摸着自己腰間佩劍，臉上也是現出了幾分剛毅。
“那就我們大家一起去，多點人，也多幾分保障！”余凡聽樂正雄說完，便開口道。李建聞言也是看向余凡，眼神中充滿了感激。
“不可……”樂正雄卻是無比堅決的搖了搖頭，道：“無論是李建，還是你們神虎鏢局諸人，在我眼中，都是定康帝國未來的希望。”
樂正雄看着大家，忽然笑了起來，道：“你們不要覺得我是在吹牛，事實上在我心中，我就是這樣認為的。
李建不用多說，你自己也明白我是在把你當做接班人一般的培養。你身上的擔子很重要，重要到了你絕不可意氣用事。”
樂正雄說完，李建也是紅了雙眼，熟知樂正雄性格的他頓時知道，這一次，自己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再陪着樂正雄前行了。
“至於說神虎鏢局，我知道之前那次的事情，讓你們心有芥蒂。”樂正雄朝着正想說話的余凡擺了擺手，繼續說到：“這其實很正常，因為我們雙方，畢竟都還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考慮的。”
“所以我也不說什麼希望你們不要介意的話了。我今天只是想說，在我眼中，神虎鏢局真的是帝國未來的希望，所以如今已經知道了有危險，你們也是絕對不可能再隨我前往達亞麗山城的了。”
樂正雄這話說得斬釘截鐵一般，一時間，眾人都不知道再說什麼。
良久，李建的臉上便是浮現出決然之色，他朝着樂正雄深深一禮，道：“末將這就帥天河軍即刻啟程回國，在那夕陽城，靜候親王凱旋！”
說到凱旋二字，李建的聲音也是帶上了幾分哽咽。
“好，你很好，你要記住我以前教導你的那些話。”樂正雄也是有幾分感慨，但他還是強自控制住情緒，笑着對李建說到。
“李建必不負親王的期望！”朗聲說完，他竟然是不再看樂正雄一眼，便轉身離去開始朝天河軍眾人下令。
見到李建終於是果敢做出了選擇，樂正雄又朝余凡看去，道：“你們就收拾一下，跟着李建一起返程吧。”
“樂正親王，你這樣做，就是必死無疑啊！”余凡終於是急了，也不再顧忌什麼，直接說到：“李老實力雖高，但在拉曼帝國後續圍殺下，也是沒有任何勝算的，為何非要去送死呢？”
李老聞言身子顫了一下，但他並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看着樂正雄。
作為皇室的守護者，對於李老來說，跟隨樂正雄的步伐，已經成為了他深入骨髓的本能。哪怕樂正雄要帶他去死，他也只會默默地跟着對方，然後死在他的前面。
“你對我就這樣沒有信心嗎？”樂正雄看着余凡，故意問到。
“這不是信心不信心的問題，我們必須得現實一點，就算是今天白天的那種陣容，你和李老再加上兩位武尊，那也是不一定能應付的啊。到時候人死了，也一樣不能帶回細君公主的骨灰，還讓拉曼帝國得逞，這不是白痴嗎？”
余凡此刻也有些急了，話語間也不太客氣地繼續說到：“親王你說我們和李建將軍是帝國的希望，你也知道那只是希望啊。就為了一個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你就去送死，這樣的做法，真的毫無意義。”
樂正雄聽到這裏眉毛一挑，正想接口，余凡又搶着說到：“說直白點，你去送死了，然後我們這些希望還沒變成棟樑，然後拉曼帝國發動戰爭了，沒有了你，定康帝國敗了，那你就是最大的罪人，就算去了天上，見到細君公主她可能都會忍不住扇你耳光！”
余凡這話對於樂正雄來說很是不敬，但聽在樂正雄的耳中，卻是振聾發聵一般的轟然作響。
其實自從那年三招敗於蘭斯夏瑪之後，樂正雄的心中便一直有了一個心魔。雖然如今他表面上並沒有什麼，實力也提升到了武尊境界，但事實上當年那一幕，依舊是藏在他的心中無法散去。
所以樂正雄在猜到了拉曼人的陰謀后，他做出這樣的安排，其實多少也是因為這個心魔，讓他有了一分決然之意，想要就這樣戰死在拉曼人的國土上。
但此刻聽到余凡這樣說，雖然樂正雄知道其實就算他死了，拉曼人也不可能就馬上發動戰爭，但那句罪人還是讓他內心產生了幾分波動。
當下樂正雄的斬釘截鐵便是有了一絲猶豫，帶着皇室長老去送死的想法，似乎也確實變得有點沒有意義了一般。
