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聖人手段
()“洞悉之眼……那庄氏究竟選擇了洛氏一方還是李家這一方？”一見到洞悉之眼出現，林溪卻是立刻想到了‘南華聖人’的庄氏道統。因為這‘洞悉之眼’並非名家公孫聖人的聖器，而是另一位聖人惠施的聖器。一說到惠施就不得不提到‘南華聖人’，上古之時這兩位聖人關係極為奇特，因為他們兩理念不同，而且對於對方都有些看不慣，但就是這樣兩個人卻做了一生的至交！
道家‘南華聖人’對於外界的認識常帶着觀賞的態度，而且他還喜用歡移情同感的方式去認識事物。而惠施則完全相反，他作為名家聖人，只站在分析的立場，以絕對的旁觀角度去看待事物。這就造成了兩個人不同的基本立場，進而形成了兩種對立的思路。
歷史上最有名的一個辯論“魚之樂”就是這兩位聖人引出的。“子非魚，焉知魚之樂？”這個永遠沒有結論的辯論傳承千古。從這兩人特殊的關係來看，庄氏傳人選擇任何一方的可能性都有。
幾乎眨眼間的思量后，林溪不由自主的也打出一道元氣。隨後他頭頂演化出一根竹杖，這自然是‘格竹杖’的元氣，至於鬼穀神通林溪則是選擇了隱藏，不過可能是因為‘洞悉之眼’的緣故，林溪發現就在他出手的時候，自己身上蘊含的鯤鵬氣息竟然不由自主的溢出了一絲，雖然只是微不可察的一點氣息，但確確實實的無端被引動了。
“聖器‘格竹杖’……你們看這是天地一體神通，儒家佛門還有墨家的元氣被聚成了一股。”
就在林溪催動‘格竹杖’元氣時，原本散亂的幾股元氣一下聚集，洞察之眼不停的轉動，一道道目光從虛空掃過，但是這一次卻好像無法看透一般，而林溪一方的幾股元氣匯聚之後，再次呈現壓倒性的優勢，一時間‘函谷山’頂大半天空都被映照成一片綠色。綠色光華不停擴張，其中夾雜着儒家和佛門十字虛影和墨眉劍龐大的劍氣，但這一切已經不是各自為政，而是全部化為一方天地向著另一端推進。
“嗯？陽明道統……”楊小樓與四皇子對視一眼，口中低聲說道。接着楊小樓衣袖揮動，頭上出現一座金色蓮台虛影，也加入到兩方元氣的較量中。不過這金色蓮台也只是延緩了林溪一方的大勢，並未改變她們的頹勢。本來從聖器數量來上說，四皇子一方要強大些，可是他們沒有任何法門能將這些力量聚合，而林溪一方雖然力量上略遜一籌，但是天地一體能將所有元氣聚集，反倒形成了絕對的優勢！
天空中各種聖器虛影搖晃，還不時的發出元氣爆裂之聲。到了此時，幾乎整個天際都呈現一片翠綠，四皇子等人演化的聖器虛影已經被擠壓到一塊狹小的空間中，基本上已經確定了兩方勝負。
不過就在眾人還沉浸於天空精彩的景象之時，突然自天邊射來一道璀璨的白光，這道白光轉瞬即到，一下射入‘格竹杖’演化的綠光之上，並且一下將‘格竹杖’元氣所化的虛影擊碎。
林溪臉色一變，唰的一下站起身來，手中竹杖一橫，一下擋在了身前。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時怎麼回事，只覺得白光一閃，接着空中所有元氣消散，而後一個老者身穿白衣古服，手中一柄如夢如幻色彩斑斕的長劍，正與陽明書院院主手中竹杖抵在了一起。
“鯤鵬氣息。庄旭是你殺的？《逍遙遊》也在你的手上？”
那手執斑斕長劍的老者一臉殺意的看着林溪，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口氣向林溪問到。
“啊！這是庄氏現任家主庄萬古。這麼說兩年前庄氏叛徒庄旭死於歸元寺就是陽明書院院主幹的！”
“天吶！兩件聖器……這可不是元氣虛影啊……‘格竹杖’‘大夢無痕劍’。真是不虛此行啊！不虛此行！”
庄萬古一擊被林溪擋下，不過他依舊以劍指林溪，隨時都可能發動下一擊。此時林溪竹杖橫在身前，也時刻準備着庄萬古的劍招。
至於旁人的議論林溪也一清二楚，想必眼前這位就是前日換走‘規天尺’的庄氏之人。而林溪現在見到此人本體，才發現這位庄氏家主的氣息比王龍溪還要強大，也就是說庄萬古是一位元神境六重的傳奇強者。
“肯定是剛才自己身上的鯤鵬氣息被他感覺到了，這下到有些麻煩！”林溪瞬間便想通了前因後果。庄萬古元神境六重的修為，加上手中傳承自‘南華聖人’的聖器‘大夢無痕劍’如果交手，自己沒有一絲勝算，不過此刻林溪到沒有太過擔心。
