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六脈
季墨自信自己如果只是飛檐走壁除了天龍寺內“枯”字輩高手無人能現自己。
他在天龍寺找了一不易被現之處,便躺下休息了。
過了兩個時辰,突然聽見一聲長喝自天龍寺外傳來:“姜某求見枯木、枯榮、枯繁三位神僧,請教大理段氏一陽指功夫。”
季墨心下一震,此人內力不俗,而且聽他所言這寺中還有三個“枯”字輩高手。
季墨直起身子,運起輕功向那個“姜某”所在的地方躍去。
過了一會,又一聲高喝傳來:“姜某不遠千里而來,天龍寺的待客之道便是讓人吃閉門羮嗎?”
季墨心想:“這人雖是來者不善,可比我禮貌多了。”
不多時,天龍寺內出來一人,打開寺門,只見門外一三四十歲的道人,便道:“道長見諒,住持不曾想道長竟然在門口乾站着……”說完又覺得這話不妥,難道做主人的
還希望別人翻牆而入?
那個姜某也不再說這事,只是問:“貴住持現在何處?枯繁神僧現在何處?”
“請隨我來。”那僧人說完便走了進一座大殿,道人也跟了進去。
季墨貼在殿外檐下,運功至雙耳,聽到殿內談話竟是清晰無比。
“久仰五毒真人姜太虛大名,到此究竟意欲何為?”
“貧道在信中早已寫明,住持不會沒收到吧?”
“枯繁師弟正在閉關,閣下請回吧。”
“師弟閉關了,師兄也是一樣的。”
這時邊上一個和尚問道:“師父,到底這位道長所來為何啊?”
枯木回答他:“八年前,你枯繁師叔以一陽指力僥倖勝過這位道長的五毒功半招。現如今道長神功大成,鄙寺武功不及,甘拜下風。”
“原來是來報仇的,道長您也是得道之人,可以如此執着於一招半式的成敗?”
姜太虛搖搖頭,“在下並非前來結怨,而是真真正正的前來求教,在下苦思八載,自覺創出些許可以抵過一陽指法的功法,實想找人印證一下。”
枯木見他面色誠懇,便略微放下敵意,道:“道長不遠千里,可願讓鄙寺準備些齋菜,略盡地主之宜?”
姜太虛搖搖頭:“在下不吃齋菜。”
“道長乃得道之人,竟不吃齋菜?”
“你們佛家可以有酒肉穿腸混,佛祖心中留,道家為什麼就不行?”
“那都是孩童戲言,道長如此輕信,難道不覺殺生造孽嗎?”
季墨暗想:“這有什麼奇怪的,我也不吃齋菜,也不覺得是造孽啊?”然後自嘲地搖搖頭,他們是出家人,和我怎麼能一樣呢……
姜太虛微微一笑:“一草一木皆有生命,何以吃齋菜就不是殺生?”
枯木:“是以人生於世便是苦海無邊罪孽深重,所以要引人向善,渡人為樂。”
“何謂行善?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可謂行善?”
“救人性命,當然可謂行善。”
“救貓蛇之類,可謂行善?”
“亦然。”
“一人在世,貧則食草,達則食肉,日殺數靈。是以救蛇是為屠雞鼠,救貓是為屠魚蝦,救人是為屠萬物。此為行善?”
“我不殺伯人,伯人卻因我而死,實所不願。”
“天下何人不知蛇以雞鼠為食,貓以魚蝦為食,何來的我不殺伯人之說?”
季墨微微一嘆:“佛法本來就是尊死理以渡活人,這個姜太虛又何必說出來呢?哎……”
這時突然見一個小和尚從殿後跑了出來,季墨暗暗僥倖,差點把正事忘了。於是便尾隨其後,小和尚跑到一處偏僻的小屋內,過了一會,和另一個和尚一起出來了,季墨
一見那和尚,便知他功力高深莫測,此時枯木在前殿打姜太虛,枯榮已經坐了很久的枯禪了,此人定是那個枯繁了。
季墨待枯繁走遠,便一躍而進,果然看到小屋東側坐着一人,定是枯榮。
“閣下與五毒真人一前一後,一明一暗,究竟所謂何事?”
