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畫中自有玄機妙
人們漸漸的愛上壓迫,崇拜那些使他們喪失思考能力和動手能力的工業技術。我擔心我會適應這個環境而不再憎恨它,我害怕我會忘記,忘記那些山,那些樹,忘記與自然對話的感覺,我將它們銘刻於我的心中,守着最後一份凈土,再不怕那些機械摧毀我的心靈。
…………
“孩子,我......快不行了,以後......以後你要好好照顧你娘,要好好孝順她......”病床上的老人奄奄一息,已然是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老人的眼中還有着最後一絲光彩,也是臨終前的時光返照。
“爹,您放心,我一定把咱家好好的護住,一定好好照看我娘,您放心,您安心的去......”床邊的這個年輕人握住老人的手,已是泣不成聲。父親操勞了一輩子,還沒有享一天清福就要這麼匆匆的去了。
“好......好!那我就安心了。”老人的眼中煥發出異常明亮的光彩,挺起身子呼出了長長一口氣,忽然他又支撐起來,好像是想起了什麼。
“還有......還有個東西我要託付給你,你一定要好生看管......”他的喉頭在上下滾動着,說話的時候已經非常吃力了。
“爹,您說,我一定盡心儘力。”
“咱家的那幅山水畫你還記得不?那不是普通物件......那其實是咱家......咱們這一脈的傳家寶,以後可別遺了,要給咱們江家傳下去......傳下去......世代保護好它......”這是老人守護了一輩子最大的秘密,所以他要在臨終的時候把這個秘密託付下去,託付給下一代人,就像當年他的父親託付給他一樣。
“啊?是那個仿古的山水畫?那......您不是說那是假的嗎?”年輕人聽了大吃一驚,幾年前他就用那東西墊了箱底,父親也並沒有阻止,怎麼會是真跡。
“唉,瓜兒哎,兵荒馬亂的,出彩的都被削了頭嘍。”老人苦笑一聲,眼中的神采已經慢慢黯淡下去。
“那幅畫是從......是從很久以前傳下來的,據說過了千年了還是嶄新嶄新的,也沒見它破着一點,咱家代代傳下來都說那畫藏着個大秘密,是我江家人才能解開的結,雖然到我這一代仍然沒有弄明白任何東西,但是你千萬要保好它,等有緣人啊......”
“爹,我明白了,我一定......一定......爹,這幅畫叫啥名啊?”
“驚......驚門......守好驚門待來人......待來人!”老人嘴裏輕聲呢喃着,咽下最後一口氣,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年輕人趴在自己父親尚有餘溫的身體上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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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轉眼間一晃而逝,在不知不覺間又過去了好些年,時間磨盤碾壓的人猝不及防,總在不經意間發現已經過去了好久。
陽光緩緩地從外面流進屋子,從窗戶的玻璃上鑽過來,在地板上、牆壁上攤開一片金黃的薄餅……
咂了咂嘴,江農隱隱約約地嗅到那張薄餅的香氣,帶着陽光的焦香,再卷上蔥、刷上大醬,最好再來個雞蛋……江農邊幻想着邊流着口水,手上卻也沒閑着,擦着店裏放的書架和桌椅,他小心翼翼地用撣子給一幅畫掃着灰塵。
這個與店裏裝修格調格格不入的山水畫據說是他們家的傳家寶,畫上是普普通通沒有任何出彩之處的山水,江農看不出它的好壞和價值。不過既然是老爹吩咐的,那麼還是照做比較好。
抬頭看了眼掛鐘,差五分鐘十點,江農不慌不忙的把熏香點燃,店子裏逐漸被檀香味瀰漫,在陽光的映照下騰起煙綹。
他剛剛畢業不久,原來他看過一個有趣的問題,“有什麼東西你原來覺得它挺貴,但是實際接觸才發現其實它挺便宜。“底下的高贊回答是:大學生。
江農覺得說的完全沒毛病,在這個大學生比蓋樓磚塊都不值錢的年代,工作十分不好找,幾次碰壁之後已經讓他有些灰心喪氣了。但好在他家有個位置不錯的書店在經營着,畢業后這家書店就交給了他,而江農爸媽則出去行游大好河山,逍遙快活去了。
雖然對爸媽有着不少的碎碎念,而因為畢業后也沒什麼打算,江農也就既來之則安之,先暫時替爸媽經營着這家小店,他本就不是個喜歡奔波遊走的人,如今的生活也越來越習慣,每天按時開店關店,日復一日的打掃和整理也越來越得心應手,這種日子似乎也很不錯。
江農將一切打理好之後,舒服的將身子探入躺椅上,一般這個時間點很少會有人來買書,看着店外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他愜意地伸了個懶腰,為自己擁有這一片小小的自由空間而感到竊喜,陽光是最好的被褥,在溫暖的擁抱下,江農忍不住漸漸合上了眼睛……
在這麼美好的時候一定要眯一會兒,嗯,只眯一小會兒。
睡了沒有多久,忽然傳來的寒意驚動了江農,他在睡夢之中有些奇怪,怎麼剛剛還是明媚的艷陽天,現在竟然就變了天氣。
雖然萬般不願意,但他還是不得不迷迷瞪瞪地睜開了眼睛。卻發現自己的床邊坐着位樣貌有些熟悉的老人,不過他在第一時間確定自己絕不認識這個老人,只是感覺上有些熟悉而已。
不對!自己怎麼會是從這裏坐起來,江農頓時一驚,再一看周圍已經不是書店裏了,此時他剛剛從一張竹榻上坐起,不斷地打量着周圍陌生的環境。
怎麼回事兒?難道自己被綁架了?江農心中暗自琢磨着,可他從沒聽過綁架還要老頭兒親自上陣呢,目光悄悄打量着眼前的老人,只見老頭笑眯眯的也不說話,只是和藹的看着他。
“呃……老……老大,我這是在哪呢?是您把我……”他想不出一個恰當的動詞來,“……移到這裏的嗎?”