“呵呵，既然被發現了，本座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那庄旭算計本座，不過可惜他技不如人，最後還是死在了我手上。”
林溪索性開口承認，自己修鍊了《逍遙遊》是事實，嘴上即便不承認，也不可能瞞過庄萬古。
“好，很好。既然閣下承認了，那麼只要自毀元神，再讓老夫抹去你的記憶，可以饒你一命。”
庄萬古長劍直指林溪眉心，用毋庸置疑的口氣說道。
“哈哈，你是老糊塗了吧？自毀元神，還要被抹去記憶？本座堂堂陽明書院院主，上古聖人指定的傳人，你當我三歲小孩，是那麼好嚇唬的嗎？”
林溪哈哈一笑，毫不畏懼的開口說道，以他一個元神境二重修為竟然絲毫沒將庄萬古這位元神境六重的傳奇強者放在眼裏。
此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這兩人的一舉一動。庄萬古那話中的條件，其實與殺了林溪無意，任何元神境強者元神消散，雖然不一定會死，但是這與死也無異了。因為元神消散就會魂魄不全，即便肉身不死，也只會如同行屍走肉，而且此生也不可能在重聚元神。所以此話一出，也就確定了兩人不死不休的局面。
“大膽小輩，幾百年來還無人敢和我如此說話，今日誰也別想救你。老夫就要你死在此地。”
庄萬古執掌庄氏數百年，本身修為又恐怖到極點，從來都沒人敢忤逆他的意思，今日林溪毫不客氣的話，讓他徹底憤怒了。眼下即便還在李家的地盤上，甚至李元真還在當場，也無法阻止他殺了林溪的決心。
庄萬古此話一出，手下毫不留情。那‘大夢無痕劍’光彩流轉，各種色彩看上去異常美麗，流轉之間如夢如幻，讓所有人都覺得此刻發生的一切並非真實，而更像一場夢……
林溪在劍意籠罩之下，也有一種恍如一夢的感覺。不過他知道這並不是夢，而是真實的發生，這一切都是‘大夢無痕劍’這件聖器產生的影響。此刻他全力施展天地一體，手中‘格竹杖’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彩，彷彿林溪站立的地方成為了另一片空間。
元神境二重對元神境六重，其中差距大的根本無法彌補。所有人都認為這一劍下去，這位剛剛嶄露頭角的陽明書院院主就要飲恨當場，此時許多人腦海中才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來。到此時竟然所有人都還不知道，這位院主究竟叫什麼名字？
看來此人註定連名字都無法留下就要被滅殺了……
“放肆……這是我李家聖地。我看誰敢動手殺人？”
就在‘大夢無痕劍’與‘格竹杖’撞擊的瞬間，突然一個威嚴而霸道的聲音在‘函谷山’上響起。幾乎同時，一隻銀色手鐲從天而將，一下打在了‘大夢無痕劍’上。只聽“鐺”的一聲，‘大夢無痕劍’便被打偏，就連帶着手握聖器的庄萬古也在這力量帶動下，向一側踉蹌的跌出幾步。
所有人目光一下落在了這突然飛出的銀鐲上，順着銀鐲飛回的軌跡，眾人看到那祭壇之上不知何時出現一個身穿青衫，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
“拜見青先生！”沒人知道此人是以何種方式出現在祭壇上的。不過連同李元真在內的所有李家子弟在看到此人時，全部齊齊躬身行禮，言語恭敬的像是對着自己的祖宗一般。
“青先生？莫非是他？”庄萬古作為元神境六重的傳奇強者，在這個沒有聖人的時代里，他幾乎就是最頂尖的存在，又何曾被人如此呵斥過，而且還險些被人打倒。不過在看到李元真等人的反應時，他口中低聲自語一句，卻是眉頭緊皺，沒有再次出手。
“青先生……牛青……果然是他！”林溪一見這解圍之人的相貌，完全印證了他的想法。他認識的牛青確實就是李家那位神秘的妖聖。
此刻大多數人都一臉茫然和難以置信，大多數人都還不相信能有人可以擋住庄萬古以聖器發出的全力一擊，而這些人也不知道李家有聖人坐鎮。不過坐在前面的這些人，卻都仔細的打量着牛青，無論是四皇子等人還是金面巨子和檀寶，他們似乎都知道這個不為人知的秘密。眼下聖人現身，自然讓這些人重視無比！
