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朱笛

第十節 朱笛

那時自己用的還是硬劍,多年不見的妹妹卻帶着一把軟劍出現在自己面前,她說這是娘的意思,叫自己從今往後便用這把軟劍,她還說:“娘說了,你練劍練錯了。”

獨孤易長難解其意,他想到自己曾數度在信中提到劍法的事情,他在信中說自己已經到了看到對方的一個起手式就能猜到對方將用何招數,並能先制人的地步,而且自己已經隱隱總結出可以破解天下諸多武功的劍法,難道於母親眼中,這還是錯的?

此後獨孤易長與嵩山掌門彭無味的大山神手交戰之時想到,倘若對方武功招式是自己從未見過,自己找不出,或是極難找出對方的破綻,那麼該當如何?若是劍法刀法鞭法之類的還好,畢竟變來變去就那麼幾個動作,招式再怪也脫離不開,但是掌法之多樣,遠多於其他兵器,是否真能處處料敵於先?

此時獨孤易長看着手中軟劍,思緒飛來飛去,突然福至心靈,大叫一聲:“念紫,讓開!”

獨孤念紫應聲而讓,獨孤易長軟劍一抖,竟然把劍作鞭,橫打到那蒙面人手上,蒙面人剛想故計重施,以雙刀對軟劍,豈知刀還沒伸到,獨孤易長便劍內力注於軟劍之上,軟劍頓時變硬變直,要不是蒙面人退的及時,肩頭已是劃開一道口子。

獨孤易長時而以硬劍疾刺,時而以軟劍擾敵,招數更是大改以往一往無前之勢,變得剛中帶柔,時而先,時而後,最終竟然以軟劍裹住了蒙面人的雙刀,只見他將內力一運,蒙面人的雙刀立時脫手而飛。

獨孤易長的母親正是那武學博士王語嫣,她雖無武功,卻深諳武學剛柔相濟之道,她數次收到兒子來信,感到兒子武功一味求快求先,還以此沾沾自喜,就叫女兒帶去軟劍,想要兒子自行體會柔可克剛之道。

獨孤易長也不愧是習武天才,不到半年就明白了這個道理,這其實也多虧了李三成,本來王語嫣料想兒子要將軟劍練到剛柔相濟,沒有深厚的內力是不行的,起碼也要等到一二十年之後吧,誰知獨孤易長頗有機緣,得了李三成二十年苦修的內功,所以一經悟道,這剛柔相濟地劍法自成,此時他手中長劍便如手臂的延伸,只需些許時日的練習,天下再無劍法不可用,甚至是不存在的劍法,只要用劍使得出,他便能使出來,當然氣劍是不算的。

那蒙面人贊道:“好劍法,只要你交出令牌,今日便饒你性命!”

獨孤易長一聽“令牌”兩個字,怒道:“蔣莊主可是你殺的?”

蒙面人道:“看來你是執意不交了?”說話間又是變出四把短刀,上下舞動不停,獨孤易長挺劍相鬥,覺得那人用了四把刀當真比兩把刀難斗得多。

獨孤念紫見哥哥陷入苦戰,想到此事事關蔣家大仇,也不管什麼江湖道義,與哥哥合斗那個蒙面人,可那人刀法當真是出神入化,百招之後,竟無敗象。

只聽他於招架之中叫道:“那其餘令牌皆已銷毀,唯閣下此處還有一塊而已。”

獨孤易長聽聞,驚道:“難道如此短短時間,那聽風庄竟是已經……”

就在他這一愣之際,蒙面人短刀脫手向獨孤易長腰間,獨孤易長反應極快,則是一劍刺向蒙面人面門,雙方又是極快地閃躲對方的殺招。

這雙方各自一攻一躲,便在電光火石之間,結果便是誰都沒打中誰,只是那蒙面人割開了獨孤易長的衣襟,獨孤易長挑開了蒙面人劍上的布巾。那蒙面人露出了廬山真面目,本來獨孤易長想來,那定是個四五十歲的前輩高人,沒想到看上去竟是只有三十幾歲,獨孤易長今年二十二歲,再加上李三成二十年的功力,居然只能與他打成平手。

那蒙面人連忙用手遮住臉龐,低聲叫道:“不在你身上?”

獨孤易長低頭看看,卻見腰間被劃開之處,銀子掉了出來,想到他定是在找那令牌。

蒙面人一手遮臉,想到僅靠單手定然勝不了兩人,於是“嘿嘿”笑道:“你們再不回去,只怕那聽風庄眾人要被燒成灰燼了。”

蔣細雨叫道:“什麼?二叔三叔怎麼樣了?”

