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領導來了
?幾天之後，陳福的身體已經康復，而這幾天芸娘都一直都陪在自己身邊，就精神上面而言，已經算是享盡齊人之福。
不過陳福始終沒有越過雷池一步，所以實際上生活還是枯燥得就如未開墾的北大荒一樣。
身體康復也就要上班，即便僅僅是個小小的八品，和前幾天的有些慌亂不一樣，現在陳福可是有些躊躇滿志。
現在自己可是大唐的官員啊。
心裏感慨了一下，不由的挺起了胸膛。
為了照顧陳福，王茂安排了那個小廝過來引路，小廝叫許二，是市署的一個雜役，平時也就跑跑腿之類的。
從住的地方到辦公的地方可有很長的距離，一般的朝中大臣上朝五更就要出發，可是小官不用，於是這早上倒成了很輕鬆的時候，自然不需要如李商隱所寫的那樣：嗟余聽鼓應官去，走馬蘭台類轉蓬。
現在長安有東市和西市兩個，西市的面積最為寬廣，當抵達的時候西市時候這市門還是緊緊的關閉的，門口還有專門的人把守，要知道這個時候可是已經日上三竿，原來的大街上商店早就早早的開門，一片忙碌，而這裏卻是異常的冷清。
“因為開市要等到午時，所以現在沒有人。”
許二解釋道。
接着，他詳細的解釋了一下，這大唐的市場可不是以後，午時鳴鼓三百才開市，城門才打開，到了下午當皇城閉門的鼓聲響起的時候，同樣東西兩市也會關閉。這個大唐最大的中央商業區cbd營業的時間其實只有短短的半天而已。
“原來還有這種規矩！”
陳福心裏點點頭，抬頭看看天，雖說太陽已經老高，可距離開市還有一段時間，這大唐的商人也停悠閑的，想多點時間做生意都不行，朝廷就僅僅給你半天的時間。
“陳署臣！”
守門的兩個士兵打了一個招呼，然後打開了門，裏面便是市場，由於沒有開市，所以裏面並沒有什麼人，不過已經能看到店鋪的主人已經起來開始準備營業，一旦開市，便會有人大量的人湧進來，自然要準備周全。
由於昨晚的一場雨，接到上面看上去有些濕噠噠的，有些地方還有小小的水坑。
在許二的帶領下進入了西市，穿過了一條街道，又走了一段不遠的距離這才抵達了位於西市中間的市署。
這裏也就是西市的管理中心，是一個單獨的院子，門口也有侍衛守着，不過他們目不斜視，一臉的嚴肅之意。
“果然有點當兵的味道！”
陳福心裏感嘆了一下。
倒是這倒是旁邊的許二笑道：“今天你們怎麼了，這麼正經？”
左邊的侍衛頭都沒有扭一下，正色道：“小聲點，薛侍郎、劉市令來了！”
陳福一聽這心裏的影響大大的打了折扣，原來正經是因為來了兩位大人，所以才這般，這平時都不正經的？
許二一聽，不高興道：“那個劉胖……不，劉市令又來找茬了？”
“噓……你小聲點！”
右邊的侍衛連忙說道，扭頭朝裏面看看，回過頭來這才道：“陳署丞，您快進去吧，小的估計王市令已經快扛不住了！”
這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看他的樣子好像挺緊張的，陳福微微點點頭，下了馬，邁步走了進去，只見在正中間的房間裏面，正上面端坐着一個穿着便服的中年男子，在他下首則分別坐着王茂和另外一個矮胖的男子，在他背後還站着一個年輕人，四人都是同樣一身便服。
至於王茂，則就如一個做錯事情的孩子一樣，這神情有些不自然。
看這表情估計來的這幾位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自己現在可僅僅是個八品的小官而已，這種場合也不知道進去是否合適，於是陳福在門口猶豫了一下。
“陳署丞，既然來了，怎麼不進來？”
裏面傳來了喊話聲。
陳福循聲看去，喊自己的人正是那個站着的年輕人，或許這應該是熱情的招呼，不過這耳朵裏面聽來卻不是那麼一回事，有點幸災樂禍的感覺。
陳福不動聲色，徑直走了進去，眼前的這位說實話都不認識，，乾脆就一拱手行禮，道：“下官來遲，請恕罪！”
說罷就站在了王茂的背後。
眼前的這三位最上面的是薛成義，矮胖一點的叫劉仁，主管東市，年輕一點的叫杜齊，劉仁的小舅子，是東市的市署丞，和陳福一樣同樣八品官。