“此人殺我族中弟子，又修鍊我族從不外傳的無上神通。難道先生想要包庇他嗎？如果先生不能公平處理此事，恐怕先祖歸來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庄萬古對着牛青微微施了一禮，不過言語中卻依舊強硬。而他這話落在幾個知情人耳中卻都是心中一驚。庄萬古敢如此和一個聖人說話，那肯定是有依仗的，加上他最後那句話，說明庄萬古能肯定‘南華聖人’很快就會歸來了！
牛青雖然也是聖人修為，但是比起‘南華聖人’來肯定差距很大，庄萬古也正是吃准了這一點，知道牛青不敢對自己下手，並且順勢威脅一番。雖然李家實力強大，‘道德聖人’更是眾聖之首，不過他們兩家同屬道家，加上兩位聖人關係又極為密切，想必牛青也不會為了一個外人而置兩家關係不顧。
“嗯？你是在威脅本聖？”牛青雙眼猛的一睜，兩道目光無形中轟向庄萬古。在這兩道目光之下，庄萬古手中‘大夢無痕劍’光華一起，想要擋下這兩道目光。不過即便如此，庄萬古還是被撞的倒退兩步。
“這人是誰？一個眼神就如此厲害……”
“本聖？他自稱本聖……難道說他是聖人？”
“難道那傳說是真的……對肯定就是他，只有聖人才能僅憑一道目光就震退元神境六重強者！”
此刻絕大多數人除了震驚還是震驚。先前那些聖器比拼，甚至後來兩件聖器本體出現，都比不上牛青帶來的震驚大。這可是聖人，所有人一生追尋的終極目標，此刻這些人更覺得自己彷彿是在見證一段歷史！
“晚輩不敢，不過只是希望前輩不要傷了兩家和氣！”庄萬古雖然口稱不敢，不過他依舊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哼，給臉不要臉。你算個什麼東西？敢這麼跟本聖說話，就算南華來了也不敢這麼說。他是我李家的客人，只要你敢動手，本聖保證先死的肯定是你！”
牛青聽到庄萬古的話，突然臉色一變。一股恐怖的氣息自他身上爆發而出，只見牛青朝着庄萬古一腳邁出，只是這一步踏出，一股恐怖的威壓一下向著庄萬古壓下。在這威壓之下，庄萬古竟無法抗拒的跪了下去。
“你……”庄萬古渾身骨骼啪啪作響，雙眼滿是怒火的看着牛青，不過他只說出一個‘你’字就再難繼續說下去了。
“這……我沒有看錯吧？庄氏家主跪下了……”庄萬古一跪下，許多人都是腦中轟的一響。這樣一位傳奇強者，竟然被迫當著這麼多人跪了下去。此刻就連林溪都覺得牛青做的有些過了，這樣一位家主，又是元神境六重的傳奇強者，此番作為已經註定李家和莊家結成了難以化解的仇恨。為了自己牛青這麼做李家值得嗎？
“滾吧……”牛青瞟了庄萬古一眼，口中淡淡的吐出兩個字，接着衣袖一揮，庄萬古就一下消失不見。
庄萬古一消失不見，牛青立刻走下祭壇走到林溪面前。此刻他一臉笑意，看上去和林溪認識的那個牛青極為相似。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已經確定了他聖人身份的關係，林溪始終覺得眼前的牛青與自己認識的那個牛青又有些不同！
而接下來牛青的一句話，又一次大大的震撼了所有人一把：“小友，咱們又見面了！”
沒人會想到，一個聖人會對一個元神境二重的人口稱小友，而且看那樣子兩人早就認識，而且關係還很不一般！
“見過前輩！多謝前輩相助。”林溪深施一禮，對着牛青道謝。
“李炎，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安排這些客人下去休息。小友，可否隨我一去？”
牛青頭也沒回的向李炎說道，直接吩咐李炎安排接下來的事。而牛青自始自終也沒有提及林溪的名字，只是以小友相稱。不過僅次一點，所有人更是對林溪刮目相看。
“晚輩遵命！”林溪可不敢把眼前這位繼續當著曾經的那個笑談天下的牛青。他只是恭敬的應到，而下一刻也不見牛青有任何動作，兩人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兩人走後，在李炎的安排下，所有人都走下‘函谷山’。李家早已準備好了酒宴，而此後這些人談論的焦點始終圍繞在牛青和林溪身上。牛青那恐怖的實力，和霸道的作風，加上聖人的身份，很快就會傳遍天下。而圍繞着林溪的身份和猜測也隨着被傳開，不久之後天下都知道，陽明書院院主早就和李家神秘妖聖相識，甚至妖聖都稱其為小友。至於庄萬古的出現，和其後發生的那些時，很自然的被大多數人給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