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往事
就在獨孤易長思緒飛轉之時，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纏住了自己，獨孤易長一看，竟是數根長藤。那些長藤將自己狠狠一拽，自己終是跌落到一堆枯草之上，身上痛是痛了，萬幸沒死。
獨孤易長沿着長藤看去，嚇了一跳，那以樹藤救自己地，竟是一個殘疾之人，而且不是一般的殘疾，那人只有一隻右手，當然不是說他少了一隻左手，而是說他四肢之中只有一隻右手。
獨孤易長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那人開口道:“一會兒可有人會下來尋你？”
“晚輩有兩個女伴，應該會下來找尋晚輩的屍體。”
“那好，你現在背着我離開此處！”
獨孤易長有些奇怪，但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這麼一點要求那是萬萬不過分，於是便走了過去。走近那人，突然聞到一股惡臭，細細一看……只見那人身上多處已經腐爛，不遠處還有那人排泄之物，用的來說……真是慘不忍睹。
但是人家畢竟救了自己性命，獨孤易長想到此處，咬咬牙背起那人，只聽那人道:“你且往北走。”
獨孤易長依言，走了一會兒，看到一處山泉，他道:“前輩需不需要清潔一下？”
那人道:“你是嫌棄我骯髒嗎？”
獨孤易長心想此時否認那就太虛為了，於是咬一咬牙，道:“不錯，前輩是臟，但晚輩絕對沒有嫌棄前輩！”
那人哈哈大笑:“好，好，好！你說的好！不過我已活不能久，既是不洗也罷，也罷！你繼續走，直到你那兩人女伴絕對找不到我們之時，你再將我放下。”
“晚輩遵命！”獨孤易長不知為何，聽到那人的三聲大笑以後即刻覺得豪氣衝天，想是音波功的一種，但是對方既無歹意，便順其自然，加快了度。
不多時，兩人已是走出兩里路，那人道:“放我下來吧。”
獨孤易長將那人放下，那人道:“小兄弟，我對你頗是欣賞，你可願意聽我說個故事？”
獨孤易長點點頭。
那人道:“我是少林的俗家弟子，丐幫曾經的幫主，原名李三成。”
獨孤易長大驚:“原來是丐幫幫主，晚輩失敬！”
李三成搖搖頭:“現在丐幫幫主是何人？”
獨孤易長想了想，道:“現在丐幫幫主姓趙，本名趙不式。”本來他是萬萬不該稱趙不式本名的，不過看眼前這人似乎與丐幫頗有淵源，年齡又彷彿五六十歲了，說不定是那趙不式師叔之輩，獨孤易長便大膽地直呼其名了。
李三成聽到“趙不式”這個名字眼中噴出怒火，這便更讓獨孤易長認定了他的判斷。
李三成又問:“現在丐幫長老之中可有姓季的，可有姓何的？”
“丐幫如今最有名的四位長老是紅白趙季四大長老。”
“這是按什麼排名的？”
“似是武功排名，又好像是年紀排名。”
“什麼！那季長老多少歲？武功如何？”
獨孤易長搖搖頭:“這晚輩不知，晚輩並未與其交手，但據說武功不事甚高。”
李三成眉頭緊皺，不一會兒便對獨孤易長道:“看來不是那季青了……對了，你是如何被打下山來的？”
獨孤易長把比劍之事說了一遍，李三成奇怪道:“嵩山並無什麼高明的掌法啊。”
“是啊，晚輩也很奇怪。”
“你記得那掌法不？打幾招我看看。”
獨孤易長本就極有武學天賦，再說那掌法片刻之前就見過，模仿個形似還是做得到的。
待獨孤易長打到第三招，李三成大叫道:“大山神手！這是他的大山神手！”
獨孤易長停下來，不解地看着李三成。
李三成叫道:“那嵩山可有姓何的高手，大概三四十歲？”
獨孤易長想想那日飯局上的眾人，道:“好像並沒有。”
李三成沉默不言。
獨孤易長小心地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前輩可否相告？”
李三成嘆了一口氣，把自己如何當上丐幫幫主，如何被季青和趙不式合力陷害的事說了一遍，“你剛才所使的掌法，便是那季青心腹何非的獨門掌法，大山神手。”
獨孤易長握拳道:“那趙季二人也太無恥！”想想又問:“那麼前輩為何會……會淪落至此？”
李三成又將自己如何被陷害后，被姜太虛打傷，如何逃命之事一一道來。獨孤易長見他面色淡然，彷彿看透世間一切，不禁想到倘若自己經歷此重大變故，必不能如此淡定，想到此處，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後來，我想上嵩山少林，請少林寺主持公道，可是到了嵩山卻想到家醜不可外揚，丐幫素與少林齊名，如此丟臉的事怎可相告，可是若讓那等小人做幫主，於我丐幫也是大大的不利。”
獨孤易長心想這些年來丐幫也算是蒸蒸日上，倒也沒什麼不利，可是一想到丐幫幫主竟是這樣的人，就覺得丐幫縱使再強盛，也是骯髒卑劣的門派。
“就在我猶豫不絕之際，傷勢突然大作，全身上下只有一隻右手能動，本想活不了幾日，就在這苟延殘喘，沒想到轉眼就是二十年。”
獨孤易長怒道:“這事我管定了，習武之人若是連這都不管，習武為何？”
李三成道:“只怕你未必管的了，勝你那人想是何非的弟子之類，掌法當遠不及他師父，而季青武功又遠在何非之上，你如何管的了？”
獨孤易長怒道:“難道就放任不管？”
李三成道:“你且過來。”
獨孤易長聞言走近李三成，突然李三成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住了獨孤易長，然後連點獨孤易長周身數個大穴。
獨孤易長甚是驚訝，奈何連話都說不出，就覺得李三成手上傳來源源不絕的內力，他剛想抵抗，耳中就傳來聲音:“切莫抵抗，不然你我同時隕命！”
不多時，李三成體內的深厚內功盡數進了獨孤易長體內，只見他面色如土，奄奄一息似是要死之人。
獨孤易長的穴道已然自動解開，他抱住李三成，痛哭道:“前輩！前輩！”
李三成說:“我已經殘廢了，掌法教不了你了，這些年沒事可做，也算是積累了些功力，就給你了。”
獨孤易長想到李三成不久前說自己也沒多久能活了，以他的功力只怕再活二十年那是少的，那時他就決定傳我功力了嗎？獨孤易長泣道:“前輩為何……為何傳我這個剛認識的人？”
“不傳你……還能傳給誰呢？這種地方一百年也未必有一個人來，難道要帶着如土嗎？也不知為什麼……一見你就覺得投緣……易長，我就這麼叫你了，你答應我兩件事……”
獨孤易長連連點頭。
李三成道:“我知道你定然要去為我報仇，我要你答應我第一件事就是……不能損害丐幫的聲譽……”
獨孤易長連連點頭:“我答應，我一定答應，我絕不會傷害丐幫聲譽！”
李三成又道:“第二件事就是找到丐幫一個叫陳丹的姑娘，告訴她……雖然我沒對她下藥，但我……我覺得她的綠豆糕很好吃……”說完就閉上了眼睛，氣絕了，這竟成了他在這世上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獨孤易長使勁點頭，彷彿只要點的快一些就能讓面前這個人死而復生一般。
過了一會兒，獨孤易長終於冷靜下來。他抱起李三成的屍體，走到那處泉水處，洗乾淨，邊洗邊道:“即使是要死了，也要洗乾淨啊。”
然後他就地挖了個坑，把李三成埋了，還插了塊墓碑，上面寫“丐幫幫主李三成之墓，大理段正興代丐幫眾弟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