蒙面人隨口說道:“命不久矣!”說罷轉身便走。

獨孤易長見他走的快,知道自己未必便追的上他,便對獨孤念紫道:“你們先走一步,我們就來。”說著已是走到越青身邊扶起她來,見到她口中溢血,尚有氣息脈搏,人卻不動,於是點了越青數穴,見到越青依然不動,便說:“冒犯了。”然後上下推拿一番,終是解開了越青的穴道。

越青有些虛弱地道:“獨孤大哥,我們去聽風庄吧。”

獨孤易長問道:“你的傷不要緊吧?”

“無事,我傷的不重,火不等人,我們還是快點追上去。”

獨孤易長點點頭,回頭一看竟是看到兩匹馬,獨孤易長心念一轉,想是蔣細雨怕自己和越青共用一騎,故意留下兩匹馬,只是越青傷勢不明,怎可讓她單獨騎馬?

馬背之上,越青依在獨孤易長懷中,心想這感覺真好,若是次次都能如此,就是真受傷自己也願意。

此時已是傍晚,離聽風庄還有數里,兩人就隱隱看到了火光,到達之時,就見蔣細雨正跪在地上哭泣,獨孤念紫正摟着她。

那火勢極大,周圍有許多農戶正在救火,但絲毫不見其效,獨孤易長數度想衝進火海,都被火蛇壓了回來。

直至第二日清晨,大火才慢慢熄滅,聽風庄已經是一片焦土,哪裏還找得到什麼完整的屍體?更不要說分清誰是誰了。所以獨孤易長完全沒有找到有價值的東西。

蔣細雨哭了一晚,早就在獨孤念紫懷裏睡著了。

臨安城內,獨孤易長正在院中練劍,他在想聽風庄的事,毫無疑問,聽風庄是被那令牌的所有門派所滅,看他們對一塊令牌的重視程度,就明白為什麼這個門派在江湖上能隱藏的這麼好,但是這不是獨孤易長擔心的。他擔心的是那個“朱”字和那個使小刀的蒙面人。

獨孤易長暗自猜測:朱?那是指什麼?朱雀?還是紅色?不對,紅色一般寫“赤”吧?如果是朱雀的意思,那是不是說還有“白虎”“玄武”“青龍”?這就說明如那個使刀人一般的高手起碼還有四個?如果那個“朱”是整個幫派的名字呢?殺人滅口這種事一般掌門不會親自出馬吧,那是不是說明還有人武功在那人之上?獨孤易長實在不敢想像,以自己現在的武功,江湖上能勝自己只怕的不過十人,那麼那個可能存在的“掌門”有多強?不管是哪種情況,這個門派只怕都事非同小可。

獨孤易長一直在胡思亂想,聽風庄數十口性命之仇是必須要報的,但是關鍵是對手有多少實力?

就在這時,一個小二跑過來,說道:“客官,有人找你。”

那是一個二十左右的年輕人,獨孤易長一見那人,覺得甚是眼熟,突然想起那人就是崑崙派“劍止軒轅”封一劍的弟子。獨孤易長曾與封一劍以劍論道,頗有交情,那時是見過這人多次。

“是封大哥的弟子啊?封大哥近來可好?”

那人低聲道:“師父他……他被人所害了。”

“什麼!”獨孤易長大驚,“怎會如此!”

那人掏出一封信道:“這是掌門寫給少俠的信。”

獨孤易長接過,邊看邊問:“你且把封大哥被害經過說與我聽。”

原來數月之前,崑崙與明教有些小摩擦,封一劍前去明教調解,結果正碰上有一個叫黃裳的上明教挑戰,那人武功極高,明教眾人不敵,這本也沒什麼,誰知道那人得勝之後凶性大,竟然不論身份,到處殺人,連明教方教主也被打至重傷被擒,封一劍便是死在那人手上。

獨孤易長怒道:“怎麼現在江湖上儘是些亂殺無辜的小人!”

當日在明教聖火廳中還有很多其他門派之人被殺,後來明教光明左使呂離廣英雄貼,邀江湖眾門派與那黃裳約戰。本來明教與江湖上諸多門派確有不和,但也都只是小摩擦,對於似這般亂殺無辜之人,自當是同仇敵愾的。

“告訴南宮掌門,我定然會去的。”獨孤易長道。

數個時辰之後,蔣細雨醒了,她什麼話都不說,目光獃滯,獨孤易長也不知道怎麼哄她,只是陪她說話,說了一天終於讓她哭了出來。

果然第二天,蔣細雨就好多了。

獨孤易長和三人說明明教之事,說自己要去應約,三人表示要同去。

獨孤易長自是不同意,他說那黃裳乃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不願三人前去犯險。

三女當然不同意,她們死纏爛打硬是要跟去,獨孤易長坳不過她們,只好答應,不過要求她們一定要混在人群之中,不能出頭。

四人即刻起身前往福建,那是江湖眾人與黃裳越戰之地,也是黃裳的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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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礙金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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