不過東市挨着皇宮比較近，在那裏購買貨物的人不是王公貴族，就是有錢人家，所賣貨物的檔次也就不一樣，西市和東市一個是平民消費區，一個則是富人消費區。
即便官職一樣，不過這地域的優越感讓劉仁和杜齊自然也瞧不起王茂和陳福等人，看陳福今天姍姍來遲，杜齊並沒有打算放過的意思，道：“聽說陳署丞幾天都沒有來了，是不是天天有美人相伴已經是捨不得離開溫柔鄉了。”
這話有明顯的嘲諷之意，不過這嘲諷之中陳福卻還聽出了一絲醋意，聽王茂說過，芸娘雖說僅僅是商賈子女，而商賈的地位在當時是很低的，或者基本上沒有什麼地位而言，雖說芸娘的父親在西市也有幾家商鋪，家裏的條件不一般，可這也僅僅能代表他有錢而已，有錢並不代表有地位。
但芸娘的姿色卻是西市家喻戶曉的，在加上這個時候並沒有女子不能讀書識字的規定，所以從小她父親就把她送到私塾讀書，於是最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按照他老爹的想法就是這長安的達官貴人如此之多，要是能嫁得一個金龜婿如此一來的話自己這家門的地位也很大的提高。的確也如他所想，所謂家裏有女初長成，芸娘十六歲的時候上門提親的媒人就多不勝數，這門檻都快被踩爛，這其中自然不乏一些名門望族，不過芸娘始終沒有答應，在經歷武后的統治之後，大唐女人的地位已經達到了一個唐朝以前還有千年以後任何朝代都難以達到的高度，作為大唐的中心，長安的浪漫風氣自然也跟着漲，什麼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芸娘根本就不吃那一套，直到遇到了陳福，最後終成良緣，當然，對於這婚姻最不滿意的就是芸娘的老爹了，雖說陳福也是一個官，不過小小的從八品而已，在這個什麼不多官多，什麼不大官大的京城八品官算什麼？充其量就是墊底而已。
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杜齊就是曾經的追求者之一，雖說芸娘已經嫁給了陳福，可這一朵鮮花就這樣插在了陳福這個名不經轉的牛糞上怎麼都覺得有些不爽，所以也忍不出的嘲諷一番。
當著如此多人的面陳福還是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面多多糾纏，淡淡道：“諸位今天來應該是說正事的，下官的私事想必也不應該在這裏討論吧！”
要是說不痛快一點，管你屁事。
杜齊眼中的怒氣一閃而過，正要說話。
薛成義見此，臉色的微微一沉，道：“好了，既然該來的人都到齊了，那麼就走吧！嗯，你也換上便服。”
現在的陳福依舊一身官服，看上去極為的不協調。
為什麼要換便服？
陳福心裏有些疑惑道，可也無奈，也只有立即出去換上了衣服，這才回來。
而這時候，遠處響起了咚咚咚的鼓聲。
這鼓聲最先是從東邊響起，接着就好像接力一樣，最後完全簡直就如在自己的耳邊一樣。很快，整個長安彷彿都被籠罩在了這鼓聲之中一樣。
這時候幾人已經出了房門，朝外面走去，便連忙追了上去，原本想問問，可這挨着太近了，也不好多問。
出了市署，王茂連忙建議道：“薛侍郎，下官讓人準備幾匹馬。”
“不用了，就這樣走，才看得清楚！”
薛大人拒絕道。
“是！”
王茂答應道，這話中多少帶着一絲泄氣。
陳福這一聽，這感覺怎麼好像上面的領導突擊檢查來視察工作了？而且最主要的一點對於現在自己等人的工作還是那麼有些不滿意。
而平時大咧咧的王茂這個時候給人的感覺居然就是緊張。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陳福這心裏也有些不安起來，這種感覺自己可是深有體會啊，以前這要是上面有什麼檢查的話，那簡直就是如臨大敵，從上到下一個個都是戰戰兢兢的，生怕出了什麼紕漏，能不能給上面的領導留下一個好印象，可關係到前程的問題，最主要是關係到領導前程的問題。
鼓聲響了一陣之後戛然而止，四面城牆上的大門已經打開，沉靜了一晚上的西市再次迎來了喧鬧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