“那依你之見，該如何安排呢？”樂正雄自然不會為余凡的話語不敬而生氣，當下便開口道：“如果是想說全體返程，那就不必提了。”
余凡見狀便是笑了笑，顯然是為樂正雄的鬆動而開心，他朝着神虎鏢局眾人看了看，這才開口道：“當初，我們老大被打死的時候，我們曾經也打算散夥。”
“因為我們覺得，憑我們的實力和資源，去為老大報仇就是送死。但後來春夢來弔唁老大的時候，她卻說，報仇不一定非要提着刀嗷嗷地往上沖，也可以是下毒偷襲暗殺打悶棍。
正是因為聽了春夢如此說，我們才堅定了替老大報仇的信心。這一路走下來，才有了今天的神虎鏢局。”
說到這裏，余凡又伸手摸了摸摟着他手臂的春夢的臉蛋，後者也是對着他嫣然一笑。
“所以，既然知道了拉曼人的陰謀，我們也可以想辦法去對付，不一定就非要明刀明槍地去對着干啊。”余凡繼續說到。
“當然，我知道對於親王你來說，或許覺得下毒偷襲這些手段不屑為之，但你想一想，如果下毒偷襲能夠搞定拉曼人，那麼為了我們的定康帝國，為什麼就不能做呢？
正所謂兵者詭道也，計謀本身就是實力的一部分。再說了，就算真的是使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只要戰勝了拉曼人，那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話說，歷史不都是勝利者書寫的嗎？”
聽完余凡的話，樂正雄忽然便是笑了起來，笑了良久，他才開口道：“本王幾十年戎馬生涯，到頭來竟然不如你一個小小總鏢頭看得透徹。”
說完這句話，他也是自嘲一笑：“正如你所說，歷史都是勝利者書寫，本王為了自己的心結做出這樣的安排，確實是顯得有些不好了。”
眾人雖然一時沒反應過來樂正雄說的“心結”是什麼，但看此情形，也知道他的想法有所改觀，當下便是鬆了口氣。
而那李建雖然一直站在不遠處發令安排，但實際也在偷聽這邊的談話，聽見樂正雄如此說，他便是大喜轉身跑了過來，眼巴巴地看着樂正雄，道：“親王……”
樂正雄揮了揮手，又朝余凡問到：“那不知道你，有什麼更好的計劃嗎？”
見余凡聞言一愣，樂正雄便是瞪眼道：“如果你沒什麼計劃，那麼剛才對本王說的這些話，就是大不敬！”
眾人都知道樂正雄是在開玩笑，余凡想了想，便道：“以李老和大金的身手，如果想要去拉曼人皇宮裏偷東西，能不能成？”
李老聽見余凡說讓他去偷東西，頓時盯着余凡，大為尷尬。但大金聽見后卻是大感興趣，一臉興奮地搓了搓手，問到：“偷什麼東西？”
見到大金的樣子，樂正雄也是啞然失笑，朝着李老說到：“李老，我們的有些觀念，真的是要改一改了。”
“自然是去偷……嗯去迎回細君公主的骨灰。”余凡被李老的目光盯得有些害怕，便轉開了頭說到：“我想的是，既然不願意退回去，又不能去白白送死，我們為什麼不悄悄地去到那達亞麗山城呢？”
樂正雄聞言大感興趣，道：“怎麼個悄悄法？”
“這樣，我們如今進入拉曼帝國已經有半個月了，我想問下李建將軍，如果你率領天河軍全力往回趕，需要多長時間？”余凡卻是看向李建，問到。
“如果沒有阻滯，以天河軍的速度，不惜實力的話，五日時間，我們便能趕回夕陽城！”李建想了想，給出了一個比較中肯的答案。
“五日時間的話，就算拉曼人反應過來，派遣人手，想必也是追不上的了？”余凡聞言沉吟道。
“不敢說十成，但九成九還是有把握的。”樂正雄卻是接口說到。
“那就好……”余凡聽樂正雄如此，頓時便笑了起來，只不過那笑容，怎麼都顯得有點猥瑣：“我們此刻隨便找一個理由，馬上起身朝回走。”
“走到一段距離后，李建將軍帥天河軍繼續趕路，我們選出幾個人，易容之後，悄悄的再朝那達亞麗山城出發。以我們目前的實力，易容之後在拉曼帝國境內干點什麼事情，想必還是很容易的吧？”
“然後最後讓大金和李老出手，想辦法偷回如花的骨灰？”樂正雄看着余凡，略微皺了皺眉頭道。
見余凡笑眯眯地點了點頭，樂正雄也終於是打開了心結放下了身段，笑道：“正如你說的，不管用什麼手段，只要我們迎回了如花的骨灰，那我們就是勝利者，對吧。”
余凡又是點了點頭，道：“歷史嘛，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