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緣起 第三章 頑猴子
天色漸晚,天邊那抹驕陽已隱沒一半。
朴瑾風站在振國將軍府,微微仰頭看向牌匾,不知所想。
“小瘋子,你跑哪去了,我找你半天了。”還未見來人,只聽聲音先到,一陣歡快的聲音傳來,人也接着到了。
“你這頑猴,不知哪裏去野了,能有空去找我。”朴瑾風撇了他一眼,跟着他一起走進府中。
“瞧你說話,跟個小大人似的,我賊不愛聽了,下次去哪裏不帶我去玩,看下次你上那個將軍府避難去。”景戎笑嘻嘻帶着威脅的口吻說道。
景戎乃是振國大將軍的長子,因將軍與朴王爺關係鐵,背靠背,曾經一起征戰過沙場,所以將軍經常帶景戎去串門溜達,兩人一去聊天把酒對飲,就讓兩個孩子結伴去玩,一來二往兩人就熟了。
朴瑾風的行事風格比較雷人,常常出乎常理,有大人的沉穩,又有孩子的頑皮,景戎藉著他的諧音給他起了一個外號叫“小瘋子。”
身為將軍之子,他不喜舞刀弄槍殺伐戰場,而是喜歡玩鬧捉弄,多有小家子脾氣,為此,他的父親對他嚴加管教,逼他習武鍛煉他,可惜嚴父不抵慈母,每每一句“慈母多敗兒”無奈收場。
景戎有一個姐姐,巾幗不讓鬚眉,頗有將軍年輕時的風範,雖為女兒身,卻不輸男兒半點英氣,小小年紀舞刀弄槍一腔報國熱血。
人們經常開玩笑說,這對姐弟的性別錯了。
庭院石桌上擺着豐富的佳肴,景戎吃了幾口菜,拿起放在上面的玉壺倒水喝,剛到口中就“噗嗤”吐了出來,微微張嘴一股酒氣瀰漫在空氣中。
“哪裏來的酒?真辣。”
“你遲早要喝酒,就當先常常味。”朴瑾風對着空氣中的酒氣擺了擺手,又左看右看,發現是第一次在這個地方吃飯。
這裏隱約有一絲蒼涼感,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朴瑾風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一絲異樣,更是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炙熱之感,就像是全身的血液為跳舞。
“誰要喝這玩意,難喝死了,真不明白怎麼這麼多人愛喝,還津津有味的,我聞着就要捏鼻子。”景戎十分的嫌棄道。
朴瑾風拿過酒壺,打開蓋子,輕輕的聞了一下,倒在出來嘗了嘗道:“假酒?按理說將軍府不應該有假酒的。”
“管這麼多幹什麼?”景戎一把奪過酒壺,扔放在桌子上,吃起菜來,朴瑾風也動起了筷子。
正在此時,上來一位小廝,看着酒壺移位,與地上的水漬,眼中充滿一絲害怕的氣息,隨即消失。他低着頭,將自己托盤中西紅柿雞蛋湯放在桌子上。
景戎隨意擺手讓他下去,朴瑾風看似漫不經心的隨便問了一句:“這酒水是怎麼回事?”
“小的回朴少爺的話,酒水酒水就是酒與水摻和在一起。”
“那為何在這裏?”
小廝噗通跪在地上行禮道:“請大少爺,朴少爺治罪,小的家境貧寒,喜歡學大人們喝酒,買不起酒,就將大人們喝剩下的酒與水纏在一起,私下無人之時過過酒癮。”
“這個簡單,賞你幾個錢,去打真正的酒喝。”景榮從衣袋裏掏出一個錢貸子,扔在小廝的手裏。
“請大少爺收回錢袋,小的並未有功,私藏佳釀罪加一等,理應該治罪,若是其他人知道我犯了罪,並未得到懲罰,相反得到了錢,那麼他們會模仿我,然後蜂擁而上,大少爺應該賞罰分明。”
“扯這麼多幹什麼,我還不樂意給你錢呢,錢袋還我,我還有好多玩意沒買呢。”景戎接過小廝手中的錢袋,沒好氣的說道。
“不治你的罪,反正剩酒都是要扔的,你節儉利用,應該誇你,下去吧。”朴瑾風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廝道。
小廝答謝起身離去,朴瑾風突然想到了什麼,喊住了他道:“我哥說,酒與水摻在一起,無異於喝酒精,會產生酒精中毒,你摻水在美酒中,使酒失去了原有的味道,喝再多也沒有用,喝酒,就是喝那一口香醇,現在這酒不酒水不水的,都被玷污了。”
“謝朴少爺指點,小的告退。”
朴瑾風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一個下人的名字,我怎麼知道,我們快吃,菜都快涼了,吃完了我們去鬧夜市玩。”景戎顯得有些不耐煩,隨即想到什麼好玩的地方,又激動不已。
朴瑾風吃着飯,沉默不語,衣服中的濁玉發出混濁血光,一點紅光,通過他的胳膊傳到他的手中。