季墨故意放重腳步,慢慢走向枯榮,眼睛卻瞄向本觀的蒲團后,果然看到六個捲軸。
季墨邊走還邊信口糊鄒:“在下前來取大師性命。”
“老衲一跳殘命何以入得閣下法眼?”
“誰讓大理段氏一陽指法如此克制我家五毒功呢。”說完就向那劍譜躍去。
枯榮還以為季墨要動攻勢,雙手一揮,從背後出一道氣勁,不過季墨壓根不是沖他去的,當然打了個空。
季墨一抱起捲軸,枯榮就反應過來了,於是放聲高吼“賊人志在六脈劍譜,回。”
枯榮坐的枯禪不能行動,這一吼目的是召回枯繁,不過這一吼也讓全寺都聽到了,特別是那姜太虛,從此往後,就有一天龍寺外之人知道“天龍寺有一劍譜名曰六脈,當
是六脈神劍”。
季墨奪門而出,見到枯繁折了回來,立馬向寺外跑去。
季墨躍出天龍寺時,在自已放的三個空捲軸中選了一個和懷中捲軸大小最相近的捲軸,然後就運起全身功力朝山下奔去。季墨知道要論輕功天龍寺只有“枯”字輩的可能
是自己的對手,所以這次自己只要跑贏枯繁就行了。
只聽背後的腳步聲,季墨就知道枯繁與自己的距離是一點都沒有拉開,回頭一看,枯繁只與自己相差十幾米,還好季墨在這裏踩了三天的點,不然只怕這樣狂奔都未必走
的下山去。
季墨內力遠勝枯繁,但腳力卻不如,作用內力的方式也不及枯繁有效,又抱了七個捲軸,所以兩人度相差無幾,就這樣一追一逃,跑下了點蒼山,兩人又奔襲數十里,
直至一條河邊,季墨估計此處絕對沒有其他天龍寺僧人,便把那空白捲軸向河中擲去。
枯繁深知着六個捲軸分記六脈神劍,若是丟了一個,這六脈神劍變成五脈神劍,自己可就是大理段氏甚至是整個武林的罪人,劍譜落在他人之手還有可能奪回來,劍譜落
入水中萬一墨跡化去那便是永永遠遠的毀了。於是飛身下河,於捲軸落水前一之際抓住捲軸。但是看着卻覺得奇怪,這捲軸紙質雖然黃,可是卻不像是舊的黃,軸
心更是連片漆都沒掉,雖然自看劍譜於理不合,但是這結骨眼也管不了這麼多了,於是打開捲軸,果然是假的,一眼望去,季墨已經跑出百米,立馬追了上去。兩人又是
一追一逃,過了一會,眼中出現一片石林,季墨沖入其中,找了一處躲藏起來。
昆明石林冠絕天下,其間亂石林立,錯綜複雜,石頭由於長年被雨水沖刷,或程劍狀,或程片狀,任何兩“片”岩石中,似乎都有一條路,躲入其中極難尋找。此處不是
昆明,但這片小石林除了面積較昆明石林為小,其奇、亂、險、怪絲毫不遜,縱然內力高如枯繁,若季墨不出什麼聲音,那是不可能短時間內找到的。
季墨想在此處不可能躲一輩子,但他絲毫不懷疑枯繁會在這裏找一輩子。季墨輕手輕腳地解開一個捲軸,是關沖劍內力運行方式以及劍譜,劍法是來不及學的,季墨只學
劍氣,季墨不似段譽那樣絲毫不懂武功機理,但縱使是段譽那樣,也能現看現學,季墨內力雖然稍差,但也相差不多,當下默默在體內運轉內力,待關沖劍所需經脈走順
了之後,心動氣運,氣動劍成,“噗”的一聲,打在石壁之上。
枯繁聞聲過來,季墨想想自己這麼久的算計謀划是為了什麼呢,不就是為了能成為高手嗎,如今六脈神劍已成一脈,北冥神功也已大成,正面一戰又何妨?