老頭眉毛頭髮都是雪白的,鬍子不長也有三寸,修剪的很是整齊,他身着雪白道袍,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而江農注意到,老頭的右耳垂有條2厘米長的傷疤延伸進他的耳廓,看起來像是受過舊傷的樣子,江農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銅鑼灣的故事在腦海里反反覆復浮現。
“當然不是我,是你自己過來的。”老頭回答道,“我知道你還有不少問題想問,但怕是得等一會兒,因為有貴客登門了。”說罷老頭指了指門外,轉身向門外走去,江農雖然有一大堆問題要問,此時卻也只能把話放回肚子中,也趕忙跟了出去,看這老頭雖然不太正常,但是好像沒有傷害自己的樣子。
門外是一清雅的小院子,院子邊種着蔬菜瓜果,一條青石板鋪成的小路延伸到門口的木頭院門前,看來這老人是一個人獨居在此。此處一派農家田園的景象,並不像什麼綁架現場,江農在心裏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老頭負手而立,正對着大門好似在等着什麼,也不搭理江農。趁着這功夫,江農好好的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發現自己好像在一處深山之中,因為周邊有高矮不一的山峰高聳林立,白雲已經化作霧氣圍繞着山身,想必自己所在的也應該是一處高峰,並且高度還不低。
江農的腦子有些懵懵的,他不明白老頭怎樣在自己打個盹兒的功夫就把自己“綁”到了這裏,並且把自己抬到了這麼高的山上,況且要知道,有山的地方離自己的書店可是有至少幾十公里呢,他按捺不住,抬步上前正欲向老頭問個明白。
“轟——咔嚓!”只聽院門忽然隨着一聲巨響碎裂開來,碎成大小不一的木塊四散着朝着自己和老頭的方向飛來。如此情景,江農唯一能反應過來的就是大喊了一聲“小心!”而老頭卻十分淡然平靜,只見他雪白的袖袍一揮,將那些大小不一的木塊揮袖打了出去,那動作真的有如行雲流水一般,相當的瀟洒自然。
江農心裏暗想,以這個模式來看,應該是武俠小說的展開了。
門外傳來一陣拍手和喝彩聲,“好漂亮的功夫,師父當真是寶刀不老!”隨着這聲喝彩,門外走進來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輕人,那年輕人的眼睛泛着異常明亮的光彩,顯得神采奕奕。他的背後跟着兩個帶着黑色面罩,着頭盔護甲的高大漢子。
江農注意到,那兩個黑衣人的手中都端着一個似槍似炮的武器,應該就是這東西轟碎了大門。怎麼回事兒?不是武俠小說的展開嗎?怎麼開始亂燉了,他往老頭兒的身後縮了縮,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新式武器,雖然沒見過,但他卻知道它的威力如何,江農自問他的身體一定沒有門板硬。
“不好意思啊師父,我的手下不懂事,如此失禮萬望師父勿怪。”那年輕人朝着這老頭兒拱了拱手,語氣卻是十分的輕佻,絲毫沒有他語言中的恭敬之意。
“行了,來就來了,當你給我送禮了,這次來又找我做什麼?”老頭也是不客氣地回道。
“好好好,師父快人快語,我也就開門見山了。這次我奉上面的命令跟師父賭鬥一場,贏者沒什麼獎勵,輸者嘛……那就終生不得走出這這座山,怎麼樣啊?”年輕人的語氣在這一瞬間凌厲起來,狠狠地盯着老頭兒。
江農雖然不知道什麼情況,但也覺得這條件太過苛刻,明顯就是針對老頭的。
“你倒是很會玩啊,一步一步的把我當猴耍,還搞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比斗,真沒意思啊我說,不就是想全面羞辱我嘛,那你們如果輸了的話又當如何?”老頭臉上笑眯眯的表情不見了,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師父,您說笑了,我們……怎麼會輸呢?”年輕人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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