朴瑾風手中突然一陣刺痛,一滴鮮血滴入石桌之中,朴瑾風翻手一看,只是隱約發紅,並沒什麼異樣。
景戎又突然高興道:“聽說這個石桌子怕水,不如我們試試吧。”
不待朴瑾風回答,景戎不知道在哪裏盛來水,滴在桌子上。
這個桌子開始發出細小的響聲,那個小廝回來收菜,剛收起一個碗,桌子就出現條條裂痕,他的手僵硬的停在了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小廝跪在地上對着景戎行禮道:“大少爺,剛才你也看到了,小的只是輕輕的拿起一個盤子,周圍就出現了裂痕,這絕對不是小的力量能做到的。”
這是稀有材料所製作的圓形桌子,他什麼也不怕,就怕純水,遇水而稀,稀后碎裂,裂后化末,價值十萬金錢。
當年皇帝御駕親征,與振國大將軍深入百利營中,慘遭埋伏,皇帝身受重傷,將軍憑藉一人之力,以桌為盾,為皇帝保駕護航,終於平安歸營,此桌一直放在振國將軍府留作紀念。
“不就是一個破石桌子嗎,我乾的行了吧,你趕緊收拾好,出了什麼事情我擔著。”景戎不耐煩的說道。
“請讓小的插一句嘴,這個桌子對於將軍的意義重大,請少爺三思。”看着景戎氣憤的表情,小廝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景戎自小就不喜父親強加給自己東西,為什麼將軍的兒子未來就要成為將軍,這讓他很反感。
沒有話語聲,空氣彷彿戛然而止,這個現象一直持續着,直到小廝回答“是”
再次觸碰桌子,似乎隱隱約約的聽見石桌裂縫的悲鳴聲,嚇得小廝盤子掉落,“咣當”一聲砸在石桌上,石桌瞬間加速破解,化作粉末。
一股青煙忽然竄出,到處飛去,彷彿被禁錮已久。
霎時間,風雲變幻,南邊妖力騰騰,天空大片烏雲飄過。
景戎抬頭看向天空,嬉笑道:“你看,要下雨了,像這樣的壞天氣,不常見呀,走我們先去夜市吧。”
朴瑾風被景戎拉扯着向前走,微微回過頭,他感覺有一雙眼睛看着這裏,可自己四處看去卻什麼也沒有。
當他們離去,一個黑紫色的形體慢慢演化出來,眼睛含着秋波嫵媚萬千,長長的頭髮在風中凌亂。
她收回望去的眼睛,看向地上的粉末,輕輕冷笑的哼了一聲,纖長的手輕柔的拿出一個小袋子,將粉末全數裝入袋子中,放在自己的懷裏。
她在慶祝自己的解放,轉起了圈,擺弄自己的胳膊,自己的腿,裙擺飛舞,姿態萬千。
她看起來一點兒也不仙氣,配上陰陰的空氣,妖氣中帶着淡然,讓任何一個男人都會被她妖嬈姿態所吸引。
她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掏出袋子,放在手裏,用那黑色的長指甲輕輕的撫摸着,輕聲道:“沒想到我們還能再見面,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呢?我要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她頓了一下,隨即隱身。
朴瑾風還是覺得有一雙眼睛,或者有一個人,又或者是某種東西盯着自己,他四處看去,空無一個生物。
他的視線停在了剛才桌子粉碎的地方,腳越走越近,當離它只有幾步遠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盯着那裏看。
女人嘴角輕輕上揚,心中道,他的體內似乎有種神秘的力量,將封印削弱,讓封妖雙石遇水而破,還有他的血才是關鍵,似乎有着一股奇怪強大的感覺。
她露出俏皮的邪笑,貼近朴瑾風,說道:“我的恩人,我該怎麼抱答你呢?”
朴瑾風覺得耳邊幻聽,剛想伸手去觸摸,女人就閃現消失,出現在他的身後,輕輕的朝着他吹了一口氣,朴瑾風不禁打了一個激靈,脩然轉身尋找。
女人看在眼中,笑在口中,:“不如讓你死的痛快?”
女人顯現出真身,雙手呈現爪狀,朝着朴瑾風攻擊而去。
朴瑾風胸口的濁紅玉光芒一閃,體內一股神秘的力量蠢蠢欲動,擋住了女人的攻擊,並將她反彈十幾步。
“哼,該死的,我的妖力還沒有恢復,這是什麼力量?這個男孩不簡單,很不簡單,暫且不能將他化作我的妖力。也罷,我先回去修練,過些年,再來一探究竟。”女人心下想着,身體若隱若現,漸漸變成實體。
朴瑾風看着女人,不動也不說話,從他的表情也看不出他是不是害怕,女人露出誘人的微笑,似是含情脈脈媚態百生,瞬間移動到他的身旁,用舌頭舔了一下他的臉,充滿誘惑的說道:“後會有期。”然後憑空消失。
這個世界,人有元力(法力╱治癒力),內力,武力。妖有妖力,仙有仙力,魔有魔力。