當下走了出來,對枯繁道:“數日之後,在下會去天龍寺歸還六脈神劍劍譜。”
枯繁:“阿彌陀佛,六脈神劍是大理段家不傳之密,施主功力極高,何必再學鄙寺這些簡陋的功夫。”
“既是段家之密,貴寺一個寺的出家人,何以再學俗家功法?”
“天龍寺是大理國寺,段也是大理國姓,入寺也能姓段,此事約定俗成,施主不必過問。”
“反正此劍譜在貴寺也無人能練成,不如借給在下參詳幾日,如何?”
枯繁也不多說,只是一句“得罪了”邊衝上去,一陽指的指力指向季墨頭頂的諸多大穴。
季墨於數米之外就感覺到一陽指力迎面而來,深知枯繁的一陽指神功遠非段少於可比,當下往後疾退,同時內力運於無名指上關沖穴,劍氣出一劍砍去,枯繁一陽指力
雖渾厚,又怎麼擋得住無形劍氣,“噗嗤”一聲,衣角被劃開一道長弧,身體卻沒被傷到。
“閣下此功是……”枯繁奇道。
“這就是六脈神劍關沖劍。”
“施主如何會的六脈神劍?”
季墨腦子一轉,胡鄒道:“此乃祖傳絕學,晚輩原名段少原。”
“施主何以冒充我段家人,光聽施主口音便知非我大理人士。”
“晚輩自父輩開始便在中原長大,口音不同不足為奇。”
“施主修要胡言!六脈神劍向來不傳俗家弟子。”
“雖不傳俗家弟子,卻是不禁俗家弟子自學,是也不是?”季墨說完頓了一頓,見枯繁不答,便接著說,“若我不是段家人,又如何知道六脈劍譜藏於天龍寺牟尼堂的一
個蒲團之後?我若不是段家人,又如何學的會關沖劍?我若不是大理段家人,早就用關沖劍一路殺進天龍寺,又怎會被你追趕至此?”
枯繁:“既然你已會六脈神劍,你又何必來搶奪劍譜?”
“家傳只有關沖劍一脈,而且只有劍氣沒有劍法。”
“不管你是不是我段家之後,老衲都不能任你把這劍譜拿走,你若還自認段家人,就隨我回天龍寺受罰。”
“按輩分,我應該叫前輩一聲叔父,叔父,得罪了。”季墨說完就踏起凌波微步而上,他這麼冒名頂替一下,為的是也許枯繁能放過自己,就算是不能,至少能讓枯繁對
自己不至於下死手。
季墨本就沒學過什麼劍法,所以關沖劍舞的十分簡陋,倒是和關沖劍的要義拙滯古樸差不多形似。
不過在枯繁看來,這是“段少原”念及叔侄之情故意不下死手。
季墨的關沖劍舞的毫無章法,一會兒橫掃,一會兒突刺,一會兒砍劈,破綻極多,只不過季墨的關沖劍長至六七尺,可枯繁的一陽指力最多達到四尺開外,“一寸長,一寸強”自古是武學致理,五百招已過,雙方終是沒有互碰到一下。
打着打着,突然季墨覺得有點力不從心之感,細下現,居然是內力有所不濟了,縱使是百年內力,在自己的無度揮霍和幾百招的關沖劍之後,終於要見底了嗎?
就這麼一滯,枯繁就抓住了機會,衝到季墨連點三處大穴,季墨順勢倒下了。
枯繁道:“憑賢侄的內力,半個時辰后,穴道便會解開,望賢侄以段家身份自律,休要再做此等巧取豪奪之事。”
說完枯繁轉身向季墨那時的藏身之所走去,剛走兩步,突然覺得一道勁氣透胸而出,數根肋骨已被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